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金

第十章 孽龍（二）

紮西多吉嗬嗬一笑，說道：“我密宗之中也有諸般手印，不過萬變不離其中，先前我對你所說的，就是密宗手印的精髓所在。隻要你能夠運轉熟練，日後自然會擁有破開空間的力量。”



杜白這時候也來了興趣，笑道：“寶駒，看在你先前那麽著急救我孫女的份上，我這老頭也就不藏私了，也教你一手。不過，你有這麽一個好師傅，我也隻有一招能夠拿得出手了，隻有一式自創的手法，我叫它‘一陣見血’。”



一陣見血，本來並非一個什麽了不起的名字，但是丹青生已然動容，對林寶駒說道：“還不快謝謝你杜爺爺，這可是他的看家本事了。”



“多謝杜爺爺。”林寶駒聽見是杜白的看見本事，知道自然非同小可。



“不用客氣了。”杜白說道，“我這一式，能夠將你全身的靈力和術法的所有威力集中在一點，即使遇到強過你兩倍以上的對手，你悄然出這麽一手，也必定拚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麵。隻不過，這一式出手之後，就是有進無退的局麵，因為會在短時間耗盡你全身的靈力，一點都不會剩餘，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千萬莫要施展。”



“果然是不錯的招式。”林寶駒笑道，“一陣見血這名字也不錯，看來這一式如果出手，必定就會見血了。杜爺爺，你快教我吧。”



杜白點了點頭，將他獨創的“一陣見血”手法傳給了林寶駒。其實杜白的這套手法，主要是依靠一種極其巧妙的靈力運行方式，在瞬間將身體內的靈力集中到一點爆發，繞是以林寶駒現在的領悟能力，也花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才學會如何使用這種玄妙的靈力運行方式。



因為怪物們不敢靠近無常所在的領域，所以先前一路倒是平坦，但是當大船行駛過幾十水裏之後，情形就發生了變化，四周的岩壁上再出出現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怪物。



這些怪物都是死氣所生成的，個頭已經比先前遇見的怪猴子大了許多，而且也相當的暴戾，不住地對林寶駒等人發動了攻擊。



所幸的是金船四周都貼滿了靈符，這些怪物倒也不敢過分逼近，隻能夠遠遠地以死氣發出黑光或者噴出黑色的毒液進行攻擊，但是偏生林寶駒等人又穿戴了護甲，讓那些怪物的攻擊效果大減。



杜白和楚青木拚命地催動大船前行。



丹青生、紮西多吉、尼杲、杜葵還有林寶駒就不住地出手收拾那些敢於逼近大船的怪物。



怪物們生得奇形怪狀的，異常的猙獰恐怖，有些怪物甚至像是《山海經》的東西，連羊頭牛身、雞頭蛇身這樣的怪物都有。同時，水下麵也不太平，水裏麵的蛇蟲、怪魚也紛紛對金船發動攻擊，若非金船四周都貼有靈符，恐怕這些怪物們早就衝上船了。



過了一個小時之後，這些怪物們不僅沒有散去，反而越發顯得瘋狂了，更要命的是四周的靈符已經逐漸地方不住死氣的侵襲，靈力之光已經開始轉暗了。



林寶駒將秘金龍劍操在手中，其餘的人也各自撿了一件靈器在手，連許白白也拿出了林寶駒送給她的秘金鳳劍，準備應付四周的怪物襲擊。



若非這七艘金船都是秘金打造，恐怕早就在這些怪物的攻擊下粉身碎骨了。



此時林寶駒身體內的靈力也已經恢複了七七八八，麵對浪潮一般的怪物，林寶駒倒也不懼，就等這些怪物衝上金船的那一刻。



兩個小時之後，艱苦的時刻終於到來。



金船四周的靈符終於已經全部陣亡，四周的怪物再也沉不住氣，猛地向船頭眾人所在的地方撲了過來。



“嗡！~”



杜葵最先出手，此時她左右手中各自拿了一柄異常鋒利的古樸金色彎刀，揮手之間，已經將兩隻像豹子一樣的怪物的腦袋給斬了下來。



那兩隻豹子一樣的怪物屍身落入水中，立即被下麵的蛇蟲和怪魚給分食了，情形恐怖而詭異。



林寶駒將許白白護在眾人中間，手中的秘金龍劍每每揮出，都有幾頭怪物喪身。



經過了多次戰鬥，林寶駒已經不敢貿然施展耗費靈力甚大的遠古符咒，盡量以較少的靈力來換取較大的戰果，以便身體內的靈力渦旋能夠提供給他充足的靈力。



因為幽冥間內主要死氣生出的怪物，所以身體內的靈力渦旋並不能為林寶駒提供太多的靈力。



其餘的幾個人也是如此，都避免使用消耗靈力極大的術法，而采取“肉搏”的原始方式。畢竟眾人全身都有秘金護甲防禦，不用隨時擔心被怪物所偷襲。



但是這些怪物也是異常的頑強，林寶駒等人已經足足殺了三個小時，它們也絲毫沒有退去的意思，而且數量反而像是越來越多，最後連杜白都不得不參與到斬殺怪物的行列，隻有楚青木一人操控行船。



杜白在船頭斬殺，主要負責保護楚青木。



林寶駒、丹青生、紮西多吉、尼杲還有杜葵，五個人則是站在五個不同的方位，讓許白白位於五人中間，以免她為怪物所傷。五個人所占的位置，是丹青生預先設置好的，這種位置是根據五行之術衍變而來的，五個人不僅能夠相互照應，而且五個人站位形成了一個“五行六合”陣法。



這麽一來，五人就可以利用陣法之中五行相生相克之理，抵禦那些怪物，並且盡量為己方降低消耗。



五人之中，杜葵攻勢猛烈，則主火；尼杲的手法中規中矩，性情沉穩，則主土；林寶駒一秘金龍劍無堅不摧，所以主金；紮西多吉的攻守兼備，進退自如，則主水；丹青生勁力悠長，綿力十足，則主木。這麽一來，五人在相互照應的同時，還能以五行相生之理將釋放出去的靈力控製在五人的周圍，五個人消耗靈力的同時還能夠吸收少許。



而許白白站在五人之中，不僅沒有阻礙他們的行動，反而暗中形成了六合陣法，讓這陣法的運轉得更加的順暢。雖然許白白的靈力術法還未入門，但是因為她是天生靈體的緣故，所以還能夠為其餘的人提供少許的靈力。



“該死的，怎麽這麽多的怪物啊！”杜葵終於沉不住氣，忍不住開口罵道。



連續五個小時的劈砍，她實在是有些疲憊了，若不是知道隻要一停手，就可能被四周的那些惡心的怪物所啃噬，她真的恨不得立即放下手中的靈器。



其實不止是杜葵，連林寶駒也覺得有些疲乏了，畢竟都是血肉之軀，連續五個小時的砍殺，就算是靈力、體力還能夠支撐，肚子也快熬不住了。



但是此時的情況，如何能夠泄氣呢，林寶駒裝著若無其事對杜葵笑道：“怎麽了，是不是手軟了啊，終究是女生，光是忍耐力就始終不如我們男子的。你看尼杲，先前他平均每分鍾出劍二百八十次，五個小時過後，他還是能夠保持同樣的頻率，這就是耐力好的證明啊。”



“好，好，那我們就比試一下，看誰斬掉的怪物頭顱最多，免得你小瞧了我們女生。”杜葵終究是喜歡爭強鬥勝，被林寶駒這一激，立即就上當了。



“好，每一百個報一次數，一直到殺光這些怪物為止。”林寶駒笑道，手中的秘金龍劍猛的一揮，已經將兩隻怪物的頭顱砍了下來，“一箭雙雕，嗬！”



“哼！~”



杜葵冷哼一聲，雙手齊出，冒出一道金光，竟然同時斬落三個怪物的頭顱。“接二連三！~”杜葵帶著挑釁的口吻說道。



尼杲手中的長劍忽地橫掃，從中砍翻幾個怪物，卻沒有斬掉頭顱，他憨笑道：“沒有斬落頭顱，看來成了不三不四了。”



“四分五裂！~”紮西多吉輕笑一聲，他手中拿著的一根棍子，棍影飛舞，好幾個衝上前的怪物都被長棍掃得身體爆裂。



“既然大家這麽有興致，我就來一個‘過五關，斬六將’。”丹青生大笑一聲，右手的靈劍爆出一團銀色的劍華，麵前忽地倒落六個怪物，每個怪物的頭顱都已經被靈劍的劍尖刺破。



原本是一場枯燥、慘烈的戰鬥，此刻竟然演變成了比賽。



許白白也被四周的氣氛所感染，此刻恨不得衝上前去大殺一番，但是她也知道隻能想想而已。



時間過得異常的緩慢，因為四周湧出來的怪物仍然越來越多，而且越來越頑強。



若是換成以前的林寶駒，恐怕半個小時就被這些怪物攻破防線了，但是此刻他卻已經支撐了整整十個小時。



至於跟隨這金船而來的那些飛蛇，已經在金馬的授意下躲進了船艙，否則十幾頭飛蛇若是被四周的這些怪物圍困的話，隻怕是連骨頭都不會剩下一根。



“八千七百——”杜葵大聲喝道，但是已經有點中氣不足的感覺了。



“八千……六百……”林寶駒大聲說道，本來已經殺了八千九百個怪物，但是想到好男不跟女鬥，林寶駒終究少報了三百，反正杜葵也不記得林寶駒究竟殺了多少，先前雖然報數，但是林寶駒才不信杜葵真的記得他究竟殺了多少。



“你……總算是比我少一百個……林寶駒，這下你還敢小瞧女生不！”杜葵有些得意地說道。



“我倒是不會小瞧你，隻是這些怪物卻有些小瞧你啊。”林寶駒笑道，“你殺得這麽狠，也不見得將它們駭退啊。”



“沒關係，那本姑娘就再殺它八千多個！”杜葵大聲說道，強行催動身體內的靈力，以免靈器劈砍的速度慢下來。



“我也殺了八千多個。”尼杲嘿了一聲，“不過真有點手麻腳軟的感覺了。再這麽下去的話，我恐怕就撐不了多久了。”



尼杲和林寶駒、杜葵不一樣，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毫無心機。



“虧你還是一個男人呢，居然連我都不如，真沒有出息！”杜葵罵道，“而且你這和尚還是密宗的高手呢，簡直給你師傅丟臉。”



“師傅說過，人力終有窮盡，我想就是這個意思吧，不過我一定會堅持到最後的時刻的。”尼杲毫不動怒地說道，在他看來，行則是行，不行則是不行，勉強也是沒有任何的用處。



“前麵有火光，難道我們要走出這個洞穴了嗎？”許白白忽然驚喜地說道。



林寶駒扭頭看去，船頭遠處，隱約有暗紅色的火光閃爍。



進入幽冥間已經好幾日，還是首次看見有火光一類的東西出現，隻是林寶駒卻並無驚喜的感覺，因為直覺告訴他前麵的那火光有些詭異，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經見到過，並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殺啊，殺光這些怪物，我們就可以出去了！”杜葵大聲說道，手中的靈力瘋狂地揮動，她的想法似乎跟許白白差不多，覺得那火光之處可能就是幽冥間的出口所在了。



就在杜葵瘋狂砍殺怪物的同時，那些怪物也開始逐漸散開，如同退潮時候的情形。



“楚爺爺，趕緊將船速緩下來。”林寶駒連忙說道。



“這都要到頭了，怎麽反而減速啊？”楚青木咕噥了一句，不過還是按照林寶駒說的降低了航速。



四周的怪物終於全部退卻，四周也終於安靜了下來，一切都歸於寂靜之中，隻聽見大船破開水麵的水響，先前的一番冒死拚鬥，就如同沒有發生過一般。



丹青生一邊緩緩運聚身體內的靈力，一邊向林寶駒問道：“寶駒，你感覺到了什麽嗎？”



“那團火光，我好像有些印象，感覺非常的凶險。”林寶駒目光不轉地盯著前方的火光，“以前青蘿和昆吾等人經過這裏的時候，曾經遇到一條黑龍，導致他們險些全軍覆沒，而且這黑龍當時並未被除掉。所以，我擔心我們可能還會碰上。”



“黑龍？”丹青生臉色微變，似乎想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他們以前所遇見的，可能是黑暗世界入口的守護暗獸——深淵孽龍，傳聞這是黑暗世界中攻擊力最為強大的暗獸，如果真是這東西可就麻煩了。”



“孽龍？”紮西多吉也露出了擔憂之色，“這麽說來，前麵的火光一定是孽龍眼中冒出的魔炎了。丹老兄，這次我們可有把握衝過孽龍的領域？”



“不太容易。”丹青生的語氣不容樂觀，“不過，這麽看來，我們離天工神殿已經不遠了。隻是以孽龍的強悍，即使合我們全部人的力量，都未必能夠應付得了這怪物。”



“上師，你說那火光可能是孽龍的眼睛？怎麽可能呢，難道這孽龍隻有一隻眼睛不成？”林寶駒看見前方分明就隻有一團火光。



“那是因為這孽龍桑在沉睡，他沉睡的時候隻睜開一隻眼睛。”紮西多吉說道，“這怪物警惕性極高，所以連睡覺都不肯閉上兩隻眼睛，我也隻是在傳說中聽過，從未想到這東西竟然還存在於世間。”



“聱！~”



也許為了回應林寶駒等人的猜想，遠處的虛空黑暗之中忽然傳來一聲沉悶、深遠的吼聲，仿佛是洪荒巨獸覺醒時向世界證明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