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種--醫觸

第九章 課前

教學大樓內，淩光同教務室主任邊走邊閑聊。

“到了。淩教授，就是這間，您本學期的授課都在這裏，有什麽需要隨時吩咐。”主任停下腳步，指著教室說道。

“哦，太感謝了，要您親自帶我來真是不好意思。”淩光點頭表謝。

“您太客氣了。”

淩光開玩笑道：“這麽大一棟教學樓，頭次來要是沒個人帶路，可能到下課了我都找不到教室大門。”

“您言重了，要沒是什麽事，那我就先走了。”

“好的好的，您忙吧。”

主任告辭離去，沒走兩步，“哦對”一聲，趕忙反身回來，一臉歉疚道：“差點忘了，不知淩教授中午有空嗎，我們羅校長想邀請您共進午餐，要是不忙的話，希望您可以撥冗光臨。”

淩光本著多交個朋友總是好事的想法，正欲答應，忽然又感到哪裏不對，吱嗚兩聲，借口醫院中午還有工作，婉拒了他的好意。

主任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失望之狀，微笑著去了。

原來淩光感到不對的，是那主任對著他時的表現---外熱內冷。

這一年來，淩光看遍了各式各樣的人，生旦淨末五花八門他都遇過，溜須拍馬詆毀謾罵他也都一一經過。

眼前這位主任，說話謙恭有禮，對淩光客氣非常，但是他臉上掛著的微笑不能說“假”，但可以說是“僵硬”。對於一般學校禮聘來的教授，起碼都會在授課前有個簡單的介紹儀式，但淩光享受不到，那校長若真想跟他拉關係，請他喝酒吃飯，即便自己不出麵說，在那主任來講也應該是頭等注意的大事，怎麽會在臨了告辭的時候才“哦對，差點忘記了。。。”況且現在還沒到上課時候，照常理，他也該陪淩光多聊上幾句才是禮貌，可看他的樣子，根本是巴不得快點閃人。

最後，淩光綜合上一點很重要的信息----這裏是【四醫】的地盤！任何校內工作的人員，都不想也不敢跟淩光走得太近，當然也包括那位羅校長。除非他們不怕王莫找茬。所謂的宴請淩光，也就是麵子話，雖然不能跟淩光拉關係，可這些個上層人物也不願意得罪他，有李邢這靠山，在加上淩光半年多來累積的聲望，他還是有一定能量的。所以，請他吃飯那是客氣話，不想讓這位他們摸不清底兒的教授大人感到自己被校方冷落了，畢竟四醫附屬大學有宴請新禮聘來的高級教師這一習慣。

對著淩光，他們隻能采取敬而遠之的態度。倘若淩教授真的一口答應赴約，那才真時校長頭疼的時候了。

“幾點了小木棍？”淩光站在門口來回踱著步子。

“不知道，大概快上課了吧。你現在要當老師了，我拜托你去買塊表吧，也好增強一下你的時間觀念。”

“一塊表就能加強個人的時間觀念？你這什麽理論。我才不買，現在一塊好表要幾萬塊錢，簡直是吃人，我可買不起。”

“誰讓你買好表了，能看時間就行了。”

“拜托，你哥哥我不大不小也是個教授職稱吧，你讓我帶幾十塊錢的路邊貨不是開我玩笑嗎？表可是成功人士的象征。不是我愛慕虛榮，而是那群勢利眼會瞧不起咱哥倆的。”

小木棍一臉鄙夷道：“看看、看看，人類的價值觀已經扭曲到多麽可怕的地步了！”

上課鈴響。

學生們魚貫湧入教師，淩光站在門口看著這場景一臉好笑，這群學生明明早就到了，卻都不願進教室，非得等鈴響才肯蜂擁擠入。

鈴響畢，走廊瞬時安靜。

淩光清了清嗓子，邁著方正的步子走入了教師，踏上了講台。

謔---！不似淩光想象中的大學課室，可以容納八十八人的梯形教室差不多已被塞滿，這同淩光自認為的大學課堂上座率大相徑庭。

看著黑壓壓一片人頭，那近百雙眼睛盯著自己，淩光一陣心虛。右手握起拳狀，放在嘴邊幹咳一聲，對著講台上的麥克風輕聲道：“大家好。”

吵雜的教室安靜了五秒不到。“噓--噓---，快點下來，老師馬上就到了，現在不是演唱時間。”台下一男生叫道。

淩光大感尷尬，清咳一聲，“我就是你們今天的導師，我很高興可以同你們一起度過未來的五個月。”

“得了吧，裝什麽灰尾巴狼呢，趕快下來吧，新來的淩教授馬上就到了，小心他老人家罰你留堂。”台下又有一人大聲起哄，惹得眾人哄堂大笑。

“噔噔噔。”敲門聲響。

淩光趕忙下台開門。

一位打扮時尚，長相清秀，眉目嬌好，身材高挑飽滿的青春少艾正站在門口，抱著兩本大書，輕聲道：“對不起我遲到了。”

她說話的聲音婉如黃鶯歌唱，雪白整齊的牙齒微微露出，配上她那對碩長睫毛的忽閃大眼，明萌皓齒引人神往。

待那美女看清前來看門的人，愕了一愕，再探頭淩光身後的講台，露出了喜色，自言自語道：“看來我沒遲到咯。”

“Kristin，這邊這邊，我給你留了座位。”前排一名男生衝那美女叫道。

“謝謝，請讓一讓。”美女從淩光身旁擦了過去，齊肩秀發輕輕擺起，撫過淩光麵龐，他瞬間感到一股特別的幽香飄來，這種淡淡得清香，給淩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嘿，你怎麽這麽慢，還好新老師沒到。快坐吧，你的椅子我都擦了三遍了，保證幹淨。”男生對那遲到的美女大獻殷勤，淩光從他說話的聲調聽了出來，就是剛剛罵他灰尾巴狼的那位。

淩光重新站回講台，拍了拍話筒，借著那話筒傳出的噪音，暫時製止住了台下眾人的嗡嗡聲。

“請大家注意，現在我們開始上課，翻開你們課本的27頁，今天我們講……”

“還不下來！你真想讓新老師來留你堂呀，聽說這位老先生脾氣不好，隨時都可能抽筋，你小子可別往槍口上撞那。”

“誰他媽的亂造老子的謠言！”淩光心內暗罵。

表麵上還是掛著微笑，一臉和藹地對那生事的學生道：“怎麽大學還有留堂這一說？我隻聽過‘掛科’這個名詞，‘留堂’還是頭一次。”

“你新來的吧？這裏可是醫科大學，而且是全國聞名的！不是一般的統招學院。留堂？嗬，找你家政訪問都是可能的！”

淩光嗬嗬一笑：“那你放心，我絕不會去你家做家訪的，我很忙的。”

那學生以為淩光在調侃自己（事實上也就是……），一臉怒意，不願在美女麵前丟臉，猛然站起身來暴喝一聲：“你是不是想找事！”

淩光不再理他，反正教書在他看來不過就是多打一份工，想讓他跟那學生去吵架浪費自己口水，做夢去吧。

“你喜歡站著聽課就站著聽課吧，我再重複一遍，我就是你們的新任講師淩光。現在請大家打開自己的課本翻到第27頁，今天我們講【臨床醫學---影像診斷】。”

台下一陣嘰嘰喳喳，哪有這麽年輕的大學講師，掛得還是副教授頭銜，這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