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金

第一章 迷惘（一）

得知莊謙瘋了的消息，林寶駒和丹青生心中暗覺不妙，連忙趕到了江城市精神疾病康複醫院。等他們兩人趕到醫院的時候，莊謙已經被隔離治療，而楚青木和莊謙的家屬都在病房外麵守著。



透過房門上的玻璃，林寶駒看見病床上的莊謙情緒異常的激動，神情也近乎瘋狂，口中還在說著什麽不明不白的話，而幾個醫生和護士已經將他強行按下，捆綁在病床上，正在為他注射一些鎮靜劑之內的藥物。林寶駒拉了拉楚青木的衣袖，低聲問道：“怎麽會這樣？”



楚青木不想莊謙的家屬聽到什麽風聲，將林寶駒和丹青生領到一旁，然後低聲說道：“說實在的，我也不清楚怎麽會弄成這樣。今天當我把你從金牛嶺下麵那個洞窟裏麵拍攝下來的古怪文字交給莊謙的時候，他就顯得異常的興奮，立即投入到研究之中，而且他的興趣似乎越來越濃厚，情緒也越來越激動，甚至都忘記還有我在一旁觀看了，連飯也顧不得吃。就在一個小時之前，他忽然開口大叫了幾聲，然後情緒完全失控，口中的言語也毫無邏輯了。我看出他的情形不對，就隻能將他先送進醫院來了。唉，這莊老頭對遠古文字的研究也太癡迷了，要是這次真的就這麽瘋了，我可真是對不住他們一家老小了。”



“老楚你不用擔心，情況應該不會那麽糟的。”丹青生出言安慰道，同時眉頭緊鎖，好像在思索著這件事情中的玄機。



“是啊，楚爺爺你不用擔心，我想莊老現在不過是因為過分激動而造成的情緒失控而已，隻要休息上一段時間，應該就能夠康複了。”林寶駒也出言安慰，然後問道：“醫生說莊老的腦電波正常不？”



楚青木露出了沉重的神情，說道：“不僅他的腦電波異常，而且他整個身體機能異常的亢奮，聽醫生說他現在的情況就好像是吃下了巨量的興奮劑，這麽大量的興奮劑就算是大象也抗不住。”



“啊……”林寶駒驚了一下，他本以為莊謙好好的一個人多半是不會瘋的，最多不過是出現了心理上的問題，但是腦電波異常的話就意味著莊謙多半已經被醫院劃入了瘋子的行列了。



“莊謙在情緒失控之前，都說了一些什麽話呢？”丹青生忽然開口問道。



事出必有因，能夠讓一個正常人在短時間變成瘋子，其間他一定經曆過極其古怪或者恐怖的事情，那麽他的語言和神情多少會反應出他內心的變化，丹青生閱曆豐富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楚青木也知道丹青生見多識廣，或許能夠從中找到關鍵所在，將莊謙弄清醒過來，然後順利解開那些古怪文字所蘊含的意思。於是，楚青木將整個經過原原本本講了出來：



“楚老啊，什麽風將您吹到這裏來了？”見到楚青木來拜訪，莊謙一臉的喜色，待楚青木坐下之後，連忙問道：“你老來得正好，最近我練習你教我的那套太極拳，雖然頗有心得，但是有些地方還領悟得不夠，所以正要向你老請教呢。而且你也知道，學校裏麵的這些老頭子都跟我學太極拳呢，都稱讚我這套太極才是貨真價實的。”



“太極拳的事情，我們先不要著急，我這裏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幫忙。”楚青木笑了笑，一邊展開手中噴繪出來的數碼照片，一邊說道：“至於拳法的事情，這件事情辦好之後，我自然會給你一個滿意答複。”



“咦，你這照片上的文字……”莊謙看著楚青木手中逐漸展開的照片，由先前的不以為意轉為了驚訝然後變成了驚駭，“這些文字，你從哪裏拍到的？太不可思議了，這麽久遠的年代，還能夠保存得如此的完整……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你認得這些文字？”楚青木笑道，“那真是太好了，看來我算是找對人了。你幫我將這些文字的意思解釋出來，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吧？”



“這個我可不敢打包票，畢竟這些文字年代久遠，其本身的含義很多都可能無從考證了。”莊謙對於學術問題一向都很嚴肅，所以並沒有立即誇下海口，但是對於古文字的研究，他還是顯得頗為自信，補充了一句，“不過楚老你這次的確是找對了人，我敢肯定全中國找不出十個人能夠比我更在行這些象形文字了。好了，廢話少說，我也想知道這些岩壁上的文字究竟是什麽意思，居然還能夠保存得這麽完整。如果能夠翻譯出來，簡直稱得上古文字研究的一個重大突破啊。”



說著，莊謙已經拿著手中的照片直奔他的大書房，楚青木也不客氣，跟著莊謙進了書房。



一進書房過後，莊謙果然沒有半句廢話，立即就開始動手研究起照片上文字的真正含義。



最開始的時候，莊謙的神情非常愉悅、輕鬆，就好像是在享受這種翻譯古文字的過程，而且很快好像他已經有了眉目，開始在書桌上的白紙上寫下翻譯出來的一些字句。



楚青木看見這情形，心中自然非常高興，猜想大概用不了一個小時，莊謙就能夠將照片上的這些文字統統翻譯出來。但是事情的緊張卻並非如楚青木所想，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莊謙的臉色越來越嚴峻，先前他翻譯出來的那些字句也被他用筆刪改、塗抹了，最後幹脆被揉成了紙團扔進了廢紙簍。“不對……不對，怎麽完全不對呢？”莊謙一邊修改、塗抹，一邊自言自語地說道。



楚青木開始發現情形不對，問道：“老莊，碰到什麽問題了嗎？”



莊謙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極其迷惑地應道：“楚老啊，這些文字中有一部分我在以前甲骨文的龜殼上都見過，而且它們的意思也早有了定論，但是按照以前研究出來的意思翻譯，卻又完全不對頭啊。另外的一部分文字，我剛才查閱了網絡文獻，居然是以前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文字，這真是太奇怪了！”



“老莊，你不要著急，我也不急在這一時就要知道答案。”楚青木見莊謙弄得這麽緊張，心中有些歉然，示意莊謙先休息一下。



莊謙大概是犯了學者的通病，遇到感興趣的問題非要弄出一個結果，他不僅沒有按照楚青木的提議休息一下，反而更加急躁的查閱書籍、進行網絡搜索還將照片掃描過後發給了其餘的古文字研究權威人士。



又過了一個小時，其餘的人有了回應，莊謙書房的電話響個不停，然後楚青木就聽見莊謙在電話中不停地跟人討論、爭吵，內容當然都是圍繞這這些稀奇古怪的文字。楚青木雖然聽不太明白莊謙和其餘幾個人對話的內容，但是卻知道他們對於那些古怪的文字並沒有達成共識。



爭論越來越劇烈，莊謙的情緒也顯得越來越激動，最後他幹脆掛掉了電話，似乎不打算理會其餘幾個人的見解，將目光死死地停留在那張數碼照片上。



那時候，楚青木覺得莊謙整個人的精神和注意力都完全放到了那張數碼照片上，他甚至已經忘記了楚青木的存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莊謙忽然開口大聲叫道：“啊，原來根本就不是什麽字……是光！好刺眼、好明亮的光！光……”



“哢！~”



莊謙叫嚷著，神情異常的驚恐，從身下的木椅上翻滾了下來。滾下來之後，莊謙又立即翻身爬了起來，口中說著一些楚青木聽不懂的稀奇古怪的話，然後向著窗戶衝了過去，看情形竟然是要從二樓的窗戶跳出去，幸好楚青木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拖住。不過莊謙這時候的勁好像特別大，以楚青木之能，竟然險些拖他不住。



最後，楚青木不得不承認莊謙神智出了問題，隻得和莊謙的家人一起將其送來醫院。



“就是這些？沒有遺漏下什麽吧？”丹青生一邊思索一邊問道。



楚青木點了點頭，他年級雖然大了，但是記憶力並沒有衰退。



“不是字而是光……這是什麽意思呢？”丹青生琢磨著莊謙瘋狂之前的話，似乎想到了什麽，“老楚，你有沒有將這人的手稿帶過來一些，或許他翻譯的那些字句對我們來說還有點用處呢？”



“哎呀！~”楚青木低聲驚呼一聲，“你看，我光顧著送他來醫院，竟然忘記了將那些稿子拿過來。對了，還有那張數碼照片我也還留在那裏，看來還得到莊家去取。隻不過，莊謙現在弄成了這個樣子，我們總不能置之不理吧。”



“現在一大堆醫生護士堆在這裏，我們就算能夠幫忙，恐怕也找不到機會吧？”丹青生冷靜地說道，“先找回那些手稿再說，然後我們再回來仔檢查一下莊謙的病情，他現在的情形雖然不太對勁，但是應該沒有性命之憂，倒是那些手稿，我總覺得有些不太放心。”



楚青木微微想了一下，覺得現在的確輪不到他們插手，隻得上前對莊謙的夫人說道：“莊夫人，我們想到莊先生的書房中取一些東西，不知道現在方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