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戰

第三十八章 水井鎮（二）

曹森看一眼石達，石達點點頭。

曹森馬上拉住孫廣華，“孫局，讓你的人不要進去。”

“笑話！”孫廣華斷然反對，“俺必須進去看現場。”

“長官，”耿隊長也說，“我們在裏麵忙了一個早晨，沒有危險，凶手不可能留在這裏等我們來抓。”

“我的人先進去看看，孫局，這不是普通罪犯。”

曹森做了個手勢，特戰隊員手裏的XM8發出嘩啦一聲響，全部子彈上膛，一股肅殺的氣氛蔓延全場。

孫廣華還要堅持，他的眼角瞥見一個敏捷的身影，轉頭看，隻見一名特戰隊員腳尖在幾麵牆上蹬踏幾下，人已經翻上一處屋頂，臥倒、出槍、子彈上膛，冰冷的槍口在夏日烈炎下反射著烏黑的光芒紋絲不動，如同焊在屋頂上。一杆狙擊槍，籠罩住整座院落。

孫廣華的嘴角抽搐一下，不再堅持，默然後退。

見狙擊手薑波就位，曹森調勻呼吸，槍頂肩，雙手托槍穩如泰山，一馬當先進入院子。

郭敬和李度緊隨其後，其他隊員依次進入，槍口跟隨目光掃一遍院落，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把整座院落的所有的角落都籠罩在槍口下。

石達和子弟處在隊員中心位置，目光一點點尋找可疑的地方。羅盤的指針急劇跳動著指向其中一間房門大開的瓦房，石達用手一指，標明危險目標。

曹森卻不急於進入，屋裏的光線黯淡，屋外烈炎滾滾，貿然闖入會出現短暫的黑視，他眯著眼讓眼睛適應屋裏的光線，這才邁著恒定而穩定的小碎步，慢慢靠近，身旁兩側，郭敬和李度落後半個身位左右護持，其它三名隊員半跪據槍，槍口各有角度，三把槍的射界涵蓋了院落裏所有可能威脅到曹森的地方。

距離那房間越近，血腥味越濃，還隱隱有股惡臭撲鼻，曹森的嗅覺似乎失靈，全然不管味道讓人反胃，冷冽的目光籠住屋內，在屋門處突然一頓身形，又快如閃電突入房間，郭敬和李度緊跟闖入。

噠噠噠！清脆的射擊聲驟然響起，三杆XM8吞吐著火舌，曹森兄弟三人都打了一個長點射，二十多發5.56毫米的子彈都射向一個目標。

那裏，一個開膛破肚的人正在吃人，被吃的人身穿警服，已經有支胳膊不見了蹤影。吃人的怪物被突如其來的子彈擊打到牆壁上，胸腔裏的零件散落一地，雙臂和一條腿被曹森他們硬生生用子彈轟了下來。

緊接著曹森掃一眼屋子，確認了沒有其他威脅，兄弟三人退了出來，石達帶著兩名弟子進入。

這是最近一段時期梅苑製定的幾套聯合戰術中的一種，當碰到異類生物時，先由善於應變的特戰隊員打頭陣，異能者在後麵提供支援，局麵掌控後，再交給異能者處理。而不是像以往那樣，把怪物之類的東西打成碎片，沒有一點利用價值。

曹森帶人又把院子各個角落、房間都搜查了一遍，沒有發現問題。石達也從屋子裏出來，皺著眉頭，臉色有些發白，似乎還是不太適應血腥的場麵。

“屍變，把看守現場的警察殺害，當作午餐。那屍變後的東西，已經沒有思維，我讓弟子處理掉了。”石達說完胃裏一陣翻騰，今天的午飯他是吃不下去了。

“那屍變怎麽發生的？什麽樣的凶手？”曹森問。

“有些麻煩，曹森，那東西我也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僵屍？吸血鬼？從它遺留的傷口看，是既吸血又吃了被害者的部分內髒，還讓受害者發生了屍變，就像是僵屍和吸血鬼的私生子幹的，更關鍵的是，”石達指指天上的烈日，“現在是白天正午，陽氣最盛的時候，不該有屍變發生。搞不懂，真搞不懂。”石達連連搖頭。

聯係南泉市發生的一係列事情，曹森隱隱感到他所熟悉的社會表層下，正隱隱有股暗流湧動，夾帶著森森陰氣和冰冷的恐怖，說不清這種感覺的由來，就像一陣寒風掃過他的心靈。

我靠！在心裏咒罵了一句，我是曹森，我怕誰？詭異的事情來的越多、越猛烈越好，總比沒事幹好。

郭敬示意隊員可以讓外麵安泰市的警察進來，孫廣華第一個跨入院子，手裏拎著一把大號手槍。

曹森掃了一眼，好家夥，10毫米口徑的雷火野戰手槍，據稱此槍可以一槍擊斃一頭野牛，威力十足，不亞於沙漠之鷹。握在孫局手裏，倒是相得益彰。

周魯平和耿隊長也走入院子，都向發生槍戰的房間走去。後邊一些拿著相機和檢測設備的技術員，卻被幾名隊員攔住，這些東西是否要公開，曹森還沒有決定。

比如俱樂部發生的事情，但凡言之鑿鑿的說自己看到魔鬼的，統統軟禁起來，警局派了能言善辯談判專家挨個和他們談心，直到說的目擊者認為自己看花了眼，才放出去。這樣做的目的自然是為了穩定民心，避免社會動蕩。房間裏的東西，少讓一些人知道好些，即便都是警察。

片刻後，孫局鐵青的臉出來，把曹森叫到一邊，“你的人把他開膛破肚？我的人怎麽死的？”

“是他先開膛破肚，後吃的你的手下。”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曹森不回答他，把一名弟子叫過來，連同耿隊長和孫局都請到一間房子裏，讓那名弟子展示一下他的異能。

三道小型閃電徒手生成，把一張木質八仙桌劈成木柴。曹森讓那弟子出去，對兩個瞪大眼睛的警官說，“這世界上，很多傳說中的事物的確存在，相信你們的眼睛。”

接著他把石達的分析說了一遍，“我們麵對的凶手不是正常人，或者說根本就不是人。孫局，我懷疑所有在鎮上被殺的人都有可能屍變，你趕緊派人，領著我的人去停放屍體的地方處理一下。”

一切來的過於突然，孫廣華和耿隊長都是半信半疑。好在孫廣華是善於決斷的人，把懷疑放在一邊，派人領著帶著石達和幾名弟子去處理以前的屍體。

“下麵該怎麽辦？”他問曹森。

“等到天黑，找到他。”曹森回答。

“操，這報告該怎麽寫？說僵屍吃人？”孫廣華煩躁不堪，他不喜歡事情超出他的掌控之外，而現在的局勢卻讓他越來越無法掌控。

“很簡單，你就說我來處理的就可以。”曹森知道梅苑肩負的使命，警察總局支持梅苑的存在，就是為了處理類似事情。以他名譽具結的報告，上邊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而且，梅苑的參謀部會另有秘密渠道，把事情的詳細經過寫成書麵報告上交。

孫廣華看一眼曹森胸口的那枚黃金徽章，正好可以看到反射光線組成的“梅”字，晃的他有些眼花，眼前年輕人的真實身份也越發的神秘。

“屍體怎麽辦？”耿隊長問。

“用屍袋裝好，不用驗屍了。耿隊長，要找可靠穩妥的人去做，人越少越好。”曹森囑咐道。

耿隊長明白其中的意思，答應著去了。

這時梅苑的調度中心打來電話，是騰飛，他擔心這邊事情不好解決，曹森簡單講述了一下，讓他放心。

騰飛的聲音裏透著笑意，“老兄，不是我不放心，也不是我擔心，你是小強蟑螂命，沒那麽容易掛掉。是精靈妹妹一個勁的問……”

曹森啪的掛斷電話，全他媽的廢話。“孫局，你帶我熟悉一下鎮子的地形，還有前幾次案發地點。”

“先吃點東西？”孫廣華有些歉意。

“嗬嗬，在陌生地方，我吃東西不踏實，總要四處看看才放心。別跟我客氣，我們一起走走。”

孫廣華就陪著曹森還有郭敬他們，在鎮子裏緩慢的開著車轉悠，路過案發地點時，就下車看看。

一些居民看到曹森等人都很好奇，也許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影視居中才出現的特警，每次曹森兄弟下車，總有很多人圍觀。

這時孫廣華就扯著一口方言把他們罵回去，罵的狗血淋頭，讓曹森奇怪的是，居民們不僅不生氣，還樂嗬嗬的，也願意都聽從這位土匪局長的命令。

石達幾個人趕了回來，還是把曹森叫到一邊，“有些麻煩了，從四具屍體看，越是最近死亡的，越是有屍變的跡象，這說明那怪物的能力提升的很快。到第六個受害者，隔了半天就發生屍變，曹森，這東西很不好對付，而且要盡快找到消滅他。”

“白天他敢出來嗎？”曹森問。

“應該不會。屍體我已經處理好了。”

“鎮子太大，咱們這幾個人不夠用，要梅苑支援，還有一個下午，他們能趕到。”

“不用來太多人，曹森，我有個預感，以前一個預言要應驗了。”石達憂心忡忡的說。

“什麽預言？”

“千年魔災。每一千年，妖魔就要現身人間一次，引起血雨腥風。我看最近發生的事情有這兆頭。水井鎮有咱們幾個在，足夠應付了，調來的人手太多，萬一其他地方有變，我怕梅苑應付不過來。”

看著石達以天下為己任的樣子，曹森心中好笑。他這代長大的人，對拯救天下之類的事情絲毫不感興趣，自己如何活的精彩才是曹森最關心的。但對微言大義之辭，曹森也不會傻到直接去反駁，也不相信石達所說的什麽“千年魔災”，隻是取消了向梅苑要求支援的念頭，石達都不怕，我鄢有擔心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