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籃曲之深藍傳說

第三章 強渡

黑龍的係別一直是個頗具爭議的話題，不單是人類，就連龍族內部都各有各的說法。

原本在龍界的時候，黑龍一族還算安穩，不聲不響的獨自發展，與其他係別的巨龍談不上友好，但也不至於敵視。

突然有一天，龍界跟人類生活的位麵交錯溝通了起來，隻要是實力足夠強悍的巨龍，就可以穿越空間壁障，強行突進到人類的世界中去。

這一個意外震驚了整個龍族，也可憐了整個人族。

巨龍的天賦太好，強壯的身體，強悍的魔法，最關鍵的是它們會飛。

除了第一隻巨龍是懷著友好的態度麵對人類之外，接著過來的巨龍幾乎每一個都是強盜，它們把看到的所有喜歡的東西全都據為己有，手段隻有一個，那就是搶！

有一個問題一直困擾著人類，也少有巨龍知曉答案，哪怕隻要它們試一下就可以知道，也沒有哪一隻巨龍肯試，敢試。

問題很簡單，巨龍能穿越空間壁障進到人類這邊來，那反過來它們還能回去麽？

人類很想知道答案，可巨龍卻沒有一個對這個好奇的，隻要是來了的，就再沒有存過回去的念頭，擺明了態度，來這兒就賴著兒，打死都不回去。

這讓人類很費解，想不通那龍界應該是個什麽樣子的，才會讓巨龍們來了就不想走，哪怕再怎麽的不受歡迎也強要留在這裏。

撇開這份好奇先不說，先關注一下這兩大強勢種族的關係史。

巨龍擁有長久的生命，這讓它們可以輕鬆的積累下足夠的智慧，但它們還是習慣於根據直覺做事。初見人類，很自然的就以輕視的態度來麵對，理由也很充分，人類太弱，不說一對一的，就是一對一百的，巨龍也有十足的把握。

於是，就戰了。

結果是人類勝了，也沒什麽複雜的，無非就是個數量而已，一對一百不行，那就一對一萬，一對十萬。

巨龍怕了，認輸了，承認了人類的霸主地位。

當然了，這隻不過是一時之念，它們隻是想緩一緩，等龍神親自穿過位麵，再開始新的一次的爭奪霸占。意外的是，龍神屢次的穿越都被阻攔了回去，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敗之後，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人類也是有自己信仰的主神的，龍神的越界行為理所當然的受到了阻止。

龍神無法親身過來，就隻好退而求其次，委派實力排行第二的黑龍王率領族眾一同穿越過來，為了保證穿越的順利，龍神甚至親自出手幫忙。

因為是全族穿越，所以黑龍族一下子占據了絕對的優勢地位，而龍神偏偏又過來不了，於是呢，黑龍王就動了心思。它沒有按照龍神的要求，率領其他幾個係別的龍族再次與人類開戰，而是選擇了自立為王，選擇了與人類和平相處。

黑龍一族突然的背叛，讓龍神措手不及，龍界已經再沒有黑龍的存在了，讓它連發火都找不到目標。

黑龍在龍族之中，本就是強戰一族，其他係別的巨龍少有能與其匹敵的存在，尤其是全族都在，讓它們無論是個體還是集體，都具有壓倒性的優勢，所以龍神隻能艱難的吞下這顆苦果。還要安慰其他龍族，不讓它們主動挑釁黑龍族。

背叛了龍神之後，黑龍們多少也有些緊張，與人類的和平共處也是因為人類的主神可以封鎖住龍神的穿越，也就間接的保護了黑龍一族的安全。

忍下了一時之氣後，龍神開始想方設法的對付這支叛徒，於是就有了龍騎士的誕生，龍神希望藉由人類的幫手，慢慢的繳殺掉所有呆在人類世界的黑龍。

初期的時候，這個方法很見了些效果，而且與人類簽署契約的話，也會讓穿越的難度大大降低，所以一時之間，龍騎士的數量驟然劇增。一方麵是龍神的鼓勵，另一方麵這也是那些自身實力不足以穿越的巨龍到達人類世界的唯一方法，而人類的騎士們更是沒有理由拒絕。

沒想到，得意的心情還沒收起來，就又發生一次險些氣死龍神的背叛。

繳殺黑龍是一件很艱巨的任務，龍騎士們經曆了最初的熱血之後，慢慢的冷靜下來，忽然發現自己似乎沒有必要太過積極，簽了龍之後，是要以騎士的意誌為主的，何必去冒險呢，龍族內部的事情自己一個外人攙和個什麽勁兒。

於是，越來越多的龍騎士選擇了拖延和放棄，這可開心了胯下的巨龍們，從一過來，它們就不打算真的與黑龍拚命。若是在龍界也就罷了，可好不容易過來了人類這邊，還沒來得及享受一番，就跑去九死一生，傻子才這麽幹。龍騎士一開竅，龍神隻能又一次的鬱悶了。

這裏邊的曲折變故，人類慢慢的也都了解到了，所以都明白黑龍一族是不會輕易的招惹人類的，這與它們的利益不符，雖然龍神已經安靜了很久很久，但誰也不敢保證它會忘記，放棄這段恩怨、黑龍族還指著人類抵禦龍神，應該不會得罪這樣的戰略夥伴。

所有人類都是這麽想的，萬多年也是這麽過來的，從沒發生過意外，可是剛剛結束的屠戮之夜，卻讓所有知情人狠狠的震撼了一把。

理由？原因？

沒人知道，黑龍也不會回答，能做的隻有猜測。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深藍就趕到了渡船處，準備乘第一班渡輪趕去江北。本以為是早到了，估計還要等上一會兒的，哪成想卻是晚了。

排隊等候的人數，保守估計也有五百以上，而且，貌似沒有哪一個是弱者，看這架勢，幾乎都是衝著黑龍去的。

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深藍早就收起的冰龍，換了身法袍，刹娜也用鬥篷罩住了瑰麗的長發，所以兩人看起來就是普普通通的冒險者，隻是刹娜的美貌還是引起了幾個人的反複打量。

看這數量，怕不是要三班渡輪才能輪到自己，深藍等不及，但是排隊的這些人幾乎都是各方勢力的前頭兵，武力威脅不了，金錢打動不了，實在難辦。

不過，還沒等深藍想出辦法來，更加頭疼的問題又出現了。

渡輪的所有者突然宣布今天停擺，不過去江北了，同樣的，江北的渡輪也不會過來江南，停航。

若在往日，也就算了，可今天這局麵有些大，急著過江的人來頭更大，幾乎是消息剛一宣布，就有人抄起了刀劍，起哄的就更是多了去了。

知道招惹不起這些狠人，船老板無奈的倒出了事實，不敢再以什麽水急浪大的理由來推諉。

原本看到這麽多人排隊過江，船老板是很開心的，什麽原因他不關心，他隻知道這都是錢，但就在即將放人登船的時候，江北對岸突然打來旗語，要求這邊無論如何也不可以擺人過去，渡輪死活不能動，如果被人強搶，就沉船！

旗語的意思，船老板很清楚，但卻不敢那是真的，他理解不了要發生怎麽樣的事情，才能讓江北的同行作出這樣極端的決定，但一連三次的強調，讓他知道必須這樣做，否則後果難料。

能在這條江上討生活的人，就沒可能是優柔寡斷的性子，船老板當機立斷，一邊下令沉船，一邊上岸來與這些惹不起的狠人們周旋。

一番解釋之後，那渡輪就已經傾翻下沉了，五百多人傻傻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心裏的憤恨就別提了。

船老板想走，但路被堵的牢牢的，他可不敢說什麽讓一讓的話，這都是炸藥桶，一點就著，尤其是最後麵站著的那個法師，那眼神太恐怖，就算是半輩子幾經生死鍛煉出來的心氣，也被瞪得一陣陣發寒。

小心翼翼的把眼神轉個方向，又是一雙血紅的眼睛，看天？容易挨揍，那就隻剩下低頭了。後麵幾個船工也是一水個弓著腰，低著頭，把老板的姿勢學的一絲不差。

不遠處，更多的人正在趕過來，隊伍越積越大，船老板汗如雨下，心裏暗自發狠，如果這次事了，江北那同行不給出足夠的理由，他可真是要殺人的。

在這裏幹熬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就有人選擇了向上或者向下，打算到其他的幾個渡口去試試運氣。結果，剛剛跑出沒多遠，就看見一大群人沿著江岸奔了過來，目標顯然也是渡口。

看到這邊的場麵之後，統一的停下了腳步，失望卻不驚訝的神色足以說明一切，那上遊或者下遊的渡口，怕不是也是如此了。

渡江無望，但卻沒人離去，反倒是更多的人聚了過來，都在那兒望著江北的方向猜測，都想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麽，能讓所有的船老板做出同樣決絕的舉措。

等待中，太陽爬到了頭頂，驅散了江上淡淡的水霧，讓視線裏清晰了起來，個別視力比較好的，已經可以看到江北岸的大致情景了，比如說刹娜。

“好……好多人！”

幾乎每一個看得清的人都冒出同一句驚呼。

得了這麽一句提醒，其他人才知道江北麵，模模糊糊的那一群晃動的影子是人，是數不清的人群在動，緊接著就想到了為什麽這些個船老板要沉船絕江了。

看江北那人數，那場麵，大概就可以猜出黑龍群都作了些什麽，逃難的人群可不是區區的幾艘渡輪能夠接得下的，如果一個不動，還能保持現在的局麵，隻要動一個，結果必然導致蜂擁和爭搶，下場隻有一死。

這南江可不比別處，每一艘渡輪都有限定人數的，超一人都要沉得，可逃難的人哪會在乎這些，他們隻想離開江北，隻想上去渡船，爭搶之下，或許還沒動一下，船就已經被壓沉了，至於擁擠的時候還要踩踏死掉多少人，想來也是一個讓人發寒的數字。

不知道江北岸的船老板們用了什麽樣的藉口，但這邊是絕對不可以渡人過去的，否則下場一樣的慘。

本來還想不管不顧的封了南江，強渡過去的深藍也呆住了。上一次雖然有過成功的經驗，但那隻是四個人在，而且也沒撐到時間，就崩開了。如果這會兒再試一次，可以想象江北的人群會瘋狂到什麽程度，會衝上冰麵多少人。

別說深藍現在隻是接近魔導師的實力，就算一個真正的大魔導師，麵對這樣的局麵，他也不敢動一下。數不清的人命擔子壓在那兒，它就不是勇氣與否的事兒。

江北的人群越聚越多，江南這邊也漸漸接近了四位數，可麵對著奔騰的南江，兩邊的人都隻能無奈的張望。都想過去，都過不去。

隆隆的濤聲似乎在嘲笑著兩邊的尷尬，跑得愈發的歡了。

“它怎麽就不會飛呢！”

想不出辦法的深藍開始把怨氣轉到冰龍身上，刹娜也幫不上忙，隻能在一旁輕聲的安慰著。

“蝶衣也不行，飛的太低了。”

最高不過兩米，橫渡南江的話，鐵定被浪頭撲到。

“哎呀！豬頭！”

隻想著硬來了，卻忘記了自己還有一招更合適的。

“來！”

深藍一把抱起刹娜，不顧旁人驚訝的眼神，直接揮手放出步雲梯，隻幾步，就邁上了半空，然後轉成橫移，開始強渡南江。

這一手驚呆了現場所有的人，沒有驚呼沒有驚歎，隻是無聲無息的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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