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一個人陷入絕境有很多詞匯,比如山窮水盡,窮途末路等等,但是任何詞語都形容不出天草四郎此時的心情,他幾乎是絕望了。
原城麵對鬆平信綱的六七萬大軍,起初還有一絲招架之力,隨著城內各種物資的短缺,尤其是糧食和炮彈的短缺,形勢越來越嚴峻,從昨天開始就已經有人在挖草根吃樹皮了。
和天草四郎一樣愁眉苦臉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主教布魯金斯,他原本以為可以很容易見到天草四郎,但是到了地頭才知道事情不是他想的那麽簡單,他不是上帝,更不是耶穌,不可能逾越數萬人的包圍圈去和天草四郎會麵。
布魯金斯最後不得不去求助大明帝國的空軍幫忙,在一個黑夜,布魯金斯被空軍的熱氣球運送到原城上空,順著長繩下到了原城內,不過他的運氣實在差了點,被當成敵人給捆了起來。
夜空中出現的火光早就引起了原城內的注意,因此布魯金斯一進來就被逮個正著,倒是他的金發藍眼救了他,使他被送到了天草四郎麵前。
“my god。”布魯金斯冒出一句洋文後看了看周圍,道:“你們就這麽對待我嗎?你們可知道我是誰?”
對於從天上掉下來的人,原城內包括天草四郎都覺得詫異,天草四郎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如果不從實招來小心丟掉性命。”
布魯金斯從懷裏拿出一個證明自己身份的證件,道:“我乃上帝的信徒,教皇身邊的樞機主教,布魯金斯。”
因為原城內基本上都是天主教徒,布魯金斯的話一說出口,人們頓時騷動起來,甚至有人匍匐倒地,以此表達對上帝的忠誠信仰。
天草四郎拿過布魯金斯的證件,他很懷疑布魯金斯是鬆平信綱派來的,但是看到那些信徒的神態,他不得不壓下幹掉布魯金斯的命令,道:“這個證明不了你的身份,來人,把他關起來……。”
“且慢。”布魯金斯打斷天草四郎的話,道:“我是上帝的信徒,主可以證明我的身份,而且我是來解救你們這些迷途之人,上帝已經給我指引了方向,救兵馬上就要到了。”
救兵二字比什麽都管用,原城內的人都已經陷入了絕望的深淵,現在有人說可以救他們,他們死灰色的眼中燃起了光彩。
天草四郎見人群的騷動有擴大的趨勢,忙道:“你不要在這裏妖言惑眾,大家不要被他給騙了,他可能是敵人……。”
布魯金斯嘿嘿一笑,從身上拿出一個炮仗,點燃後掛著響聲飛到了半空中爆響出一團彩花。
布魯金斯見天草四郎拔刀想要對他下死手,雙手一揮道:“如果你殺死我,隻怕會招來上帝的懲罰,難道你要拿城內所有人的性命來印證嗎?”
阿品輕輕的拉住了天草四郎的手,道:“大人,他說的好像是真的,您看那邊。”阿品指了指西麵的夜空,那裏出現了很多亮光,慢慢的朝原城方向飄來。
十二個熱氣球飄到原城上空後拋下了很多東西,那都是食物,這讓原城內的那些信徒們更激動了,認為那是上帝給他們的,看布魯金斯的眼神也都充滿了敬畏。
天草四郎覺得這裏麵肯定有陰謀,那種陰謀的味道太強烈了,他很想馬上殺死布魯金斯,但是眾怒難犯的道理他還知道,現在殺了布魯金斯肯定會讓他的威信受到沉重打擊,他該怎麽辦呢!
布魯金斯見人馬都被地上的食物弄的瘋狂了,他走到了天草四郎麵前,道:“你就是天草四郎吧?十六歲能做成這樣的事情,也算是個人才了。”
“你認得我?”天草四郎越發覺得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這個夷人究竟是什麽來頭?剛才頭頂出現的那些火光以及扔下的食物,讓天草四郎多少有了一些顧忌。
布魯金斯微微一笑道:“主認得每一個他的信徒,自然也包括你,你是一個迷路的孩子,但是主絕對不會拋棄你……。”布魯金斯絕對有做神棍的潛質,囉囉嗦嗦弄出了一大堆,差點把天草四郎給煩的抓狂了。
在天草四郎要暴走的時候,布魯金斯走到他身邊,道:“原城堅持不了半個月了,你難道不想找一條出路嗎?人生有很多死法,但是我覺得你不應該這麽死。”
“你到底是誰?”天草四郎見周圍的人除了阿品都去搶食物去了,他瞪著眼睛問道。
布魯金斯攤攤雙手,道:“我的身份就是天主教的樞機主教大人,這是如假包換的身份,這一點你不用懷疑。”
天草四郎咬了咬牙,道:“你有什麽目的?別告訴我你是來給我們送食物的,天上的火光是怎麽回事?”
布魯金斯拍了拍天草四郎的肩膀,道:“目的很明確,那就是讓天主教成為這裏的唯一宗教,建立政教一體的國家……。”
“瘋子?”天草四郎覺得布魯金斯就是一個瘋子,但是這個瘋子好像很有發瘋的資本,光是從天上扔下食物就讓人匪夷所思啊!
布魯金斯冷哼一聲道:“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嗎?擺在你麵前的有兩條路,一是死,死在鬆平信綱的手裏或者死於上帝的懲罰,二是順從主的意願,成為主的忠貞信徒,為主奉獻你的一切。”
天草四郎雙眼冒光,道:“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布魯金斯嘿嘿一笑,道:“如果你覺得這是威脅的話,那我也不會否認,好好想想我的話吧!”布魯金斯說完便不再理會天草四郎,而是深入到群眾當中去,麵對那些把他當神一樣對待的信徒,他甭提心裏多美了。
“大人,要不要殺了他?”阿品見天草四郎臉色發青,問道。
天草四郎深吸了口氣,看看布魯金斯又看看夜空中那些已經遠去的亮光,搖搖頭道:“讓我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