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養育阿刃十年,竟是為了用他換那「七道天心」?
這件事雖然已經變成事實,但阿刃仍然感覺難以置信,此刻他屈辱的跪在一個從未見過的人麵前,腦中幾乎被一種難忍的憤懣與自怨自憐的感覺添滿,再沒有其他感覺。
室中沉寂半響。
一雙幹瘦宛如十齡小兒的手撫上了阿刃的頭頂。
“孩子啊。”
與剛才的冷言冷語不同,這聲充滿慈愛的呼喚讓阿刃想起了爺爺。
阿刃愕然抬頭,迎目看見的是一雙滿是憐惜的眼睛。
“你知道麽?撫養你長大的人,曾經是我最疼愛的弟子,他最聰明、也最懂我的心思,而如今,他又送一份我無法拒絕的禮物……,唉。”
悠悠長歎聲起。
老人幹瘦的手微微一動,阿刃隻覺有股沛然之氣突然從頂門灌入,自己體內的「伏養心決」應聲而動,想要與之抗衡,卻仿佛是一瓢撒進河裏的水,一下子便被這股宏大的氣息吞噬的幹幹淨淨。
“果然……。”老人輕聲低語。
阿刃心頭疑惑,卻猛得感覺老人灌入的柔和之氣突然剛強起來,轟然一聲,在自己的心神間炸響一個驚雷,激蕩聲中,他便昏了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
一種很癢很癢的感覺搔擾著阿刃的鼻孔,雖在昏迷中,但阿刃還是忍不住一個噴嚏打出來,接著,阿刃便悠悠轉醒。
身下的感覺很硬,似乎是躺在石地上,阿刃不舒服的扭扭身子,緩緩張開雙目,睜睜看見的是蔚藍天空,和天空下那張姣好的臉。
那張漂亮的臉正俯看著他,距阿刃的臉是如此接近,以至於雙方都能感覺得到彼此的灼熱呼吸。
一雙彎彎若月牙的眼睛裏盛滿笑意。
阿刃睜開眼,閉上,再睜開,很是迷惑的樣子。
兩人都不言不語,過了好一會兒。
“喂。”阿刃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你不覺得我們靠得太近麽?”
“不覺得呀,有什麽問題麽?”皇甫歌無辜的回答著。
“問題是,地麵太硬,我躺著不舒服,想要起來,你又攔在那裏,我沒辦法站起來。”
“哦。”
皇甫歌悻悻的應了一聲,不再抱膝蹲在阿刃身邊,而是站了起來,彎腰把手伸給阿刃。
阿刃猶豫了一下,便一把抓住皇甫歌的柔嫩小手,借力站起。
站起身來,阿刃左右張望,見自己是身在濟世醫家那山穀的入口處,腳下踩得就是那方圓百餘米的光滑石麵,而前次看到那些帳篷以及熱鬧人群已經消失不見,偌大的石質廣場上,就隻有他與皇甫歌二人。
回憶起來,自己是被那個幹瘦老頭弄暈的,他就是濟世家主,那爺爺交待自己的事情呢?那個什麽「七道天心」呢?
“何刃,你要這個?”
沉浸在思絮裏的阿刃被皇甫歌的聲音驚醒,循聲望去,便見皇甫歌手持一個巴掌大小的錦盒站在那裏。
“「七道天心」?”
“什麽七道天心,不就是七根破針麽。”
皇甫歌滿不在乎的評論著濟世醫家的鎮世之寶,然後又隨隨便便的把錦盒扔給阿刃。
阿刃一把接過,心中不禁愕然,這麽容易麽?剛才見到針盒在皇甫歌這刁蠻女孩手裏時,他不禁猜測她會出什麽難題才肯把針交給自己,現在竟然這麽隨便的扔過來了……,這女孩的心思,還真是難猜啊。
“才見麵就要分手。”皇甫歌扔過針盒後,有些幽怨的看著阿刃,下一句話讓阿刃大驚失色,“不如我們來個吻別吧!”
哈哈哈。
看著聽了這句話兔子般遠循而去的阿刃,皇甫歌笑得前仰後合,不能自抑。
聽著背後傳來的銀鈴般清脆的笑聲,阿刃突然感覺自己很窩囊,竟然被一個女孩子給調戲了!
說起來,有什麽啊,不就是接吻麽?
這動作阿刃曾在電視上見過,兩個人,青年男女,把嘴湊在一起,沒什麽了不起的,而且,這種事情是女孩子比較吃虧的,自己怕什麽?
如此想著,阿刃放慢了腳步,聽著背後傳來那肆無忌憚的笑聲,不禁心頭有些惱怒。
遂轉身,盯著笑聲不斷的皇甫歌,一步步走了回去。
哦?
皇甫歌看見阿刃竟然走回來了,還一副誓死如歸的表情,不由得笑意更盛。
阿刃的確是被皇甫歌的笑聲惹怒了,他氣衝衝的走到皇甫歌麵前,不由分說,一把捏住眼前女孩的下巴,把自己的嘴對著目標,一口親了上去,把皇甫歌的笑聲淹沒在他的嘴裏。
唔……。
皇甫歌被阿刃的突然襲擊搞得有些暈,她月牙般的眼睛瞪得如同一輪滿月,感受著嘴上傳中的溫柔觸覺,一種沒來由的心慌意亂弄得她臉紅撲撲猶如火燒。
阿刃幾乎是用咬的,把自己的嘴放在皇甫歌的唇上,感覺軟軟的,很溫柔。
這沒什麽啊。
阿刃親了一下之後,就要把嘴挪開。
沒想到,皇甫歌突然微張小嘴,把自己的柔嫩小舌硬塞進了阿刃嘴裏,阿刃猛得感覺到一個滑滑的東西衝進自己的嘴裏,而且還在不住攪動,攪得他心頭一股悶熱悶熱的感覺驟然衝上腦際,「轟隆」一聲,阿刃隻覺似乎自己整個人都滑進了一個非常熾熱的狂亂之所,身體每個部份都在沸騰,他也情不自禁的把自己的舌頭湊了上去……。
藍藍的天空下,他和她交換了自己人生裏的第一吻,雖是戲言所至,但終究算是一個承諾,至於將來,他們在乎麽?
時間似乎很短又似乎很長。
兩人的狂熱終於有了盡頭,皇甫歌感覺一陣氣悶,不禁伸手推開了阿刃。
阿刃被推開,愣愣的看著麵紅耳赤的皇甫歌,似乎還在回味剛才的溫柔。
“壞蛋!親起來就沒個完,快把我憋死了!”皇甫歌嗔道。
“我…,嘿嘿!”阿刃開始傻笑。
一個吻驟然拉近了二人的距離,在他們彼此眼中,對方已經有了不同的定義吧。
不過皇甫歌不愧為皇甫歌,此女的反應大大不同於普通女孩,隻見她定定心神,上前大咧咧的拍拍阿刃的肩膀,道:“我不會白占你便宜的,你現在是我的人了,我會對你負責的。”
一句話說得阿刃幾乎跌倒,他看著頗具男兒氣概的皇甫歌,心中哀叫難道這輩子都注定被她調戲?
這可不行。
阿刃也定定心神,凜然道:“這句話應該我說,我會對你負責的!”
“不對,是我對你負責!”皇甫歌不應。
“我對你負責!”阿刃叫著。
“我對你……,算了!”皇甫歌覺得自己應該讓著阿刃,“反正以後不許你在外麵沾花惹草的,聽到沒有?”
聽了這話,阿刃眼前突然浮現出林紫寧的影子,想了想,他自己也覺得奇怪,姐弟之間也不會有什麽吧?
看著阿刃猶疑的神情,皇甫歌臉色突然陰沉下來,她指著阿刃叫道:“你在外麵還有別的女人!”
“才沒有。”阿刃急忙否認。
“就有!”皇甫歌幾乎要哭了。
就這樣,二人糾纏了好一會兒,一麵是想扮演一個情人的皇甫歌,一邊是思想傳統、覺得自己親了別人就要負責的阿刃,兩個人都盡力扮好自己的角色,一時間玩的不亦樂乎。
半個小時後,阿刃才辭別依依相留的皇甫歌,踏上了歸途,而皇甫歌,也許這愛玩的女孩明天又想演另一個角色,便忘了阿刃吧。
阿刃獨自上路,一個人走了一會兒,突然覺得少了些什麽,環顧四周,這才兀然驚覺,林成一沒在穀口等他。
進穀前,林成一與阿刃約好在穀外守候,這時怎麽不見了,難道出了什麽事?
阿刃急忙轉身向回走,他覺得即使是林成一有要事離開也會在那處留點信息,告訴他發生了什麽事。
他剛轉身,就看見了一個青年人站在一棵樹下,苦笑著望著他。
這人阿刃記得,就是一直隨在林成一左右的那個青年人,那個回答自己下人不需要名字的青年人。
“你?”阿刃疑惑的看著他。
“阿刃少爺剛才走的太匆忙了,沒有看到我。”那青年善解人意的替阿刃開脫。
阿刃不由得一陣臉紅,剛才他先是被皇甫歌的一個吻弄暈了頭,再與其糾纏了好一會兒,整個人都神情恍惚,以至於這人站在那麽明顯的地方都沒看到,真是丟臉。
阿刃幹咳一聲,替自己遮掩,又想起來還不知道林成一的下落,便忙問道:“義父呢?”
“林董事長有急事,先回去了,他吩咐我在這裏等候阿刃少爺。”
“很重要的事麽?”
“隻是一點家事,沒什麽。”
哦。
阿刃點點頭,接著頗感興趣的看著這個與自己年齡相當的青年人,笑道:“咱們可是要同走一段路的,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你的名字了?總不能讓我一直「喂、喂」的喊你吧。”
那青年也笑了,輕聲道:“我叫林海。”
“林海、林海。”阿刃念了幾聲,向其伸出手來,“我叫何刃,很高興認識你。”
林海瞧了瞧阿刃,見其麵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意,這才伸出手握住了阿刃的手,“我也很高興。”
隨後,兩人並肩而行,阿刃是那種與什麽人都能交上朋友的樂天性格,林海雖然拘謹,但在阿刃滿不在乎的個性影響下,話也逐漸多了起來。
“林海,我覺得很奇怪呀,為什麽你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呢?”
“我是和林董事長及阿刃少爺一起來的。”
“怎麽可能?來的時候就我們兩個人……,哦,我知道了,你是在暗中跟隨的,你們還有不少人吧?也對,怎麽說也是與「濟世醫家」齊名的「天命林家」,沒幾個人跟著義父就怪了。”
林海微笑著點頭。
“還是不對啊。”阿刃又想起疑惑之處,“義父叫你們跟著我就好了麽,為什麽要自己跟來呢?”
“林董事長擔心少爺的安全。”
阿刃聽到這回答,心頭湧起幾分感動。
“我說,林海老兄,不要叫我少爺好不好?我覺得很別扭啊!”阿刃向林海抱怨著。
“不行,阿刃少爺。”
“你這個古板家夥,我一定要幫你改過來!”阿刃盯著林海,發誓。
林海笑而不語。
“叫我阿刃!”
“阿刃少爺。”
“阿刃!”
“少爺。”
“你氣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