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戰

第十九章 交鋒（中）

所有黑衣人同時懸停在半空，目光齊唰唰看了過來，就像凸透鏡聚焦陽光一樣，三十多道目光聚集曹森藏身處，這一片區域的溫度驟降到了冰點。

槐樹樹冠被削斷後樹冠翻滾著掉到溝底，露出樹冠下的一片草皮，同山壁上其他地方沒有不同，隻是被黑衣人寒冷的目光冰凍住。

眾黑衣人看了一會兒沒有發現異常，紛紛降落到洞口。

曹森雙目緊閉縮著身子一動不敢動，等黑衣人飛走他的雙眼才掙開條縫隙，發現麵前有片薄冰把整個凹陷封閉起來，冰麵上有一層密密的青草同樣被凍成冰棍。透過冰層，曹森看到槐樹被削掉樹冠，他不由得擔心——老樹皮！

一直以來，曹森和老樹皮的關係非常微妙，曹森知道自己沒有有效的手段控製樹妖，老樹皮也清楚的知道這一點。經曆過許多事情後，老樹皮向曹森表明了他對曹森、對梅苑沒有不良企圖，不僅沒有而且在很多事情的關鍵處，老樹皮還起了關鍵作用。盡管他看起來好色怕死、偷懶耍滑，但是沒有他的存在，有幾次難關曹森無法渡過，這些曹森心中非常清楚，他之所以一直對老樹皮還有些提防心，是因為老樹皮在用各種方法來淡化他起的重要作用，盡力給梅苑的人留下猥瑣無能的印象，曹森不清楚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不能不有所提防。

此時此刻，看到老樹皮變身而成的槐樹被削掉樹冠，曹森的心忽然疼的厲害，仿佛自己的兄長永遠的離開自己，悲痛像潮水淹沒了曹森的身體，讓他手腳冰涼，他後悔平時對老樹皮過於不尊重，也從來沒有關心過他的生活、顧及他的想法，難道說自己沒有補救的機會了？以曹森對老樹皮的了解，似乎不可能，哪次惡戰老樹皮不都把自己照顧的好好的？

“老樹皮，你給我露露臉，別裝模作樣！”曹森小聲的說，他的語氣雖然很硬，心中卻緊張，生怕再也聽不到老樹皮的聲音。

“老大，真懸啊！”

熟悉的聲音鑽入曹森的耳朵，曹森如釋負重長長的出了口氣，“我靠，你想嚇死我？”

“嘿嘿，什麽能嚇到你曹老大？”

冰層上的草葉幻化出老樹皮布滿褶皺又猥瑣的臉，曹森看了卻異常親切。

“沒缺胳膊少腿吧？”

“別，曹老大，你別關心我，你一關心我，俺就緊張。”老樹皮嬉皮笑臉。

曹森也發現對老樹皮說關心的話，自己渾身不舒服，還是像以往那樣呼來喝去的顯得親切。

“沒死就好，你把我擋的太嚴實，閃條縫出來！”

冰層上的青草不可察覺的移動著，留出一條一指寬的空隙。曹森小心的取出望遠鏡查看黑衣人的動向。

視野雖然狹窄，仍可以看到在山洞前停著十幾台飛行器，洞口有兩名黑衣人在把守，其他人看來已經進入山洞中。

曹森特別注意了一下，蠍子溝的蠍群沒有對黑衣人發動進攻，也沒有其他昆蟲去騷擾他們，應該是黑衣人身上的寒氣讓這些節肢動物望而卻步。

再細看兩名黑衣人，雖然是到溝底探險，他們依然西裝革履戴著墨鏡，在洞口站的筆直。怎麽才能混進去看看？曹森思索著。

“老大，有點麻煩。”

“什麽麻煩？”

“冰層要化了！”

遮住曹森的冰層是黑衣人冰冷的目光所至，現在畢竟是秋季溝底又是寒暑不侵的地方，冰層正在快速融化。冰層一化掉，曹森的形跡就暴露無疑。

“你不能移動些山土遮擋住我？”曹森繼續觀察黑衣人。

“老大，我是個樹妖，不是土地公，哪裏能控製山土？”老樹皮苦笑著說。

“呼叫雀鷹，呼叫雀鷹！”曹森接通喉麥小聲說道。

“我是雀鷹一號，長官，請命令。”顏峰回複道。

“立刻飛回蠍子溝，吸引黑衣人的視線。”

“是長官！”

僅僅兩分鍾後，雀鷹一號就像一頭凶猛的怪鳥呼嘯著超低空掠過蠍子溝，強大的氣流吹的兩名黑衣人東倒西歪，曹森趁機撞破殘餘的冰層滾落溝底。

一名黑衣人摘下墨鏡露出銀白色的雙瞳，雙瞳中仿佛有風雪在醞釀，冷冰冰的目光有若實質，直追雀鷹一號的機尾。

又是一陣呼嘯聲，第二架雀鷹高速飛臨蠍子溝擋住雀鷹一號，機上一人伸手點向那冰冷的目光，半空中一條無形的火龍和無形的冰龍撞到一起，激起團團蒸汽發出嗤嗤的聲音，是霍雲和騰飛他們到了。

“森哥，總局剛才給我們命令，讓我們不得和白山黑衣發生衝突！”

騰飛的聲音從曹森耳麥裏傳來。

曹森心裏煩惱，他知道總局肯定會幹涉梅苑的行動，畢竟白山黑衣隸屬安全部，真要打起來，這兩個部門都不好向上麵交代。

“但是總局還給了我們一個命令，”騰飛接著說，“要我們查清楚太峰山任何可疑情況，並且要盡量把局麵掌控在我們手中。”

看來總局的胖老頭和安全部的頭頭不是很對眼，這就好辦了，曹森心中暗喜，既然要掌控局麵，那自然就要控製白山黑衣的人馬，如果不聽話當然要動手了，曹森按照自己的思路解讀上峰的命令。要想控製局麵，首先要解決的就是眼前的十幾台單人雙槳飛行器。黑衣人有了它們，就具備了梅苑不能比擬的機動能力，這是曹森不能容忍的。

曹森非常隱蔽的向空中直升機打出手語，要騰飛攻擊單人飛行器。此時下手機會難得，黑衣人隻有兩名守衛，曹森不肯錯失良機。

騰飛也有相同的想法，如果沒有這些飛行器，曹森剛才就不會冒險一個人留在蠍子溝，獨自麵對十幾名黑衣人，騰飛不想讓類似的事情再發生，這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當然了，敲掉飛行器不能端著XM8一通狂掃，那是針對敵國的做法，如今的情況要做就要的有技巧、有理由，事後上麵追查起來有托詞。怎麽做呢？騰飛有辦法。

他讓兩架直升機同時準備繩降，空降繩末端掛上兩名特戰隊員，用這兩名隊員當流星錘去撞擊溝底的飛行器。飛行器並非是成熟產品，更不是飛行坦克，它非常嬌貴，而且騰飛告訴準備下繩的郭敬和司馬德，盡量用槍托去撞飛行器的漿葉，漿葉稍有點變形就會失去動平衡，等同於報廢。事後上司追查此事，就可以說繩降過程中雀鷹遇到亂流，撞到飛行器乃是意外，是無心的，我們也很痛惜，給國家造成了損失雲雲。

於是兩架雀鷹機腹下吊著兩個人形撞錘，一邊下降高度一邊靠近十幾台飛行器。

兩名留守的黑衣人馬上警惕的看著直升機，都把墨鏡摘了下來，兩對銀白色瞳孔中的風雪加大，顯然他們要對郭敬和司馬德發動攻擊。

地上的曹森，天上的霍雲和金大錘也做好了反擊的準備，空降繩上的兄弟二人距離飛行器越來越近，就在這時，異變突起！

山洞內猛然噴出一股強烈的腥寒氣息，兩名黑衣人猝不及防被氣流卷倒，緊跟著十幾名黑衣人狼狽不堪的從山洞內翻滾出來，曾經發現過曹森藏身之地的那團黑影在所有人之後，倒退著勉強維持身體不倒，射出一道道冷烈的寒流，不斷用堅冰把山洞封死，又被山洞內狂暴的氣流頂開，四散的冰粒像子彈一樣飛射，打在山體上噗噗作響。

嘶——！讓人膽寒的聲音伴隨著一條長長的蛇信衝出山洞，緊跟著探出一隻雪白巨蟒的蛇頭，蛇頭之大幾乎把一人多高的山洞填滿，蛇頭周邊寒氣繚繞，仿佛一條巨型冰雕活了過來。巨蟒的蛇信吞吐間就像一條猩紅色的地毯，倏忽間卷住一名黑衣人縮回嘴裏，那黑衣人連慘叫都沒有發出一聲。

眼見巨蟒要衝出山洞，曹森來不及多考慮，突然起身向巨蟒扣動扳機，噠噠噠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