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宿

第三章 將神扼殺在搖籃之中（下）

　　“布萊克中將，您負責的基地中，出現了不好的苗頭，我們認為這會極大的影響我們的計劃。”軍事基地總調度室，一位身著西裝的白人男子對坐在辦公桌後麵的布萊克中將說道。

　　

　　“是嗎，不過我認為這是他們內部的學術爭論，你要知道美國是個言論自由的國家，尤其是在科學探討這些自然學科，就算政府，也不可能去打擊某個派別，曆史早已證明，那往往會適得其反，不管是相對論，還是原子彈，再往前，飛機也是一般。”布萊克中將雙手一攤，示意自己對此無能為力。

　　

　　“然而他們是在反對！反對，你知道什麽意思嗎？”那白人男子聲調突然高了起來，“這將拖後研究的進展，我們需要的是所有人全力進行該研究，他們的爭論應該集中在如何加速，如何完善，如何糾正等等這些問題，而不是否定這個研究，你明白嗎？”

　　

　　“我當然明白，親愛的索羅克情報官，但你要我怎麽做，把他們統統抓起來？還是拿著警棍對他們說，你們不能發表這些看法，隻能給我滾回實驗室，老老實實地給我進行研究？”布萊克無動於衷，並未被震懾住。

　　

　　“你根本不清楚事情的嚴重程度！”索羅克情報官在總調度室裏來回走動起來，聲調愈發高亢，“你根本想不到那些家夥們的迫切程度，哪怕是二戰徹底勝利的時刻，也沒有人能有那樣的亢奮情緒！你可以想象，若是我們這裏發生什麽意外事件，導致實驗進程變緩，我們會遭到什麽下場！”

　　

　　他不等布萊克中將回答，雙手按在寬大的辦公桌上，眼睛直盯住布萊克中將的麵孔，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吼道：“我們會被發配到最荒涼的沙漠，幹最下賤的活，休說享受未來的技術成果，就連做個清潔工也休想！”

　　

　　吼完後，索羅克自顧自地又在總調度室來回踱步，嘴裏不住地說著，“該死的，最讓人生氣的事情，就在於我發現了這事情不對勁，但處理事情的權力卻不在我手上！”

　　

　　“後果比你想象的還要恐怖，”布萊克中將並未因為一個年紀剛到他一半的家夥，朝他吼叫就動怒，“我的現任以及前任妻子，還有三個兒子，兩個外孫一個外孫女，都在被監視中，如果最糟糕的事情真的發生，我可以毫無懷疑地相信，他們可以把我在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痕跡抹掉，當然，也包括你！”

　　

　　索羅克情報官聽到這裏，停住了腳步，回頭問道，“既然你明知道後果如此嚴重，為什麽還無動於衷？放任他們傳播這種言論？”

　　

　　“事情遠未有這麽簡單，”布萊克搖了搖頭，“我們幾乎可以控製一切，但絕對不可能控製未知的科學世界！哪怕是有人事先給我們描繪了一幅再美妙不過的圖畫！”

　　

　　“你懂得什麽是 DNA測序？你懂得基因修補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明白人類壽命的限製究竟在那裏？你知道‘天堂之門’是什麽含義？不，你完全不懂，不光是你，我也幾乎完全不懂！”

　　

　　“相信我，我們隻能把這些問題交給專家來處理，隻要他們還是在學術爭論的範疇，而不是妄圖暴力阻止研究進程，或者弄什麽花樣！除非相關專家能給我提供相關的證據，否則我是不會去逼迫他們的，”布萊克中將讓身體靠到椅子背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你要先弄清楚一件事情，我們可以提供資金，人力，研究設備，以及最好的生活條件！，但即便這樣，我們也絕對不可能給一個人類從未有過的科學實驗下一個突破期限！沒有一個曆史重大發現，是可以限期的。退一萬步講，就算是有，那結果也必然充滿種種缺陷！”

　　

　　“好吧，希望以你四十年後勤技術保障的經驗，能夠確保這次事情沒有我想象的那麽嚴重，但是我還是要保留直接轉達的權力。”索羅克情報官思索一陣，還是在最後做出了讓步。

　　

　　

　　“好吧，這是你的權力，但我要你記著，沒有我的簽字授權，任何一個人也不能，對我手下的任何一個專家，采取任何措施！”布萊克中將最後加重了語氣，一句一頓地說道。

　　

　　“我可以把這種話看成一種心理安撫手段麽？或許這的確有助於提高那些家夥們的積極性。”索羅克情報官清清嗓子，說道。

　　

　　

　　“隨便你，我在十分鍾之後，還要參加一個實驗研究進展報告會議，你也可以參加。”布萊克中將若無其事地說道。

　　

　　

　　“情況就是如此，現在的成果已經相當斐然，”作為首席科學家，薛影正在講台上，隨著投影儀的進度，講解著實驗進程。

　　

　　“我們幾乎修正了人類基因中的大部分潛在缺陷，包括常見的一些遺傳病基因，這是個曆史突破，雖然它相比於我們的目標，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但如果現在公布出去，相信世界沸騰也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研究遇到了瓶頸問題，羅爾人援助的生命技術，帶有強烈的本種族色彩，在很多方麵，不適合地球人類的現狀，他們的身體構造，可以免疫掉來自自然環境的許多傷害，以至於他們並未提出對這些傷害的解決辦法。而這些傷害，諸如太陽光中的某些射線，大地中的輻射，某些微量元素對人體的毒性，等等，都是我們必須要首先克服的。否則，再完美的肉體，也會在這些看不見的殺手之下，逐漸崩潰掉，充其量隻能比原來多維持一些時間，但這個多維持的時間 ，卻還遠遠達不到我們的要求。”

　　

　　“為了改變這種狀況，我們需要提高人類的體質，在原來的肉體防衛機製上，增加更多功能，以抵禦這些自然威脅；這些威脅看似影響很小，但它時間久，而且充斥在每一個角落，甚至和生存息息相關，根本無法避免，我們隻能將有害的一麵盡量縮小，而非完全取締。”

　　

　　……

　　

　　羅列了種種困難，下麵的專家有的點頭讚成，有的搖頭表示疑惑，不過很快就輪到他們發表各自的意見了。

　　

　　“我讚同薛博士的看法，人類身體的構造，尤其是大腦意識的神秘，我們還遠未掌握，隻是得到了別人的部分技術，很難得到一個完善的結果，沒有人會把最好的東西給你，除非你是他兒子。我們的研究需要更加廣泛，還需要更多人手，以及各方麵專家，否則無法驗證那些技術的正確與否………”

　　

　　……

　　

　　會議室內議論紛紛，操持著各國語言的專家們吵吵嚷嚷，不乏有麵紅耳赤之輩。

　　

　　坐在最後一排的布萊克中將，自然不會參與進去，更不可能支持哪一派，他隻需要那些政府培養出來的忠實專家們，在會後提供給他翔實的評估報告就可以了。

　　

　　“這些可謂全人類最精英的部分，尚且如此，看來這種研究，的確急迫不得，我們似乎需要想些辦法，緩解上麵的急迫情緒？”索羅克情報官意有所指地說道。

　　

　　“哼，貪心不足的家夥，已經比常人多了一半多生命還不知足，我倒是很有耐心，二十年，甚至是五十年，也可以等待，這可不是尋常的科學研究，他們已經完完全全把手伸到了上帝才能進入的領域內。”布萊克中將低聲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