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薩堤羅斯高舉彎月長斧,低沉的聲音在眾人耳邊炸響,如同天邊滾過一串串悶雷。
“停!停!”幾名傳令兵同時大喊,他們粗糙的嗓音雖然嘹亮,但是和薩堤羅斯比起來就像吃奶的孩子在呢喃。行進中的隊伍如同一隻龐大的多腳蛇徐徐停下了腳步,整支隊伍停步聲音錯落有序,隨著傳令兵的聲音停止而消失,隊伍中沒有一匹戰馬發出嘶叫或者混亂,隻有騎士身上甲葉的發出輕微的脆響,和幾十杆繡著紅色獅鷲的大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被加諸了風係魔法的大旗無風而動,在空中呼呼做響,旗上的獅鷲雙翅窮展,鳥瞰寰宇的霸氣撲麵而來。
大光明王一共派出了六百名騎兵護送聖女黛鐸,這些人盡數都是龍騎士薩堤羅斯的精銳屬下,常年征戰的士兵舉手投足間帶著濃重的殺氣,整支隊伍籠罩在升騰的殺氣中,像一隻蠢蠢欲動的巨龍,雖然晶之堡的士兵軍容整齊,但是氣勢上和這支隊伍比起來遜色了許多。
晶之堡的士兵們正在為威風凜凜的納旗鐵騎暗暗稱奇,薩堤羅斯微微一笑,身後一道粗大的紅色光芒衝天而起,騰起三丈多高,與火係魔法釋放出的火焰氣息不同,他身後的強大氣息散發的光芒夾雜著純白色的犀利氣息,和紅色光芒相互絞纏,讓人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許多晶之堡的士兵站不穩腳跟,紛紛後退。凱曼驚奇之餘不斷拍著坐下戰馬的脖子,輕輕安撫著它,西塞羅都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涼氣,接連說了三遍幻覺,格林哈特表情沉靜,他知道薩堤羅斯身後的氣息是真正的騎士鬥氣。
在霍肯大陸,鬥氣是聖鎧騎士的武技達到極強時自然產生的一種氣息,可以釋放鬥氣的騎士必須掌握一些輔助魔法,經曆長期的戰場殺戮才會漸漸形成自己的鬥氣。一般來說具有鬥氣的騎士分為三個等級,初級者鬥氣呈現兩到三種顏色,就像薩堤羅斯,紅色中混合著純白色,有一些殺戮過多無辜騎士的鬥氣中會出現濃重的黑色,中級鬥氣呈現單純的顏色,主要由騎士的性格所決定,性格剛烈者鬥氣呈現紅色,陰柔者呈現灰色,高級鬥氣者的鬥氣五彩斑斕,運用鬥氣攻擊敵人的時候會化作龍形,攻擊力無以倫比。聖鎧騎士擁有比魔法師還恐怖的殺傷力,因為鬥氣的形成是隨著理念而形成,不需要默念咒語,隻有魔導士或者多名準備充分的高級魔法師才能與他們抗衡。比起數量稀少的魔法師,擁有鬥氣的聖鎧騎士更是少的可憐,霍肯大陸大概隻有十幾名,納旗王國之所以攻無不克就是因為大光明王歌煌麾下的八大將軍有六名是聖鎧騎士。
“我們的客人在向我們示威呢。”雅克絲主母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下巴微微上抬,沉著的目光迎了上去“走吧,去迎接我們的客人!”這時天空傳來一陣呼嘯聲,巨大的黑影在地麵快速移動,眾人抬頭觀看,一隻巨大的黑色翼龍在空中低吼著掠過,那是薩堤羅斯真正的坐騎。
雅克絲主母帶著納吉妮走在最前麵,凱曼和西塞羅各帶著幾十名手下緊跟在後麵。雅克絲主母的熱情超過了所有人的想像,她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剛剛走下廂車的聖女黛鐸,滿麵紅光的親吻著黛鐸的額頭“尊敬的聖女,你的聖潔照亮了整個寂寞荒野,藍天也因你而晴朗!”
黛鐸笑聲婉轉,拉著雅克絲主母的手說:“真是讓我嫉妒,雅克絲主母竟然擁有這樣的美貌!您年輕的時候一定是霍肯大陸的第一大美人,追求者恐怕比花語高原的鮮花還要多。”
兩個人笑語連連,像是多年未見麵的閨中密友,黛鐸再三感謝雅克絲主母安排的隆重歡迎儀式,而雅克絲主母不停的誇獎她臉上的每個器官,她們在近兩千名全副武裝的士兵中攜手而行,把讚美的語言全都加在了對方的身上,卻對各自的士兵隻字不提,似乎在刻意回避什麽。
“這是我的女兒納吉妮,她早就想一睹你的風采!”雅克絲主母拉過納吉妮說:“還不快給聖女行禮。”
納吉妮表情呆板,似乎過慣了軍營生活,不喜歡假惺惺的客套禮儀,她正要躬身行禮,黛鐸連忙攙住了她,就像對待自己的親妹妹一樣,滿心歡喜的說:“怪不得這麽漂亮,原來是斯諾家族的長女。呀,你的珠衫可真漂亮。”納吉妮身上的珠衫是由上千顆珍珠串成,所有的珍珠大小一致,光澤豐潤,披在身上像有無數的星鬥環繞在身邊。
“這是她送給你的禮物!”雅克絲主母笑了推了一下納吉妮“還愣著幹什麽?是不是聖女的美貌讓你慚愧了?這孩子,整天嚷著要見聖女,現在看見你了,又說不話了。”說著,她把納吉妮身上的珠衫披到了黛鐸身上,黛鐸也不推辭,隻是不停誇讚納吉妮有一個好母親。
納吉妮愣了幾秒鍾才緩過神,珠衫是雅克絲主母去年送她的生日禮物,她尷尬的笑著“讚美至高的女神。”
“不,應該讚美至高的光明神!”黛鐸笑容在一瞬間消失了,不快的看著納吉妮,她是光明神廟的聖女,絕不準許在其他神靈名字前加上至高兩個字。
“我們快走吧,寂寞荒野可不是聊天的好地方。”雅克絲主母給納吉妮使了一個眼色“讚美神!”她可不想得罪強大的納旗王國,不同的信仰很容易將盟友分裂成敵人。
雅克絲主母拉著黛鐸的手走上了敞篷大轎,兩個人的手緊緊拉在一起,像是有說不盡的話,納吉妮冷著臉跟在轎後步行,肩膀輕輕抖動了一下,那件珠衫剛剛還是她的心愛之物。晶之堡的士兵都在目不轉睛的看著黛鐸,就連一些侍女也悄悄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她,她的美貌比起龍騎士的鬥氣更讓人們驚訝。黛鐸身材嬌小,五官更是小巧玲瓏,分外別致,微厚性感的嘴唇和一雙藍色大眼睛尤為惹眼,藍色的眼睛如同清澈的湖水,長長的睫毛不時顫動,仿佛嫩綠色的枝條擺過明亮的窗口。如果睿智的眼睛可以辨別一個人的智慧,那麽黛鐸應該和雅克絲主母一樣有遠見卓識的女人。
黛鐸的美貌幾乎讓日月都為之黯然,但是莊重的氣質卻恰到好處的 阻止了男人們的非分之想。
兩支隊伍合為一體,凱曼帶著五十名白馬騎士在前麵開路,其他的晶之堡士兵分成兩隊,在納旗騎兵隊的兩旁行走,這是雅克絲主母之前再三交代的,這種歡迎儀式更像是合圍殲滅戰。
無數的目光注視著黛鐸,她卻像毫無知覺,隻顧著和雅克絲主母聊天,期間不斷咯咯的笑著,態度從容優雅,如同在自家的後花園漫步。晶之堡的男人們隻有兩個人的目光不那麽沉迷,一個是格林哈特,他仔細觀察著黛鐸的鵝黃色緊身短裝,這是真正的女騎士的裝束,而且短裝裏似乎套了薄薄的魔甲,刻意掩飾身體裏的魔法波動,但是這樣的波動實在太強烈了,格林哈特緊握著魔法手杖,他知道黛鐸的魔法控製力遠遠超過了他。
另外一個人就是我們的西塞羅大人,他討厭黛鐸臉上的微笑,敷衍的微笑來自宮廷裏讓人惡心的禮節,是長期勾心鬥角的結出的果實。他不時大咧咧的來回扭轉著腦袋,很快目光很快落在一個姑娘的身上,她的容貌幾乎和黛鐸一摸一樣,隻是服飾上有所差別,她穿著侍女的白色長袍,衣領上繡著綠色的藤蔓。
在霍肯大陸的皇室或者大貴族出行的時候身邊總會有幾名和主人容貌相似的奴仆,出行時這些奴仆坐在主人的馬匹上,遇到偷襲或者綁架,他們(她們)就變成了替罪羊。就像魔法師喜歡在睡前喝一杯葡萄酒,權貴出行攜帶傀儡奴仆是一件約定俗成的習慣。納旗的騎兵隊裏一共有四名和黛鐸容貌極其相似的姑娘,她們都跟在廂車的後麵,因為長途跋涉的緣故臉色微黃,隻有西塞羅眼中的姑娘始終保持著淡淡的微笑,目光單純,表情淡定,像是晴朗天空中一朵無憂無慮的雲。
西塞羅邁開大步朝姑娘走了過去,他右手放在左胸微微行禮“美麗的姑娘,請原諒我的唐突,你的美貌讓我傾心,快告訴我,你的名字!”姑娘愣了一下,身材的魁梧的西塞羅身後跟著二十名凶神惡刹的衛兵,身上的精鋼盔甲嘩啦啦做響,他們個頭要比那些騎兵大多了。她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晶白的牙齒笑著說:“你好大人,我叫維德尼娜。”她的笑容綻放的時候唇邊露出兩個誘人的酒窩,西塞羅覺得一陣眩暈,差點摔倒。
“你好,西塞羅大人,我可是久仰你的威名!”龍騎士薩堤羅斯從開始就盯上了西塞羅,這時騎馬走到他的身邊,挺著胸脯俯視著他。西塞羅回報了維德尼娜一個微笑,轉身朝前走,他看也不看薩堤羅斯,大聲說:“你好,薩堤羅斯大人,你的大鳥為什麽喜歡在我們的頭上盤旋,它要是想小便我們應該怎麽應付,用油紙傘還是逃跑?”野蠻人不喜歡結交高傲的人,西塞羅更沒有仰視別人的習慣。
“哈哈,您在達拉斯城邦和西亞克帝國可是舉足輕重啊,每個城邦都貼滿了通緝你的告示。”薩堤羅斯的身體在馬上微微搖晃,腰間的巨劍不時敲擊著腳上的騎士薄皮鐵靴,剛才他的一名屬下和他耳語了幾聲,這名屬下曾經多次到達拉斯城邦公幹,不止一次用通緝西塞羅的告示擦掉了粘在馬鐙上的黃泥。
西塞羅仰頭大笑“過獎了,我隻是幹掉了一些自以為是的騎士,這幫家夥總是喜歡坐在馬背上和人說話,對於沒有禮貌的騎士我喜歡用狼牙棒砸爛他們的腦袋。”薩堤羅斯臉色巨變,手裏的彎月長斧爆出一連串魔法火花,西塞羅一把將晶之堡的探騎兵摔到了地上“好了,你的任務完成了!”他躍到馬背上大喊了一聲“薩堤羅斯大人,我要先回城堡一趟,失陪了!”驅動戰馬的時候,西塞羅朝維德尼娜看了一眼,維德尼娜也瞪著眼睛看著他,兩道目光碰撞在一起的時候,她馬上露出了讓人心暖的酒窩。
西塞羅快馬馳到隊伍最前麵的凱曼身邊,他把狼牙棒交換到另一隻手,壓低了聲音對凱曼說:“你不覺得奇怪嗎,納旗王國竟然派出了六百名騎兵,要知道以納旗王國的威名,即便派出一支騎兵小隊也會讓寂寞荒野的半獸人望風而逃。”
凱曼朝四下看了看,食指豎在嘴唇中間,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這是為了保護聖女。”
西塞羅冷冷的哼了一聲:“騎士,你太正直了,你難道沒有聞出來今天的空氣中有鮮血的味道嗎?”他雙腿用力,皮靴上的馬刺用力撞擊著戰馬的腹部,一聲長嘶後它像箭一樣射了出去“你還可以走的再慢一點,我要回去準備一下!”小海豚蠻蠻緊跟在西塞羅身後飛奔,就像一道迅猛的藍色閃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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