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對大明朝那邊的動靜一直很關心,通過派出去和收買的奸細,很多消息陸續傳到他的桌案前,供他分析應對,就拿這次崇禎皇帝的革新來說,他看得出好的方麵,但是卻看不出那些重大的破綻到底有何用意,在他看來,更像是崇禎皇帝挖的一個大坑,等著他往裏跳呢!
“大汗,我不讚同往外遷移,我們的族人好不容易有了屬於自己的土地,難道還要讓他們過那種顛沛流離的生活嗎?”在皇太極思考的時候,一個人站出來打斷了皇太極的思緒。
皇太極一看是弟弟阿濟格,他知道阿濟格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八旗子弟有了固定的地盤,讓他們重新投入到艱苦的生活中,確實很難,但是眼前的困難是為了迎接更大的勝利,如果不進行這個戰略調整,他將失去這大好局麵。
“漢人說的好,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體膚……我們八旗子弟經得起摔打,磨煉,父汗身攜十三副鎧甲尚且敢於起兵反抗明朝的欺壓,我們現在擁兵十萬卻畏畏縮縮,讓九泉之下的父汗知道,八旗子弟不覺得羞愧嗎?”皇太極說著看了一圈,見眾人把頭都低下了,道:“我們眼前取得的勝利是短暫的,我們立國才幾年,大明朝卻已經有了二百多年的江山,漢人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隻要我們稍有疏忽,就會麵臨滅族之災,所以我們不能放棄任何一個發展壯大的機會,放走了機會,就是給自己放血……。”
“大汗……。”多爾袞想要爭取這個可以發展壯大勢力的機會,可他一開口,一旁的豪格也站了出來,他心中一歎,看來這次輪不到他了,這根本就是皇太極父子演的雙簧嘛!
豪格看了多爾袞一眼,對皇太極道:“父汗,兒臣不才,願意帶領部族深入草原大漠,為父汗牢牢守住那片廣闊的河山。”
皇太極真的是非常高興,他事先並沒有跟豪格說什麽,豪格能如此做,可見這孩子有了很大的長進,可是,當他看到旁邊的寧完我跟豪格交換眼色,馬上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原來是有寧完我在幫著豪格,怪不得豪格的表現這麽突出。
皇太極骨子裏不想用豪格,雖然豪格是他兒子,但是豪格跟寧完我的眼神使他有所防範,但是除了豪格之外,最有才略經營草原大漠的就是多爾袞,他跟多爾袞早生嫌隙,更不想把這個養虎為患的機會留給多爾袞。
“豪格,希望你不要讓父汗失望,父汗給你兩旗人馬,加上你早先籠絡的蒙古諸部,這就是你經營西部的本錢。”皇太極環顧四周,把眼光落到嶽托身上,道:“父汗會讓嶽托在旁邊幫助你,一切事務你們倆商量決定。”
豪格顯得非常高興,他終於贏了,終於可以證明自己了,他看了看寧完我,給了對方一個感激的眼神。
多爾袞剛才還有些失落,可當他聽皇太極說讓嶽托輔佐豪格經營西部,頓時恢複了生氣,他很了解豪格,乃是勇猛有餘謀略不足之輩,絕對不會和嶽托合作的愉快,一旦把嶽托氣走,豪格一個人在草原上什麽都不是。
皇太極又安排了幾樣任務,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把剛剛取得的疆域繁榮鞏固起來,這些是他雄霸天下的本錢,本錢厚了才能有實力跟漢人角逐。
“寧兄慢走。”會議結束後,範文程叫住了寧完我,道:“寧兄可否跟範某談談?”
寧完我連道不敢,道:“憲鬥兄,你這不是折殺我嗎!有什麽話憲鬥兄盡管說。”範文程是皇太極極為信任的漢官,寧完我雖然也頗得皇太極的賞識,但是跟範文程還有一定的差距。
來到沒人的地方,範文程歎了口氣,道:“你呀!可知道楊修是怎麽死的嗎?”
寧完我沒想到範文程怎麽問起了這個,不解道:“憲鬥兄這是什麽意思?我不明白。”
“三國誌上所言的楊修之死想必你熟知吧!曹氏兄弟爭奪魏統相信你也清楚,寧兄,我們不要介入的太深,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太多的話我就不說了,還望寧兄好自為之。”範文程沒有再說什麽,馬上走了。
寧完我是聰明人,範文程前腳走,他就明白範文程想表達的是什麽意思了,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同時也很佩服範文程,這都被他看出來了。
寧完我鎮定了一下心神,剛想走,就遇到了皇太極派來的人,說皇太極有事找他,讓他馬上去覲見。
皇太極見寧完我來了,道:“愛卿不必多禮,本汗還有幾個地方不太明白,想要愛卿來問問,愛卿看過明軍的新式軍服了,不知有何見解?”這是他極為疑惑的地方之一。
寧完我說道:“明軍新式的軍服,除了簡單輕便,動作靈活,頗為好看之外一無是處,相信大汗可站在二百步之外洞穿這種軍服。”
皇太極點點頭道:“可關鍵問題是,崇禎那邊絕對知道這個結果,為什麽還要給除了袁崇煥的明軍換裝呢?聽說袁崇煥所部的明軍也會換裝,崇禎就不怕明軍會不堪一擊嗎?本汗覺得他不是那麽笨的人。”
寧完我當然也知道,“關於這點,微臣會時刻留意細作的呈報,一有有價值的消息馬上回報給大汗。”他除了這個辦法之外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寧愛卿是個好老師,豪格今天的作為很讓本汗滿意。”皇太極突然說了這麽一嘴,這才是他找寧完我來的用意。
寧完我啊了一聲,剛才他就被範文程點了一下,沒想到皇太極也看出來了,難道他掩飾的就那麽差嗎?他還不知道是豪格暴露了他呢!
“大汗過獎了,豪格人很聰明。”既然被皇太極看破,寧完我也不能再隱瞞了,他確實跟豪格過從甚密,一方麵是豪格時常登門拜訪,另一方麵是他覺得豪格極有可能接替皇太極的汗位,為了他後半輩子,做這個打算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