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開始,我的股份全部轉移到我外甥林寶駒名下,由他繼續經營我在文錦閣的所有生意。”風淩鄭重地向文錦閣的重要股東宣布道。
風淩的這番話立即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很多股東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要知道現在文錦閣的生意在風淩的打理下蒸蒸日上,在古董行業內已經算是數一數二的集團公司了,風淩選擇在這個時候退出,似乎完全沒有道理。
最重要的是,對於風淩指定的這個接班人,幾乎讓所有的股東都顯得沒有一點信心。
“董事長請三思啊……”“是啊,這些年文錦閣的生意全都靠董事長您支撐著呢,您這一走,恐怕文錦閣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風淩擺了擺手,待眾人安靜了下來,才笑著說道:“我這外甥雖然其貌不揚,但是卻已經從哈佛讀完了經濟學碩士學位,國外的大公司爭著搶著要聘用他去呢。所以,文錦閣的這點生意,想必是難不到他的,各位隻管放心好了。況且你們想想,我的這些基業都放心交給他,你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其餘的十幾個股東低聲商議了一下,也隻能接受風淩這個突然的決定。畢竟,風淩占據了文錦閣的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股份,他都放心讓眼前這個毛頭小子打理,這些小股東還能說什麽呢。最多不過等到文錦閣生意不濟的時候退股罷了。
“好,那這事就這麽定下來了,我會盡快讓律師辦理好移交手續。”風淩點了點頭,對林寶駒說道:“寶駒,你說兩句吧。”
林寶駒雖然一再提醒自己要冷靜,但是他依然能夠感覺到自己劇烈的心跳,站起身強自鎮靜地說道:“各位股……東,這個……我才疏學淺,如果以後處理事情不得當的話,還希望你們能夠指證。希望……希望文錦閣的生意能夠蒸蒸日上……紅紅火火。”
林寶駒這一番話說得並不高明,但是股東們仍然抱以了一陣劇烈的掌聲,隻是各人的心中都在歎息:文錦閣恐怕會從此一蹶不振。
林寶駒自己也覺得這幾句話說得有失水準,有點尷尬地坐了下來,卻正好瞧見旁邊有人投過來一絲輕蔑的眼神。
那眼神隻是一閃而過,頃刻又變成了恭敬的表情。變化之快,幾乎讓林寶駒覺得自己產生了錯覺。
林寶駒看了看旁邊那人,約莫四十歲年紀,但是頭發已經花白,顯得老練而精幹,眉毛間的一顆黑痣更平添了幾分陰險狡黠的味道。
那人看見林寶駒向他看來,笑著迎上了林寶駒的眼神,他的神情顯得非常的恭謹,並沒有絲毫沒有做作的感覺。
“寶駒,這位是陳益陳伯伯,他可是我們文錦閣的元老了。陳家世代都是做古董行當的,所以你以後要多向陳伯伯學習才是。”風淩向林寶駒介紹道。
“陳伯伯,以後還請你多多指點。”林寶駒笑著說道。
陳益說道:“我陳益身為文錦閣的古董,自然應該全力協助新董事長將文錦閣的生意打理好。林董事長雖然年輕,但是既然在國外精修多年,想必也是少年英雄,在您的領導下,日後文錦閣的生意必定會越做越大。”
“不錯。”風淩點了點頭,說道:“隻要各位都能向陳兄一樣繼續為文錦閣出力,風某相信我們文錦閣的生意還會有新的飛躍式突破。”
這個形式上的會議並未持續多久,但是會議結束之後,林寶駒已經出了一身的汗水。
來到風淩的辦公室之後,林寶駒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道:“風大哥,我恐怕……恐怕實在不能勝任這個職位啊。先前我把這些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但是剛才在董事會上一看,我覺得那些人個個都很厲害,我擔心會守不住你給我的這份產業。”
林寶駒終究是沒有見過大世麵的人,雖然先前答應了風淩,但是總感覺信心不足。
“誰也不是天生幹大事的人。”風淩伸手拍了拍林寶駒,笑道:“你隻要學著盡力去做好就是了,並且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日後必定會有所成就的。對了,你也不要有壓力,我給你介紹兩個人,有了她們的協助,你暫時不用擔心生意上的問題。”
林寶駒聽風淩如此說,心中安定了不少,暗忖有兩個得力幫手的話,即使自己對公司管理和生意往來一竅不通,文錦閣也不至於在短期內出什麽大亂子。
“那他們兩個人什麽時候能夠來這裏,要是你真的不管這裏的事了,我恐怕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呢。畢竟,你的文錦閣又不是什麽街邊店鋪,這可是數億資產的大公司啊。”林寶駒忍不住歎道。
“怎麽你這小子又婆婆媽媽了。”風淩笑道,“她們一個在上海,一個在北京,負責那兩個地方的生意,不過這周之內她們就會交接完手中的事情,然後趕赴江城,全力協助你處理集團的事情,直到你能夠獨當一麵。至於我不在的時候,老周自然會協助你的,他跟了我幾十年了,很多事情都會處理好的。”
“風大哥……你真的要去找白蓮教的人算帳?”林寶駒忽然問了一句。他從風淩的語氣中,已經隱約感覺到風淩很快就要離開了,而這次他大概就不會再回江城了。
“既然你已經猜到,我也就不隱瞞你了。”風淩的目光落在了玻璃窗外的天空中,神情顯得異常的悠然而輕鬆,“應該做的事情,我都已經做了,現在是時候跟一些人算清楚舊賬了。如果我能夠僥幸不死的話,就會回靈隱山請罪,在那裏度過以後的日子。”
“但是許白白呢?難道你不想跟她相認?”林寶駒急急地說道。對於林寶駒來說,風淩可謂亦師亦友,他是真心希望風淩和許白白能夠父女相認。
“她現在的生活如此幸福,我已經很欣慰了,沒有必要讓她經受不該經受的痛苦。至於幾十年前的痛苦和仇恨,由我這個做父親的去了結就足夠了。”風淩輕輕地拍了怕林寶駒的肩膀,“就算她以後有什麽麻煩,我相信你也會幫她解決的。”
“風大哥你就放心吧。”林寶駒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了,你早點回學校去準備吧。”風淩說道,“從明天開始,這個辦公室就屬於你了。對了,你要小心陳益這人,他雖然跟我已經多年,但是骨子裏麵的野心卻一直都不安分。我坐在這裏的時候,他自然是不敢有什麽過分舉動,但是換著是你,恐怕就難說了。”
林寶駒點了點頭,心想:“難怪先前開會的時候這家夥眼中的神色不對,原來他沒有安什麽好心,恐怕是想自己年少不經事,正好將風大哥的產業奪過去吧。不過,我林寶駒就算再沒有用,也不會讓這樣的卑鄙小人得勢了。”
當林寶駒走出董事長辦公室的時候,整個文錦閣的員工看他的眼神都發生了質的變化。
羨慕、敬佩、驚駭、嫉妒、疑惑……盡皆有之。
林寶駒沒有多作停留,乘電梯向樓下而去。
“林董事長,林董事長……”
在一樓大廳的時候,林寶駒忽然聽見有人叫他。
叫他的人竟然是陳益,林寶駒不禁皺了皺眉頭,並且陳益旁邊還站著一個二十四、五歲的男子,跟他的麵相有點相近。
“原來是陳伯伯,不知道陳伯伯找我有什麽事情?”林寶駒不動聲色地問道。
“這是小兒陳適才,跟林董事長一樣剛從美國學成回來,我帶他來跟董事長見個麵,讓他多向林董事長你學習一下經商的門道。”陳益笑著說道。他掩飾得極好,讓你看不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林董事長你好。”陳適才說道,向林寶駒伸出了右手。
他一身名牌西服,比起林寶駒的寒磣裝束來,的確算得上是人魔狗樣。可惜他畢竟比不上他老子深沉,目光中已經掩藏不住他對林寶駒的鄙夷和不屑。
林寶駒心想:格老子,既然你已經擺明瞧不起我,我也懶得給你麵子。於是,林寶駒先將手伸了出去,做了一個握手的動作,忽然又將手縮了回來,輕輕地甩了幾下,說道:“哎呀,怎麽手抽筋了呢。陳伯伯,我今天有點事情,先告辭了。”
陳適才的麵子有點掛不住了,忽然他口中冒出了一連串的英語。
林寶駒先是一愣,隨即就明白陳適才這是故意試探他的底細,畢竟林寶駒的年齡和他哈佛經濟學碩士的學位不太符合。要是林寶駒聽不懂的話,自然就是冒牌貨無疑了,也就落下被嘲笑的話柄了。
可惜,縱然林寶駒明白這一點,也無法解決眼前的這個難題,因為陳適才說得很快,而林寶駒的英語聽力又實在太一般。
林寶駒不禁想到了上《計算機基礎原理》課的情形,當時他居然能夠清楚地感覺到教授的思想活動。於是,林寶駒又向陳適才看了過去,可惜在陳適才的眼中並沒有看到陳適才的思想,隻是看到了對方的得意的冷笑。
不過,就在陳家兩父子等著林寶駒出醜的時候,林寶駒忽然開口說道:“如果適才兄想發表對古玉的看法的話,最好事先請教一下你的父親,因為他才是這方麵的權威人士。至於我嘛,不過是一個外行,你對我說這些也是白搭。”
陳家父子麵麵相覷,因為陳適才說的正是關於古玉鑒賞的事情。不過,他們哪裏知道,林寶駒不過是聽到一個“玉”的單詞,又聯想到陳家都是搞古董的,所以才連蒙帶碰地說出古玉的事情,誰知道卻正好將陳家父子蒙了一個正著。
看見陳家父子的吃癟表情,林寶駒就知道自己碰對了,也不給兩人反應的時間,林寶駒繼續說道:“適才兄的英語說得倒是流利,不過我們文錦閣並非翻譯社,所需要的是古董方麵的專家而並非是滿口洋文的翻譯。還有,難道令尊沒有告訴你,文錦閣的各位股東都是中國人,這裏的人都說中國話,莫非適才兄覺得自己在國外呆了幾年,就忘記了祖宗成了外國人?”
諷刺了陳適才幾句之後,林寶駒連忙向大廳外走去。見好就收的道理,林寶駒還是明白的。
身後,陳益、陳適才父子的眼中滿是怨毒的神色,顯然已經將林寶駒視為了眼中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