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多牧四天飛快而去,明日,便是淩光他們的歸期。
哈薩的恢複情況非常理想,隻短短幾天,已可在無人攙扶的情況下落地走動了,雖然步伐比較緩慢,但已經很不容易了。這當然要感謝他天生強健的體魄以及淩教授那出完美的手術。
午後,銀湖邊的一座小土丘上,淩光同哈薩並排而坐,望著眼綠油油的一片美景,幾日來首次出門的哈薩感到恍若隔世。
“多牧算是真正恢複平靜了,這幾天大家都辛苦了,說起來你明天就要走了,可我還沒來及謝你呢。”
“謝什麽謝?你我兄弟還說這種客套話。”淩光滿不在乎。
“是呀,怎能一個謝字了結,我欠你的是救命之恩,這輩子怕是還不起了。”哈薩感慨萬分。
“什麽還不還的。”淩光很是不滿。
哈薩望他一眼,緩緩道:“多想留你再住幾天,可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外邊有更多得事情需要你來處理。”
淩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你才是做大事的,多牧百廢待興,你這新任的族長已後有得忙了。”本身頗具威望且幫助“神醫淩光”一同對抗吉家父子的哈薩已在兩天前被族人推舉為新任族長了,蛇無頭不走,偌大的攤子總得快些找位大家都信服的人來接手管理。
“唉……”哈薩再歎口氣。
“哈大哥有心事?”淩光好奇問道。
哈薩搖了搖頭,什麽都沒有說,又歎了一口氣。看來不是有心事,而是心事重重才對。
“不能讓我這做弟弟的幫你分憂嗎?”
哈薩看著一臉誠懇的淩光,苦笑一聲,長歎道:“多牧現下正遭遇最艱難的時刻,我真怕辜負了大家對我的期望。”
“怎會呢。哈大哥這話我第一個不同意,說實在的,我認為現在才是多牧最好的機會,你完全可以將她重新振作起來,以你自己的方法,以一種光明磊落的手段。”
“可是……沒了象穀,多牧又處在動蕩時期,我是感歎自己沒有迅速回天的法寶。”哈薩一臉憂愁。
淩光正色道:“你一定要忘了象穀,那是害人害己的東西,一時的利益換來一生的痛苦,孰重孰輕不難分!”
“放心吧,在我了解到象穀的危害性後,已經打定主意不再去碰它們,如今象穀山已被鏟平,就是想有動作也有心無力,再說了,看到吉家的下場,多牧若還有人惦記那玩意兒,就真是不知‘死’字怎麽寫得蠢人。”
淩光長出口氣,安慰他道:“多牧畢竟是塊山水秀美之地,我已經同李院長講了好,他回去後就會同有關部門通通氣,盡快把你們這裏重新發展成一片渡假聖地,這才是你真正的奮鬥方向。”
哈薩點頭表示了解,可還是不無顧忌地說道:“多牧這次可算是傷筋凍骨了,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要發展旅遊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成功的,就是你們再幫忙,也還是需要一段時間上的沉澱,況且我們自己都還沒有做好準備。這段過渡期,可能是多牧最黑暗的時刻。”
是呀,沒有了收入,居民們若隻靠天吃飯,怕是很難撐下去,那時候,難保不會有人起什麽異心,搞什麽破壞。
淩光低頭深思,他體會到了哈薩的難處,這麽大一家子,要他於這千瘡百孔的時刻扛起來,著實為難他了。
想著這一切,淩光也感無奈,陪著哈薩開始唉聲歎氣,苦惱地抄起一塊石頭遠遠丟向那一片碧綠中,望著眼前石子滾過的幽幽一片,淩光陷入了沉思。
“別介意淩兄弟,讓你聽我這麽多牢騷,實在過意不去。”哈薩一臉歉疚。
“我們回吧。”他扶著淩光想站起來,可搭著淩光肩膀的手突然感到一陣顫動。
“淩兄弟!怎麽了?”哈薩詫異問道,原來是淩光的身子在抖動。
“哈大哥,我….我…..我不知道是不是….但….但我覺得事情還沒到最糟糕的一步……”淩光微顫著身軀扶起了哈薩。
“怎麽……?”
淩光擺手打斷了他的說話,順手向前方指去。
哈薩順著他的指點愕然瞧去,眼前除了蔥綠一片便什麽也不見了。
淩光突然哈哈大笑。
“淩兄弟,你別嚇我!”
淩光一手搭著哈薩肩膀,一手指著不遠處,激動無比地對他說道:“這些就是你們天天飲用的茶葉原料吧?!”
哈薩好奇地點了點頭,不知他想說什麽。
淩光帶著無限緬懷的神情緩緩續道:“記得我在多牧過的第一天,娜娜就是用它招呼我,那時候我知道了多牧漫山遍野都種植著這種茶葉,我對這玩意兒不大了解,可我喝過李胖子的‘大紅袍’,幾萬塊一斤,跟多牧的茶那是沒得比的,哈大哥,你差點走寶呀!”淩光興奮無比。
“你是說……”哈薩楞了一楞,緊接著便咧開嘴大笑起來,如果到了這一步,他還需要淩光明確指點出來,那他也就太笨了。
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多年來封閉的多牧已經對自身物產失去了價值評估的意義和意識,抱著這麽大塊金磚,還用去想銀子怎麽賺?
“謝謝你,淩兄弟,謝謝你!你不僅救了我,還救了我們多牧!”哈薩激動地熱淚盈眶。
“旅遊業不好帶動,但銷售業卻好發展,回頭我找胖子幫你評估一下,再找石經理來幫你們打通銷售渠道,第一批出貨或許沒什麽賺頭,但這麽香的茶葉,等市場打開了,我保你數錢數到手抽筋,之後附帶上旅遊業,多牧的明天不遠啦!”淩光說話時意氣風發,不知哈薩算他多少股……
對著眼前這片碧綠的茶圃,二人仰天放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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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飯。”娜娜輕喚一聲。
別墅餐廳內,諾大一張飯桌隻坐了哈薩、淩光、李邢、娜娜四人。
“好!沒想到淩醫師竟如此富有生意頭腦,哈哈,看來以後我們市一醫的會計部(實則是醫藥部)該換新主管了。”李邢聽罷淩光的說,放下手中筷子,撫掌哈哈大笑。
淩光:“您又拿我開玩笑。”
李邢端起茶杯,輕輕呷了口香茶,淩光兩句話外加一杯香茗,當下便哄得李胖子於飯桌上拍板,這多牧出貨的第一批茶葉,順理成章流入了市一醫。興奮地哈薩兄妹兩人對李邢千恩萬謝,他隻擺擺手笑著道:“不要謝我,我還要謝淩醫師呢,要不是他,我這輩子可能都喝不到如此甘香的茗茶。”
哈薩再對淩光道謝。
娜娜桌幾下掐著淩光大腿,“你得意了。”
哈薩給了李邢一個很公道的價格,畢竟是第一單,日後他要需要靠李胖子幫他打開銷路替他們宣傳,再說離多牧最近的潛在銷售對象石川河也是以李院長馬首是瞻,況且運輸方麵也是李邢這買家自行搞定,要不有所優惠,他自己都說不過去。
其實價格方麵李邢並不在意,就當做是友情提供了,不過哈薩堅持人情生意二者分開,他也就不再囉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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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銀湖邊。
一對男女相互依背而靠,望著天空那輪彎彎的明月,感受著皎潔的月光灑在臉上,落入銀湖。
“你還會回來嗎?”娜娜入神地望著月亮輕聲問道,她不想破壞這安謐的氣氛,盡量壓低著聲。
“我?回來?哪裏?”淩光反問。
“多牧啊!”娜娜怨怪淩光怎麽生了一副豬腦袋……
“哦,大概…應該…可能…”淩光語無倫次。
娜娜轉過身來,與他四目交投,深深望入他眼內,溫柔地道:“沒關係,你不想答就不要答,娜娜不是笨蛋,經過這幾天相處,我很清楚你跟娜娜不是同一類人,你有更遠大的理想,有更偉大的目標,有更重要的事情。娜娜隻是自己的娜娜,但淩光不是自己的淩光,你對很多人來說,太重要了!我不會逼你做一些你不想做的事。”
被人看破心思,淩光大感尷尬,紅著大臉吱嗚以對。
娜娜:“謝謝你。”
“謝我?”
“謝謝你救了阿哥,救了娜娜,救了多牧。”
淩光打趣道:“那你到底是自己謝我還是代別人謝我?”
娜娜:“代阿哥。”
淩光:“哈薩?”
娜娜:“代多牧。”
淩光:“多牧?”
娜娜:“代娜娜。”
淩光腦子有些轉不過來,禁不住皺眉道:“等等,到底代誰?哈薩、娜娜、多牧,我都暈了,反正你是就是說謝我對吧。”
“是的,我謝你,我阿哥也謝你。”
“到底誰謝我,怎麽又繞回來了?”淩光憨憨地問道。
娜娜深情地望著他,秀眸極溫柔,輕輕一聲:“淩光。”
“怎麽?”
娜娜:“閉嘴。”當下微閉雙目,香舌滑入淩光大嘴。
“閉嘴?唔……娜…..”
她的秀發蓋住了淩光的雙眼,他幾乎能聽到二人一同發出的急促心跳聲與呼吸聲。那一刻,淩光迷失在了對方的香澤下;那一夜,淩光終於了解了女人真正得動人之處。
生平頭一遭,竟在沒有任何預兆下、在他茫然未查的一刻,以天為被地為席……
月下,好一出紅拂逐李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