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這樣走了?被一個老人幾句話給打發了?眼前的一幕讓很多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石達看向老人,雙目似乎被老人身上看不見的東西打了一下,忙眯起眼運足泰山神力再看,他詫異的發現,自己竟然不能鎖定老人準確的位置,似乎老人一直在做沒有規律的振蕩,石達不能把目光聚焦,這是什麽本領?
“孫老師!”曹森和郭敬規規矩矩的過去問好,當初曲江和女友月兒在東大遇險,就是這位老人搭救了他們。而且,靜哲曾經和老人一同生活了幾十年,一直由他照顧,曹森也要向老人表示敬意和感謝。
“咳咳……人老了……咳咳……”孫德榮擺著手連連搖頭,彎著腰費力的咳嗽,“你是曹森,你是郭敬,老頭沒記錯吧?”
“孫老真是好記性。”曹森笑著說,“您怎麽到水井鎮了?您不來,我們兄弟就交代到這裏。”
“你這是客氣話,老頭聽得出來,”孫德榮看看四周,“可你還真說中了,我不來,你們這一院子人一個也活不了。年輕人嗬,沒長進啊!”
曹森佩服老人剛才展露的那一手,不戰而屈人之兵,幾句話嚇退了群狼,但他這樣說,曹森心中不服氣。
“把你的戰友都請下來,讓老頭看看。”老人又說道。
曹森對樓頂招招手,樓頂上的薑波、李度等隊員生怕錯過了高人指點,也不走樓梯,在排水管、窗台之間倒幾次手、蹬踏幾下,人就下到平地,排成一排站在老人麵前。
“都不錯,都不錯,咳咳……曹森啊,你可別把你的兄弟往溝裏領,”老人說話不見外,但聽起來也夠人喝一壺,“你們知道剛才麵對的是什麽?是狼皇,在異界最狡猾凶殘的生物,誰見了它都讓著三分。你們知道異界有多少強大的生物嗎?咳咳……懂點子似是而非的獅子吼,就敢和狼皇對陣……咳咳……”
狼皇?什麽東西?異界,又是哪裏?曹森一頭霧水。
“就這點子人手,自保也許沒問題,可你們擋的住狼人衝入樓內嗎?狼人拿那些娃娃威脅你們,你們怎麽辦?”
兄弟幾個剛才打的痛快,沒時間也沒功夫去考慮這個問題,現在想想,別說不讓狼群衝入樓內,再打下去就連自保都有問題,可是誰又知道突然間來了這麽多怪物?
“曹森呐,來來,咳咳……我告訴你。”老人向曹森招手,身子咳的彎了腰。
曹森連忙上前去攙扶老人,剛走近老人一米之內,眼前突然一花,撲通摔了個狗啃屎。他本能的想翻身起來,身體卻像被萬斤巨石壓住,一動不能動。
“你聽好了,以後想活命,就別拿獅子吼做寶貝,那是佛家用來喝醒沉溺紅塵的小和尚,那些妖魔鬼怪是小和尚嗎?你對它們咋呼管用嗎?你現在對我來一聲獅子吼,讓我聽聽!”
曹森被壓地上呼吸都困難,哪裏能做獅子吼?
“你不服氣嗎?說你呢。”老人一點郭敬,“來一聲,讓老頭我聽聽。”
郭敬性子硬氣,他自然不服氣,也不想想老人多大的年紀,張嘴就是一嗓子。老人身後的半麵院牆原本就被狼人破壞的差不多,這一嗓子過去徹底散了架,老人全身上下卻紋絲不動。
“你說什麽?咳咳……我老頭耳朵背。”
老人一句話把郭敬羞的麵紅耳赤。
“起來吧,以後好好照顧靜哲,去找星海,它才是你的寶貝,想活到我這把年紀,就要找到星海。”他說著往外走。
“孫老,那些狼人怎麽來的,還會來嗎?怎麽找到星海?”曹森爬起來急忙喊著問道。
“狼人的事不用你管,咳咳……挺好的個孩子,就是有點子糊塗……咳咳……”
老人佝僂的身影在咳嗽聲中漸漸消失,薑波目測了老人走動的速度,暗中伸一下舌頭,好家夥,比汽車還快,時速至少二百公裏。
李度晃著腦袋陶醉的說:“高人,世外高人啊!”
曹森卻在想著怎麽把黃金徽章戴在老人身上,他不願佩戴,掖兜裏也行。
石達看的有些眼暈頭暈,他一直想鎖定老人的準確位置,卻一直沒有如願,直到老人離開了,他才好過些。石達心中駭然,此人到底是誰?還有,他是不是人?
曹森並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把所有隊員和三大門弟子點了遍名,讓他高興的是沒有誰受傷。
看到郭敬還在出神**,曹森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孫老的意思是碰到強敵獅子吼沒用,碰到個小偷小摸什麽的,吼兩嗓子還是管用的。”
“你怎麽知道誰是強敵?獅子吼什麽時候管用?”郭敬反問。
“吼過不就知道了?”
“靠!”
突然四樓傳來一聲劇烈的爆炸聲,位於四樓最外側的一處房間火光四起,被炸碎的玻璃和雜物下雨一樣掉落下來。接著就聽到耿隊長撕心裂肺的哭聲:孫局——!
曹森知道不好,急忙往樓上衝,來到四樓一看,樓道裏跪了一地人,那些年輕的父母都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聲,耿隊長被兩個刑警按倒在地,一邊聲嘶力竭的喊著“孫局”,一邊掙紮著想衝入大火中,那兩個刑警也是淚流滿麵。
怎麽了?孫廣華怎麽了?曹森焦急的想,他衝到大火旁,一看現場就知道是TNT爆炸後引發的大火,“怎麽回事?!”
一名刑警哭著說了事情的經過。
老人嚇退狼群後,孫廣華惦記孩子的安全,就到四樓安置孩子的房間查看,水井鎮的鎮長意想不到的蹦了出來,身上捆著炸藥,抓了兩名孩子做人質,讓孫廣華提供逃跑的車輛。雙方正在僵持中,郭敬應孫老的要求在樓下來了聲獅子吼,鎮長被嚇的一愣。孫廣華趁機撲了上去,一手攥住鎮長綁著導火索的手,一隻手把兩個孩子救下來。
鎮長一看人質沒有了,就拚命拉著了導火索。鎮長並不是專業罪犯,導火索點燃到起爆還有幾秒鍾的時間,原本孫廣華是可以逃生的,但四樓的各個房間裏都有孩子,隻有樓道頂頭的廁所裏空無一人,於是孫廣華緊抱著鎮長衝入了廁所,轟隆一聲響,兩個人被炸的粉身碎骨。
曹森聽了心中說不出的難過,一個好警官、好局長沒了,沒死在凶惡的狼人手裏,反倒是和不起眼的鎮長同歸於盡,而這鎮長,在平時隨便哪名刑警都可以對付的了,可他硬生生拉著一位盡職盡責的警官一起離開,操!
郭敬等人俱都難過默默不語。
周魯平招呼大家先把火撲滅了,眾人一齊動手,把大火撲滅。
曹森看著狼藉的現場心中說不出的難受,回想自己剛見到孫廣華時,嫌棄他一口方言像個土老冒,嫌棄他不懂官場禮節、不會說場麵話,嫌棄他車裏有汗腳味,心中看不起他。可就是他,做出了舍生救人的壯舉,曹森感到自己誤會了一個真正的漢子,冷落了一個真正的男人,可他再也沒有機會彌補自己的錯誤,心中充滿了悔恨。
孫廣華的死,也觸動了曹森心底的正義感和責任感,也許,他應該為這個社會多做些事情,因為社會或者說上天給予他的,遠遠超過普通人。孫廣華的死,讓曹森認識到身上的責任和肩上的重擔,他再也不能忽視這些。
周魯平小聲的提醒曹森:“長官,問問警所的人,鎮長是怎麽藏到這裏來的,以後再查,恐怕難度更大,孫局的犧牲,還有其中的謎團就……”
曹森點點頭,他知道周魯平還有層意思沒說出來,鎮長在狼人襲擊前把孩子騙出家,也許是針對孫廣華,也許是針對他和梅苑的人,這必須盡快查清楚。
“把今晚警所值班的人都叫到二樓,我在那裏等著。”
“是!”
看到郭敬等人不用說,就自動把整座樓又搜索了一遍,曹森心中更感到這些兄弟的可貴,失去了一個好大哥,今後可不能再失去這些好兄弟,星海,我一定要找到你!
他來到二樓,找了間辦公室進去點上煙沉思,先不管鎮長受誰的指使打的電話,先要考慮清楚鎮長這樣做期望看到什麽樣的結局,如何才能逃避日後的調查,然後再反向推理回去,就有可能發現什麽。
把幾十個孩子騙出家門,知道這事情的肯定就不止這些孩子的父母,還有爺爺奶奶等等,鎮長不可能全部滅口,他如何在事後解釋自己的行為?
曹森左思右想,隻有一個可能:鎮長知道今晚會出現大批狼人,警力不夠用,再用小孩分散兵力,好讓狼人順利殺掉刑警和梅苑的人,之後他就可以說,把孩子送到鎮辦公大樓是孫廣華甚至是他曹森的命令,反正死無對證,那時他隻要找一兩個證人證明他說的話就可以了……等等……證人?警所可能有鎮長的同黨!他跳起來抓起槍往外跑,要命令封鎖這裏。
迎麵碰到周魯平和耿隊長,以及不少義憤填膺的刑警,押著兩名鼻青臉腫的警察,看樣子沒少吃苦頭。
周魯平和耿隊長都是斷案的老手,曹森想到的,他們不可能想不到。尤其耿隊長對水井鎮很熟悉,三下五除二就把心懷僥幸的兩名鎮長同黨排查出來。
曹森問清楚了,看著兩張齷齪的臉,又想起孫廣華的音容笑貌,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一人給了個窩心腳,把兩人踹的直吐血。
其中一人哀求著:“長官,我錯了,我該死,求求長官,您別打了,別打了,您也是警察,警察不能打犯人!”
“我打的就是你們!你們可以去省裏告我,去總局告我!”曹森惡狠狠的說,“隻要你兩個明早能出的了這座樓!”
“我該說的都說了,求求您,長官,留著我還有用,放我一馬吧!”那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周魯平手腳很快,證詞已經搞好了,遞給曹森看。
曹森掃了一眼,證詞和自己推斷的基本一致,但關鍵點並沒有涉及:誰指使他們這麽做的;事後栽贓孫廣華還是他曹森。這才是證詞中的關鍵點,知道了前者,可以順藤摸瓜找到最終主謀;知道了後者,可以搞清楚這場陰謀針對的誰。
曹森用心平氣和的聲音詢問兩個人,這聲音比惡聲惡氣更令他們膽寒,指天發誓說自己的確不知道,他們隻是被人利用的小卒子。
耿隊長雙眼通紅,抽出電棍把兩個人電的滿地亂滾,口吐白沫直翻白眼,“你們這群雜碎,眼看著這麽多同僚、娃娃要去送死,你們的良心讓狗吃了?!”
這質問兩名內奸實在找不到理由辯解,幹脆裝作暈過去逃避。
曹森望一眼周魯平,用目光詢問兩名內奸還有沒有用處。
周魯平搖搖頭,這樣惡毒的計劃,在計劃沒有出來結果前,鎮長都很有可能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麽,就更別說兩名小小的嘍囉。
看看屋子裏這些憤怒的刑警,曹森認為讓他們出出氣也好,也算是給孫廣華一點補償吧。他示意周魯平一同出去,臨出門前,曹森裝作有件事情突然想起來,“耿隊長,請你出來一下。”
兩名內奸一看三位長官都要離開,再也不敢裝暈,哭嚎著救救他們。
曹森三人就當作沒聽到,把門重重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