搖籃曲之深藍傳說

第八章 真相

十天的時間足夠等到天臣趕回來，也可以趁這機會安撫一下飽受驚亂之苦的江北民眾。

隻是沒想到，無根無由的謠言又一次不合時宜的出現了，而且恰巧又命中了法協的要害，直讓深藍狠的咬牙切齒，卻又沒的發作。

深藍想不明白究竟是誰，每每的把握機會這麽樣的精確，隻一句話，就讓之前法協做出的一係列努力全都變了味道。

“據說啊，隻是據說，黑龍之所以找上法協，就是因為法協的人偷了它們的龍蛋，人家這是找上門報仇來了。”

真的隻是據說，傳的人隨便的說說，聽得人也隨便的聽聽，然後再轉而告訴別人，這謠言就這麽簡單的傳播開來。

說實話，深藍第一次聽到的時候，也覺得滿有可信度的，因為大家都不知道黑龍為什麽會找上門來，根本就沒有前例可循，胡亂的猜測本就難免，這突然出現的貌似合理的理由，自然一下子就得到了大多數人的相信。

猜也猜不到，法協又不給出答案來，那這謠言就成了唯一的解釋，由不得人們不相信。

怎麽辦？穀雨不知道，深藍也不知道。

直接否認顯然是不行的，因為現在法協已經是很大的一個組織，實在難保哪個成員沒有真的偷了龍蛋，如果否認了，而又是事實的話，那法協的立場就太尷尬了。

同樣的，承認更是不可能。哪怕就是真的，也需要斟酌一番說辭才行，何況直接承認呢。

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混亂視聽，製造出更多的說法和猜測來，衝淡這一個謠言對法協的傷害。

編造這些東西，也需要相當專業的人選，要恰到好處，要抹去刻意的痕跡，要不知不覺的散布出去。

還好關鍵時刻，深藍拿的出足夠堅挺的盟友，在紫衣和卡德爾的聯手壓製下，總算沒讓謠言給法協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將險險成型的二次遷移平複了下去。

回過頭來，深藍開始認真研究這個謠言，有一種直覺，似乎這謠言並不是完全不可信的，因為它的傳播力度遠沒有之前那一次來的迅速而有效，似乎專門就給出了法協足夠的反應空間，讓法協有機會把謠言壓下來，甚至說強行壓製都可以做得到。

深藍隱隱的從中嗅出了陰謀的味道，如果是有一支專門針對著法協的力量，那麽他們完全可以抓住法協強力壓製的藉口，再次大做文章，讓法協成為千夫所指。

隻是這樣一來，也就證明了黑龍真的是被某些人指來的，盡管早有這樣的猜測，但也停留在猜測的程度上，一旦證明是真的，深藍還是一陣的驚讚。不知是哪個天才人物，能拿出這樣的手段來，瘋狂程度幾乎是超越了花憩。

接下來要考慮的是，那黑龍一族是被人當了槍，還是本就想找法協的麻煩，是不是真的牽扯到龍蛋在裏邊，否則的話，深藍也找不出讓它們瘋了一樣的找法協麻煩的理由。

不過隻有十天的時間，根本不夠處理這些事情的，隱秘的排查勢在必行，但速度太慢，趕不上十天後跟黑龍的第二次對峙，隻能當作內部處理的手段。

另外一個比較積極的手段還是要麻煩紫衣，麻煩傭兵工會，憑借它中立的位置，以旁觀者的冷靜角度，從明處介入這件事情。反正法協也算是傭兵組織，接受傭兵工會的調查也算符合規矩，一方麵旁證了法協的態度，另一方麵也可以加快排查速度，盡快搞清楚傳言是不是真的。

當然了，深藍不是怕了黑龍一族，就算真的拿了龍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隻要天臣趕回來，就算對上二百多隻黑龍，法協也有底氣，未必就落了下風。隻不過，事情必須要搞清楚，法協不能就這麽傻乎乎的頂上去背了黑鍋，深藍丟不起那麵子。

在內外齊施之下，總算在第九天的時候，把事情弄清楚了。

真相常常要比想象的還要離奇，傳言也確實不是空穴來風，雖然改換了一些內容和角色，但總的事實還在，確實牽扯到了龍蛋在裏邊。不過根本就沒有法協什麽事兒，純是被牽連了的倒黴蛋。

真正的事實，是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騎士，用了不知道什麽樣的手段，從黑龍那裏偷到了一枚來曆非凡的龍蛋，似乎牽扯到黑龍王的繼承問題，很嚴重的說。

丟了寶貝龍蛋的黑龍王當然怒了，但人海茫茫的，它也不知道該怎麽去找那個騎士，而且在龍族看來，人類之間的差別太小，小到一馬虎，就分不清楚誰和誰了。

龍蛋必須要找，但怎麽找，從哪兒找，這都是問題，也必須抓緊解決，否則的話，萬一那枚龍蛋出了差錯，黑龍一族的未來可就堪憂了。

接下來的事情稍一推演也就知道了，找不到案犯的黑龍王決定把這個難題交給人類自己去解決，隨便的抓鬮找到一方勢力，合族上去一頓威逼，讓這倒黴的組織出力幫忙找到那個騎士小偷，這樣就解決了龍蛋的問題。

雖然說手段強硬了些，但也符合黑龍曆來的行事習慣。

隻是為什麽會找上法協，這讓深藍很有些不解，雖然法協地盤大了點兒，但論人口密度可就差的遠了，怎麽也是中央王庭中標的機會更大才合理。

而且，先後的傳言也不像是無根生起，反倒像是了解這裏邊秘密有意散播出來的。

不過這都不要緊了，不管黑龍王打得什麽主意，法協都不會輕易的接受這樣的強硬態度，何況雙方現在已經是拚出了真火。各自遭受的損失也都超過了心理承受的底限，再見麵也隻能是先拚上一番，然後再談其他。

弄清了個大概，深藍卻更鬱悶了。黑龍王的手段深藍可以理解，如果事情不是這樣發生的話，如果沒有那一個屠戮之夜的話，深藍真的願意幫它這個忙，無非就是找一個人，再讓他把龍蛋交出來罷了。

以法協的財力物力，不愁拿不出值上一枚龍蛋的東西來，而且不行還可以強行動手，黑龍不熟悉人類的世界，束手束腳，法協可不會。

可惜，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兩個驕傲的碰撞，不拚出勝負輸贏來，是沒可能有結果的。

法協現在會去追查那名騎士，也會盡可能的把龍蛋拿到手裏，但卻未必肯交還給黑龍王，如果法協全麵占優的話，深藍沒準兒會當著全族黑龍的麵，親手毀去那龍蛋。

當然，這樣激烈的手段深藍也會小心斟酌的，沒有十足的把握絕對不會這樣做。

還有一點，那就是背後推動整件事情的黑手，法協一定不會輕饒了他，原本或許可以輕解的事情，就因為幾次的謠言攻勢，而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他要為法協的損失買單，要為南北亂遷中死去的十幾萬人命償還。

剛剛理清這些，天臣就與第十天一同趕到了。

這一次的死神殿之行，對天臣的幫助非常大，深藍新任的導師實在是寵著他，不管是天臣還是九郎，都是二話沒說，直接給提了精神力強度。

天臣還好，本身精神力修為就不弱，可九郎就不是那麽回事兒了，可以說完全不合乎死神殿的要求，如果沒有深藍的麵子在，說到死，他也沒有機會享受到九名亡靈巫師出手幫忙的機會。

提升了精神力修為，對釋放空間係魔法的幫助非常大，九郎還沒有習慣，但天臣卻一下子找到了感覺。之前深藍就告訴過他，要盡量習慣利用精神力場觀察這個世界，天臣也強忍著不適，每天堅持著。

直到這次精神力大長，終於見到了效果，深藍曾經很詳細的把自己對精神力場的理解，解釋給天臣聽過，隻是那會兒天臣還撐不開自己的精神力場，理會不到，但也都記住了。

這回終於撐開了，而有了之前深藍描述給他的印象，直接就影響到了他的精神力場表述方式。讓天臣很輕鬆的就邁過了多數法師卡住的坎兒，幾乎是以直覺的反應來理解整個的精神世界，而不像多數法師那樣還要經過一次翻譯才行。

少了一個過程，就讓空間坐標的計算大大節省了時間，對撕裂空間的幫助還不算很大，但對於瞬間移動來說，不亞於一次質的飛躍。

再加上死神殿秘藏的一些關於空間法則的理解也對天臣開放，讓他的實力完完整整的邁上了一個新的台階，再也不是隻能作為壓力和終端威脅存在，而是同樣也有了實用的價值。

這一次因為著急，天臣就沒把九郎帶回來，加上那家夥也不知哪根神經搭錯了弦兒，居然會對死靈術興致盎然，連空間係魔法都有放下的意思，要不是實力太差，怕不是直接就投進死神殿的懷抱，成為死神在這個位麵的信仰者和代言人。

雖然對於九郎的意外興趣有些不大放心，擔心他再惹出什麽事兒來，但事情都壓在一起，深藍也沒有多少精力顧及到他，隻能先放著留待日後處理。

十天的約定已經到期，黑龍一族隨時可能出現在北部三領的任何一個地方，這一次的報複也必然遠超之前的激烈程度，不小心不行。

好在天臣的空間係魔法總算是具備了即時性，早已聚齊整備的三萬名法師就等著領法者的到位，有了厚到奢侈的魔力藏庫，天臣自己都不知道可以掀起怎麽樣的空間風暴。

隻有一點可以確信，這一次用空間係魔法對上黑龍一族，算是真正的把法協推到風口浪尖上了。空間係魔法加上聚魔陣，幾乎就是聚變反應，產生的威力實在太大，大到所有勢力都為之膽寒的地步。

看著整整齊齊的三萬法師方陣，看著意氣風發站在領法者位置上的天臣，深藍長長的歎了口氣。法協的終極力量總算是成型了，隻遺憾沒有演練的時間，而且出場也有些過早了。

關注著這一戰的各方勢力都在等，看看法協是不是還能創造奇跡，看看天再起亮起的時候，究竟是法協服了軟，還是黑龍們認了輸。

站在人類的立場上，當然是想法協贏才對，但是出於各自利益的角度考慮，又不希望法協能順順當當的贏下來，就算能贏，也是慘勝才好。甚至說想給黑龍出出主意，讓它們也學會遊擊戰術，別在傻了吧唧的跟法協的大隊人馬死磕硬碰。

悍不畏死的戰局觀察員們早已經遍布了江北各處城鎮，滿臉的期待神色，隻望那太陽早點落下去，黑龍們馬上就出現在眼前，證明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深藍也沒心思去看管他們，因為接二連三趕來的魔導師們已經讓他忙得焦頭爛額了。

魔導師們都有自己的一套趕路方式，基本上都不會受到地形地勢限製，速度也都不慢，消息靈通的幾個已經率先趕到了江北，沒的說，這都是幫手，深藍不會放過一個，誰也別打算看熱鬧，有元素戰偶的誘惑在，這就都是法協免費的外援。是解決黑龍們散開四處亂戰的得力幫手，於是呢，趁著還有一點點時間，深藍又開始領著他的冰龍，四處遊說，爭取讓這些魔導師們盡快分散趕去各處城鎮，以便應付可能會分兵襲擾的黑龍們。

遠處的夕陽慵懶的掛在樹梢上，似乎隨時可能沉下去，卻又一直拖著，看一眼在，看兩眼還在，讓人恨不得上去補它一腳才甘心。

史無前例的大場麵就要上演，偏偏它這麽一個不開眼的帷幕死活不肯落下，能讓人滿意才叫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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