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不到,林寶駒就已經醒了,而且怎麽都睡不著了。
不過這也難怪,畢竟知道這家賓館是白蓮教的人開的,而死對頭韓蘇也在賓館中。
“寶駒,這麽早就醒了,是不是想快點趕到天孤村?”楚青木這時候也醒了。
“想到白蓮教的人也在這裏,怎麽都睡不安穩。”林寶駒說道,“況且現在這麽多人都要去那裏,我們當然要趕在別人前麵了。不然的話,真有好東西也讓他們給得了。”
林寶駒好不容易才把睡得像豬的司機從隔壁房間揪了起來,然後讓他開車前往天孤村。
在蜿蜒蛐蛐的山路上折騰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楚青木忽然開口對司機說道:“好了,就送我們到這裏了,然後我們要步行去目的地了,你就在賓館等我們回來吧。”
能夠繼續回去泡溫泉,司機當然是求之不得,很快就調轉車頭揚長而去。
林寶駒說道:“楚爺爺,我從地圖上看了看,車子雖然不能直接到天孤村,但是可以開到天孤村八十裏以外的一個小鎮啊。我們怎麽不到那裏才改為步行呢?”
“你看的地圖做不得準。嘿,我趕保證,這一帶很多山頭在地圖上都找不著。如果你要真按照地圖的路線去走,恐怕還得多走幾十裏山路。”楚青木笑了笑,“走吧,要想趕在白蓮教和靈隱山的人前麵,就得靠你楚爺爺帶路了。”
“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從秀兒和程爺爺那裏得到了路線圖,對吧?”林寶駒恍然道。
楚青木點了點頭,笑道:“是啊,千絲門的地圖,經過了上千年的完善,比你從圖書裏麵看的那些完善多了。嘿,當時老程還舍不得讓我看看他那寶貝地圖呢。”
林寶駒知道那副地圖,上麵最重要的不是山頭、河流名稱,而是中原各個靈脈的走向。
對於護靈人而言,靈脈的位置和走向自然是至關重要。
“走吧。我已經好多年沒有來這裏了,不過路線大致還能記得,你跟緊點。”楚青木說道。
楚青木從樹林中找到了一條小路,邁開步子大步走了去。
這條小路大概許久沒有人走過,路上全是幹枯的野草,人走在上麵,能夠感到腳下傳來軟綿綿的感覺。
一路走著,除了能夠聽見野獸和山鳥的聲音,林寶駒根本就沒有碰見一個人。一切都顯得很寧靜,甚至寧靜得有些異常。
在這條隱秘的小路上走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林寶駒麵前忽然出現了一座險峻的高山,直聳雲霄。
楚青木看見這山,臉上露出了喜色,說道:“對了,天孤村就在山的北麵,我們隻要翻過去就到了。走吧,我們肯定可以比白蓮教的人更早趕到那裏。”
說著,楚青木已經加快了腳步,向那座山走了過去。
隻是,林寶駒和楚青木卻萬萬沒有想到,就快要到那座山的時候,卻被一條深淵所阻。
“怎麽會這樣,我明明記得這裏有一座獨木橋的。”楚青木鬱鬱地說道,顯然這個變故在他的意料之外。
“大概是這座獨木橋已經腐朽了吧。”林寶駒安慰道,“算了,這深淵這麽寬,我們是過不去了,隻能改道算了。況且就算白蓮教的人趕到我們前麵又如何,反正那些坑洞他們是搬不走的,晚一點看到也沒有什麽關係的。”
“不可能,一定是這座橋被人給拆了。這座獨木橋是韋名搭建的,而且木頭經過了特殊處理,幾百年都不至於腐朽。”楚青木一臉的疑惑,“難道還有別人來過這裏,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把橋給拆了?”
林寶駒看了看楚青木的臉色,知道他可能不打算改道了,便說道:“反正現在橋已經沒有了,如果要過去的話,就得冒一點險了。”
說著,林寶駒拿出了背包裏麵的繩索。
“我們就搭一座繩橋過去。”林寶駒提議道,然後準備在身後的岩壁上找一棵樹拴在上麵。
就在林寶駒綁繩子的時候,卻發現岩壁上居然刻著一行字:“此路危險,請回。”
“楚爺爺,你看看這個。”林寶駒對楚青木說道,讓他看看這岩壁上的字。
楚青木說道:“這些字鑿出來沒多久,我看多半是毀橋的人弄出來的。不管他了,我們先過去再說。來,把繩子綁穩一點。”
雖然已經不是頭一次爬這樣的“繩橋”,但是當林寶駒懸在深淵上空晃悠的時候,還是覺得背脊一陣一陣冒著冷汗。這時候,林寶駒就不免有點抱怨他師傅丹青生不讓他修習高深的術法,否則如果學會了渡術,這樣的深淵還不輕易就飛渡過去了。
不過抱怨歸抱怨,丹青生的話林寶駒卻不敢有所懷疑,隻是潛心地修習禦術和甲術,以圖更加精深。
耽擱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兩人總算順利地到了對麵。
楚青木幫助林寶駒收了繩索,然後說道:“這座山叫作仙蝦山,根據當地人說,這座山是一隻仙蝦所化。並且在唐朝的時候,還有一個大學士在這裏修築了墳塚,請風水師建了一個‘仙蝦跳水’的風水格局。這個風水師的確有幾分功夫,這仙蝦本來是孤蝦,而這風水師在其麵前開鑿了一條小溝,將山水引入其中,形成了一條溪流。仙蝦遇水則活,居然將靈脈引了過來。”
“這樣的風水格局倒是別出心裁啊。”林寶駒一邊跟著楚青木上山,一邊笑道:“中國的墳塚向來都是追求龍勢,而這種風水格局的確少有,但是這麽一來,後人大概多出性情孤高、才華橫溢的隱士或者才士。隻不過,剛才我們過的那個深淵,好像裏麵的水已經幹涸,恐怕這個‘仙蝦跳水’的格局也壞了吧。”
楚青木點了點頭,說道:“是啊。風水格局建構再巧妙,也無法抵擋地質變遷。一旦地勢變化,風水格局也就隨之變化,要想一勞永逸地福澤後代子孫,那當然是不能的。否則的話,按照風水玄說,古代的那些皇帝也就不會被人給推下台了。”
“對了,楚爺爺,你說那隻仙蝦還在這山嗎?”林寶駒笑道,“我看多半是隻靈獸吧。”
“早些年,聽韋名說仙蝦被白蓮教的人弄走了。不然的話,這山上的水脈還沒有那麽快就枯竭的。”楚青木說道,“現在的靈脈已經移位,到了另外幾個山頭那邊,這些都是白蓮教造下的孽啊。”
“萬佛寺和靈隱山的人也真是沒用,要是早平了白蓮教,也就不會這麽多事了。”林寶駒忿忿地說道。
“好大的口氣!~”忽然山間傳來一個狂妄的吼聲,“平了白蓮教,就憑你們這點道行?”
“什麽人裝神弄鬼!”楚青木高聲喝道,“藏頭露尾算什麽好漢。”
“你們有本事上得了山頂,本人就出來見見你們吧。”那聲音冷笑道。
“白蓮教餘孽,出來啊,讓你見識一下少爺的手段!”林寶駒高聲叫道,不過他的激將法似乎並不管用,因為那人並沒有任何的回應。
林寶駒和楚青木相視一看,林寶駒說道:“楚爺爺,怎麽辦?”
“總不可能讓這人一嚇,我們就掉頭回去吧?”楚青木說道,“我們就上山頂去會會這家夥。”
“也好,到時候兩個打一個,我們在人數上總是占便宜的。”林寶駒故作輕鬆地說道。
“這麽想就對了。”楚青木笑了笑,“頂多到時候我們爺孫兩人都鬥不過人家,大不了溜之大吉。”
這座山雖然險峻,但是以林寶駒和楚青木現在的體質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麽,但是兩人爬了一個多小時,卻仍然還在半山轉悠著,甚至連山頂的影子都看不到。
“不對啊寶駒。”楚青木忽然開口說道,“這座山不過就一千多米高,以我們兩個人的體力,早就應該爬上了山頂才對啊,怎麽爬了半天,還在這鬼地方呆著呢,難不成見鬼了麽。”
“楚爺爺,這條路隻有你才熟悉,我又沒有來過,你怎麽反而問起我來了。”林寶駒向頭上看了看,說道:“還是望不見山頂啊,這山恐怕不止一千多米吧,難不成這山還能自己長高了。”
“山當然不會自己長高了,不過恐怕我們真是遇到鬼了。”楚青木說道,“你聽人說過道路鬼沒有,在山裏麵行走,有可能轉好幾天都出不了山,那就是遇上道路鬼了。”
“不可能,這可是大白天啊。”林寶駒故作鎮定地說道,“對了,我看八成我們入了什麽稀奇古怪的陣法。上一次我們去樂山,差點就被困在一堆亂石頭裏麵了。”
“陣法?我對這東西可是不太懂,要是你先祖在就好了,他可是這方麵的行家。”楚青木說道,“不過,你既然看了你先祖留下的筆錄,總應該懂得一些吧。”
“老實說,陣法這東西比靈力術法用起來還深奧,尤其是那些莫名其妙的方位,更是搞得人頭昏。我雖然是看了先祖的筆錄,不過隻是懂一點皮毛而已。”林寶駒說道,“不過,對於陣法來說,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它的運行方式,這樣就算破不了陣,也能夠找到出去的路。”
“好,總之就看你的了。”楚青木索性坐在了路上。在他看來,反正現在已經趕不到白蓮教那幫人前麵,也就不去爭什麽時間了,眼下最重要是找到真正的路。
“咦,這路怎麽有點軟和呢?”楚青木用手捶了捶路麵,發現這條狹窄的山路竟然有點“軟”的感覺。
“不會吧。”林寶駒用腳使勁跺了跺地麵,果然連他也覺得有點軟的感覺。先前因為走的路麵有草,所以腳下一直都有點柔軟,而這時候走的是石路,怎麽也會有柔軟的感覺呢?
這是一個危險的征兆,林寶駒心中生出了警覺。
“楚爺爺,小心一點。”林寶駒提醒楚青木說道,“我感覺不到周圍還有別的靈力波動,看來這個陣法要麽是隱藏了靈力,要麽就是不需要靈力來發動。而且腳下的這條路,好像也不太對勁了。”
“哈哈,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到現在才發現你們已經到了鬼門關嗎!”這時候,先前的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縮頭烏龜,別在那裏說大話了。”林寶駒大聲說道,“你是不是沒臉見人啊。”
“死到臨頭,就讓你們見一下本人,免得你們死不瞑目。”那個聲音大聲地嘲弄著。
在林寶駒和楚青木上方幾十米處,出現了一個麵相奇醜、一頭綠色頭發的男子,這人衣衫襤褸,五十歲模樣,看起來像一個裝扮古怪的乞丐。
“難怪不敢出來見人,想不到居然長得跟怪物一樣。”林寶駒冷笑著說道。
“本座乃是白蓮教日聖宮七怪之一,綠丐方勝,奉日聖使之命駐守此地。嘿,到時候你們去閻王那裏報道,別忘了報本人的名字。”方勝似乎認定林寶駒和楚青木必死,神態狂妄之極。
“我管你什麽黃丐、綠丐的,有本事就下來絕於死戰,光磨嘴皮子有屁用。”林寶駒叫罵道。
“本座要殺你們,隻需要動動指頭而已,哪裏需要跟你們拚命。”方勝大聲笑道,輕輕地動了動指頭。
“轟隆!~”
果然,林寶駒腳下的山路如同地震一般,開始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