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戰

第一百零九章 金菊花

步槍、手雷都試過，蜈蚣還是活蹦亂跳的來回奔跑，體內的毒液也不知道有多少，似乎無窮無盡，老黑不小心沾了點，作戰服上立刻腐蝕出一個大洞。

一聲清脆的鳳啼從隧道外傳了進來，蜈蚣的身子一震，昂起頭似乎在嗅空中的氣味，突然掉頭就往隧道深處跑。

火紅的一道影子閃電般射入，夾帶著興奮的啼叫，就像鳥兒見到最鍾愛的麵包蟲，展翅攆上對準蜈蚣射出一道細而亮白色的火焰，從頭燒到尾，在蜈蚣的慘叫聲中它化作焦黑的炭條，火紅的小鳥顯露出鳳凰真身，撲到蜈蚣頭部一通大吃，眨眼功夫把蜈蚣頭變成一副空殼。

鳳凰歡快的叫了幾聲，吧唧著嘴巴，剔幾下翎毛，伸開一對火紅的羽翼在蜈蚣的身體上蹦跳，很像是某種舞蹈。

一物降一物，曹森想到，他感到難以對付的怪物在鳳凰嘴下成了美味。

老黑和其他兩個戰士看呆了，這就是東方傳說中的鳳凰？

“曹森，你他媽的真不夠意思！”鳳凰叫道，“這麽好吃的東西為什麽不叫我？幸虧我聞道了它的味道。”

誰知道你喜歡這東西，曹森心中難過，早知道這樣列顛國的戰士就不會陣亡。

“我去看看還有沒有。”鳳凰說著要往隧道深處飛。

“回來！”曹森擔心它，一物降一物，要是鳳凰碰到天敵怎麽辦，不過鳳凰的天敵是什麽？

見了美味鳳凰的野性發作，不管曹森的叫聲展翅沒入隧道中。

曹森擔心它，急忙跑著跟了下去，老黑和兩個戰友相互看一眼也跟了進去。

“曹森，裏麵安全？”

耳麥中傳來郭敬的聲音。

“走過的地方已經清理幹淨。”他回答。

“地麵上出現異常，有許多奇形怪狀的東西，數量太大，我們要撤入隧道。”郭敬急促的說道。

“能堅持嗎？”曹森擔心的問。

“沒問題，問題是我們需要一條出路。”

“知道，先堅守，我探查隧道深處。”

“你們小心，很怪的現象，”郭敬說道，“地麵上有各種怪物，小到蠍子大到熊精，就像事先埋伏在這裏，突然一起衝過來，不像有人在指揮，我看是隧道裏有什麽吸引了它們。”

曹森心想隧道裏麵到底有什麽，難道說是那新型能源的原因？一切就要有答案。他腳下加速，飛奔著往下跑，跑出去近千米再沒碰到一隻怪獸，也許被鳳凰清理掉，也許已經沒有了怪物。

他聽不到鳳凰的聲音，摸出那小巧的哨子用力吹了一下，幾分鍾後沒有鳳凰的動靜，再吹，等了片刻還是不見鳳凰回來，曹森急了，發動黃金戰刀的力量，箭一樣往前飛奔。

後麵三位搖搖頭，全力奔跑跟上曹森的速度。

又見到幾堆屍骨、穿過幾處藏兵洞和倉庫後，四個人進入一間寬闊的大廳，大廳一半是人工修建，另一半是天然洞穴，怪石嶙峋的岩洞深廣難測，和人工鋪設的地麵交界處修建有一圈鐵欄杆，一條鐵板焊接的樓梯蜿蜒而下。從欄杆向下看，岩洞深不見底，隱隱有水聲傳來。

曹森沒有看到鳳凰擔心它出了意外，見大廳內除了幾十具白骨外沒有值得注意的地方，他舉步邁上樓梯。當走下十幾米的距離，曹森突然站住了，跟在他身後的老黑三人以為有狀況出現，忙提起刀劍戒備，卻沒有發現異常。

讓曹森停住腳步的，是一種非常熟悉的氣息，不是人也不是獸，是星海。

很難想象星海的氣息會在這裏出現，九坤降魔陣裏尋找它多少次不見蹤影，竟然在阿富汗一個地下岩洞中出現了，聯係阿方臨時政府宣傳的新型超級能源，不正是星海的一個特征嗎？

星海出現在這裏意味著什麽，是降魔陣解體的前兆還是九層世界神奇奧妙，與現代社會的關連點不僅一處？

曹森震驚這發現思考著，還是下去看到再說吧，也許會有解答疑問的答案，鳳凰不用說肯定跑到星海附近，星海對異能世界的生物有著不可抵擋得誘惑。

和郭敬說明了這邊的情況，曹森跳躍著急速下降，足足下落了百米多深，才看到一片霧氣遮蓋下的河水，河水在某種光源照射下反射著粼粼波光。再向下百米深，曹森終於踏到地麵，回頭看走過的鐵梯已經隱沒在團團霧氣中，阿方修建這道樓梯可花了不少功夫啊。

曹森簡單看看四周，高聲叫道：“鳳凰，出來！”

“我不！”鳳凰任性的聲音傳過來。

曹森放下心，隻要小鳥沒事就好。

“那個……曹森……我決定住在這裏了，你們走吧，別管我。”

鳳凰的聲音就像一個孩子藏起一件不該得到的玩具，用謊言哄騙家長。

曹森順著小鳥的聲音走過去，漸漸來到一片深潭前，水潭幾丈方圓水質澄清深不見底，呈碧綠色，鳳凰正幸福的蹲在岸邊一顆石頭上，癡迷的望著水中的倒影。

“曹森，我……你說……我是不是很漂亮？”

小鳥的問題讓曹森險些栽進水潭中，本以為它是被星海所吸引，誰知道是為了一倒影。

星海在哪裏？曹森反而感覺不到星海的氣息，他掃一眼四周，除了起伏不定的岩石和水潭，這裏空無一物。等等，水潭的色澤不對。

水潭裏的水就像一塊清澈、翠綠的碧玉，那綠的色彩和光澤油然發亮，火紅的鳳凰站在水邊讓水光一襯托，羽毛呈現出迷離光幻的色澤，讓原本就神駿豔麗的鳳凰更添美麗和高貴，難怪它顧影自憐。

水下有東西，或者說星海就在潭水下麵，正因為有了潭水的覆蓋，所以直到靠近了才察覺到星海的氣息，曹森這樣推斷，可惜阿方現在沒有一個人活著，否則請來一問就知道這是否他們說的新能源。

讓靜哲來，曹森又想到一個辦法，精靈五識敏銳，她可以輕易找到星海。

“鳳凰，去把靜哲換到這邊來。”

“不去，我哪裏也不去。”

“外麵有敵人，需要你幫助。”

“都死了與我何幹？”

“靜哲和香香也有危險。”

“不管，精靈有麒麟護著，誰能傷她？”

“去不去？”

“不去！”

接下來，老黑和兩個士兵目瞪口呆的看著曹森拎起傳說中的神獸，發力扔到高處。

“去讓靜哲進來，你留下幫忙禦敵！”曹森大喝道。

“曹森，你要給我更多的好處！”鳳凰盤旋一圈飛走了。

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水潭上，老黑嘟囔了一句，“這水怎麽綠的邪乎？”說著他用手想去拍水。

“別動。”法西國的戰士阻止他，“這水很反常。”

他把刺劍探入水中，劍尖剛剛和水麵接觸，一點白霜就掛在了劍鋒上，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延伸，很快蔓延了半個劍身。急忙提起刺劍，法西國的戰士手一抖，嘩啦啦，發出一陣冰淩破碎的聲音。

厲害，這要把手伸進去不就凍成冰棍了？老黑咧開嘴後怕。

曹森看著疑惑，星海沒有寒性，這水怎麽會這樣？難道剛才是錯覺，星海並沒有在這裏。

沙國戰士用騎刀側擊水麵，水花翻濺到岸上留下一團晶瑩的冰晶，“奇怪，這麽低的溫度怎麽不結冰？”

他用母語說話沒人聽的懂，大概意思還是猜的出來的。

“森哥，你在下邊？”靜哲的聲音傳下來，在岩洞中回蕩疊加。

“在，下來吧。”

“好的。”

聲音未落精靈已經飛落曹森身邊，身上的戰甲也在瞬間再變成手鐲。

“森哥，這不是星海，雖然它們的氣息很像，但不是。”靜哲直截了當的說道，“就在這深潭下麵，很強大的能量。”

“和星海比哪個強？”

“嗯……星海像一個無邊無際的宇宙，而這裏的能量像沒有底的海水，不好對比的。”

老黑聽不懂二人說什麽，麵對絕世美女，老黑想湊湊近乎，最好也能來個貼麵吻，夠一輩子回味的了。

“靜哲小姐？”他嚐試著問道。

“你好。”

“外麵的情形怎麽樣，能擋住那些怪物的進攻嗎？”

在精靈比潭水還要清澈的目光注視下，老黑剛才的念頭一掃而空，趕緊找了個借口敷衍一下，其實這問題是廢話，如果支撐不住早就向他們呼叫支援，進來探路的人可都是各國的最精銳人選。

“我們退守隧道後，那些奇怪的生物就攻不進來了，正在相持著。”靜哲回答道。

“靜哲，你說這是不是金界守護者說的陰極能量？”曹森說道。

精靈愣了一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對啊，森哥，很可能這樣，它的氣息和星海非常接近，又屬陰寒，應該就是陰極能量……隻是……我們怎麽把它運回降魔陣？”

當初金界守護者說的很含糊，沒有給出明確的指點，隻是說到時自然而然就會明白。現在就守在這異種能量前，曹森可沒有無師自通的感覺，也許水潭裏的異能量並不是守護者所說的陰極能量。

這時上方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走下梯子的聲音，四位戰士分別收到各自同伴的發來的訊息，代表團全部人馬都進來了，領導人要下來查看水潭。

曹森問郭敬：“把敵人都消滅了？”

“沒有，列顛國和沙國的人封印了洞口，把它們擋在外麵。領導人都很在意那能量，急著下去看看。”

能源危機對任何一個國家都是一道難題，他們關注新能量倒也正常，曹森再次查看了四周沒有發現危險，給郭敬發出安全信號。

不久，除了傷員代表團的人都來到潭水邊，幾位領導人圍在水邊觀看，也有一些隨行人員拿出各種樣式怪異的儀器測量，一時間很是熱鬧，隻有副總理這邊安靜，安靜的顯得有些冷清。

“曹森，”副總理把曹森叫到身邊，“你知道為什麽選派你們來執行這項任務？”

“長官，不知道。”曹森這樣說心裏可不這樣想，這還用問，當然是因為我們戰力強悍全國首屈一指。

“為了它。”副總理指著水潭說。

曹森驚訝的看著總理，“為什麽？”

副總理微笑著說道：“九坤降魔陣，原古世界，曹森，你是不是以為你們最先發現了新的世界？”

曹森頓時呆住了，總理的話很清楚的表明，政府早就知道這些東西的存在。

“對於未知世界的尋找和探索，最能調動人的興奮神經，對個人來說這樣，對政府也是這樣。”副總理沿著水潭緩步走著，曹森跟在他身邊，二人走到一處安靜的地方。

“不光我們國家知道，就連他們，”總理一指幾個代表團，“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

“他們怎麽知道？”曹森更驚訝了，難道有間諜泄密？

“這麽大的事件，能瞞的住他們嗎？”

也是，這樣的事情的確無法隱瞞，哪個國家也不是吃幹飯的，總會多少知道一些，曹森想到。

“降魔陣的廣闊和複雜遠超你的想象，”總理感慨的說道，“它完全就是一個綜合的、全新的知識體係，我們的科學家一直在探索它的奧秘，到現在也沒有多少進展。古代的許多知識已經失落，後人很難解讀它。”

一直在研究？一直是多久？一年，十年，還是幾十年？曹森感到後背有冷汗冒出，當初剛剛發現原古世界的時候，他一度認為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樣，是千年來文明社會第一個踏上這片土地的人，甚至想把那裏當作將來的一條退路，萬一和政府有了齷齪，就把梅苑搬到原古世界中，原來一切都在政府的掌控之中。

“可以肯定的是，原古世界是亙古以來就存在的，不比我們的宇宙經曆的歲月短，古代那位超級法師所做的，就是用自己的生命把原古世界變成了封印，唔，這樣說不確切，不是變成，隻是借用。”

曹森釋然，這樣說很客觀，一個人無論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無中生有的創造出一個無邊無際的空間，更何況一個全新的世界？

“我們對被封印的陰界一無所知，可以推測的是，陰界是原古世界之後的第三個平行世界，在古代曾和我們的祖輩發生過戰爭，而且據我們所知，陰界的生物的確不是和平主義者。”

和平主義者？曹森暗笑，總理挺幽默。

“眼下我們最重要的任務不是那封印，而是維護原古世界的平衡和穩定，”總理繼續說道，“那位法師用自己的生命給人類帶來了千年的安全，同時，由於他缺乏對世界的認知，在施加封印的時候也留下了隱患，千年的歲月讓隱患累積成巨患，如果不加以彌補，九坤降魔陣的崩潰會引發原古世界的塌陷，而我們的世界也會牽連進去，曹森，那相當於兩輛無比巨大的火車相撞。”

曹森吃驚的問：“同歸於盡？”

“宇宙的生命沒有那麽脆弱，但我們人類就要滅絕了。”

“那麽這次秘密會議的實質是原古世界？”

副總理讚賞的對曹森點點頭，年輕人的頭腦就是靈活，“島國人的鼻子很靈，他們也想參與其中，畢竟這是對一個全新世界的開發和探索，利益巨大到甚至可以發動一場戰爭。”

哈，什麽開發、探索，不就五國要協商如何瓜分原古世界嗎，島國要摻和進來分一塊蛋糕吃，大家自然不樂意，曹森想到，接著一個疑問浮上心頭，他斟酌了一下問總理，

“長官，這潭水是不是和原古世界關係緊密？”

“沒錯，”總理幹脆的點頭承認，“我們一直在尋找穩定原古世界的方法，那需要巨大的能量，而且是正負兩種能量，你的星海是陽極，這潭水下隱藏的就是陰極。”

我的星海？曹森苦笑，那東西哪裏是我的。

“原古世界的穩定關係到我們世界的安全，當發現阿富汗存在陰極能源後引起我們五國關注，我們這次來就是為了親自確認這能源可以用在原古世界上。而且，曹森，”副總理用一種難以捉摸的目光看著曹森。

曹森被看的全身不舒服，幹嗎，想打我壞主意？

“曹森，你也知道，咱們的國家貧困落後，和西方四國國力不在同一水平線上。但是在原古世界問題上，我們占據絕對優勢，原古世界的兩個入口都在我們國土上，唔……現在是一個了，東山大學的入口被金界守護者堵死。”

靠，這個你也知道？

“想恢複原古世界的穩定，他們離不開我們，我們也離不開他們的技術，因為徹底穩定原古世界單靠異能是做不到的，所以我們要和他們合作，那麽就有了一個問題，將來對原古世界的開發利用如何分配地域。”

瓜分，嘿，曹森惡意的想到，咱們也算是強國吧，五大列強要瓜分原古世界，最好我們全占下，別讓那四國來湊熱鬧。

“我們政府提了個建議，咱們占四成，其他四國占六成。”

曹森搖搖頭，“長官，這樣分我們吃虧吧，反過來比較合適。”

副總理啞然失笑，“小子，你更黑。”

哈，這就叫黑？曹森挺得意，更黑的你沒見過呢。

“他們不同意，認為三七分成比較合適，為了說服他們，我提議來這裏開個現場會議。”

曹森茫然，這水潭在阿富汗地盤上，靠這個如何能說服人？

副總理突然轉變了話題，“曹森，神龍部隊你已經見過，狄峰你認識？”

曹森順口回答：“那哥們我認識。”

“他是我兒子。”

啊？曹森吃驚的看著總理。

“不單是我兒子，而且是我的下屬。”總理不理會曹森吃驚的樣子，“很多國家都有一個不被公眾知道的神秘部門，他的權力極大，幾乎淩駕於所有權力機關之上，咱們國家也有。”

曹森看著微笑的總理恍然大悟，他，就是那神秘部門的最高領導者。

“歡迎你加入我們，”總理伸出手。

曹森沒有和他握手，加入？征求我同意了？

“我們這個部門叫深度能源部，軍事化管理，你的級別我們定為少將，”副總理繼續微笑著，並不介意曹森的反應，“曹將軍，你可是有權調動神龍部隊的，狄峰的級別不過是中校。”

這讓曹森怦然心動。

“相信我，我的部門不是什麽秘密警察，也不是淩駕於法律和人權之上的暴力組織，我們不管政權的更迭交替，隻負責處理靈異事件，保衛國家不受超自然力量的攻擊。”

這話實際在暗示，副總理的部門獨成係統，不管是誰當政，他們的地位都不可動搖，這很合曹森胃口，他不喜歡勾心鬥角，不喜歡牽涉到政治中。

副總理再次伸出手，套用了一句經典廣告詞：“相信我，沒錯的。我們的部門，是一個你喜歡的地方。”

曹森猶豫著伸出手，被總理一把抓住用力握在一起，曹森感到手心一陣刺痛，急忙縮回手查看，掌心處浮現著一枚徽章，金色麥穗圍成一個圓，內接一枚五角星，五角星的正中央有一朵金色的菊花，整個圖案像是長在肉皮裏，又像是浮在皮膚之上。

“這是咱們的身份和級別標誌，隨心意顯現隱藏，絕無假冒偽造。”副總理微笑著展示自己的手心，也有一枚金星徽章，不同的是上麵有三朵金菊。

曹森感覺他的微笑很熟悉，像是大灰狼碰到小白兔時的笑容。

“從現在起，你隻要展示這標誌，神龍部隊一萬六千名官兵都會聽從你的命令。”

真的假的？曹森不太相信。

總理親切的摟住曹森肩膀，“曹森啊，”他帶著曹森往水潭邊走，“不管如何，你要相信我，我所做的都是為了我們的國家，為了我們家人能過上平靜的生活。”

曹森想問他，神龍部隊真的可以聽從我的調遣？話沒有說出口，肩上突然傳來一股柔和又雄厚的力量，他不由自主的向水潭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