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似乎在朝著不利於梅苑的方向發展,警局血案發生24小時後,不僅抓捕曹森等人的命令沒有取消,省裏又派了個調查組進入梅苑,這次的規模可就比董虎的調查組大多了,足有五十多人,人員也都是由省裏直接派下來,他們都有一個很明顯的共同特征,硬邦邦本著一張臉,而且都陰沉沉的。
香香一看就給他們起了個外號:鐵皮臉。
鐵皮臉的主要工作有兩個:一是徹底清查天林公司和曹森;二是調查沈路的死。他們的工作得到了省市的支持,梅苑隻能配合,從他們進駐梅苑的那一刻起,梅苑裏的所有活動都被他們所控製。
馬爺嚐試和鐵皮臉私下裏溝通,就像碰到銅牆鐵壁;想和以前的關係網聯係,卻都躲閃著他,關係網關係網,網的是利益,當利益消失隻有麻煩的時候,網自然就會破裂。馬爺找騰飛拿主意,騰飛告訴他一個字,等。
鐵皮臉的工作很有策略,開始並不接觸梅苑的核心人員,而是從基層查起,層層遞進,他們先詢問梅苑的廚師和服務員,帶到梅苑的兩台測謊儀同時工作,對每一名聞訊的人都使用測謊儀。
梅苑因為曹森實施了準軍事化管理,廚師和服務員基本同梅苑隔離,廚師隻能呆在廚房,服務員也隻能在嚴格規定的時間內做完分內的工作,他們知道的實在可憐,調查組並沒有問出多少東西。
之後查三大門的人。這些異能者已經被門長叮囑過了,就說是梅夫人的朋友,其它一概不能說,測謊儀什麽的不去管它。
鐵皮臉問了幾十名異能者,得到的唯一答案就是——朋友,大家都是朋友,從五湖四海來相聚在梅苑,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樂也。有多嘴的弟子還對鐵皮臉說,你們也是朋友,來梅苑的人都是朋友。
鐵皮臉什麽也問不出,測謊儀有時測出對方在撒謊,他們也無可奈何,總不能因為說謊就定罪吧?
普通的弟子還算是對調查組客氣,經過曹森**出來的甲乙丙三組組員可就難對付多了,他們對曹森被追捕很不滿意,擁有異能的修煉者本來就對世俗的政權不怎麽放在心上,心中有了不滿自然就發泄出來。
一名組員看著鐵皮臉來氣,又不喜歡桌子上那台破機器,他正好知道一些操控金屬的法門,就把測謊儀裏能破壞的金屬部件統統損壞掉,鐵皮臉的測謊專家發現測謊儀失效,打開一看,內部損毀嚴重,他不由的咒罵某個臨近的島國,這些矮子生產的產品就和它們的汽車一樣不經用。
另一名組員能夠精細的隔空操控細小的物體,並且也看測謊儀不順眼,當他被聞訊結束後,鐵皮臉的另一名測謊專家驚異的發現,測謊儀記錄筆繪製出的掃描圖竟是一幅古裝仕女!
測謊專家被驚的目瞪口呆。
調查組似乎對這些怪異事件早有心理準備,並沒有因此中斷調查,測謊儀不能用,他們便采用傳統的問訊手段。盡管來梅苑前已經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但其後進行的詢問調查仍然讓鐵皮臉頭疼不已。
一個鐵皮臉看香香清秀天真,就想從她身上打開突破口,找到不利於曹森的證據,便提出了別有用心的問題。
“你和曹森什麽關係?”鐵皮臉問。
“嗯……讓我想想,”香香歪著頭,一本正經的考慮,“曹大哥把我當小妹妹,我把他當未來的老公。”
那鐵皮臉不動聲色,“曹森是不是非常喜愛槍支?”
“是的。”
“那麽,你和曹森相處多長時間了?”
“大概有200多天吧。”
“你了解他嗎?”
“了解!”香香得意的說。
“他為什麽在警局殺死警察?”
“因為……我怎麽知道為什麽?”香香發覺自己說錯了話,有些惱怒,“誰說森哥殺死警察了?”
“曹森會躲到哪裏你知道嗎?”
“切,森哥不會躲起來!他誰都不怕!”
“你是在說曹森一向膽大妄為?”
“靠,你什麽意思?”香香上火了,“拿話引我是吧?”
“曹森在沒成為特警前就殺過人,對不對?”
“不對!”
“曹森在念大學時,就擁有槍支,對不對?”
“不對!”
“天林公司的幕後人是曹森,對不對?”
“不對!”
“你姐姐梅芳和曹森關係曖昧,對不對?”
“你放屁!”
“沈路的死你姐姐事先不知道,對不對?”
“不……操你媽!”香香火大了,這個鐵皮臉明顯欺負她年齡小玩弄語言遊戲,她險些又說錯話,小姑娘惱羞成怒,髒話就像她森哥手中的XM8,一連串的射向鐵皮臉。
這鐵皮臉有著豐富的審訊經驗,見慣了疑犯在他的逼問下色厲內荏的樣子,也不計較香香發飆。可香香的罵人髒話就像濤濤黃河一樣無窮無盡,用詞也越來越難聽,越來越不像話,鐵皮臉有些掛不住了,當他聽到香香說自己家裏上數十八代祖宗就開始**,生下的孩子都不會笑隻能板著一張鐵皮臉後,他實在忍不住,拍案而起,還未等他嗬斥,香香驚天動地的哭了起來,淚花橫飛的呼救,吵著被非禮了。
對香香的審問不得不草草結束。
月兒為了多和曲江相處,暑假沒有回家住在了梅苑,也被牽連進來。對她的問訊,同樣沒有任何結果。月兒其實挺喜歡和鐵皮臉聊天,她喜歡說話,像這樣有人提問並眼巴巴等著她說話的談話方式她更喜歡。隻是月兒的話實在羅嗦,又和鐵皮臉的問題風馬牛不相及,談了一個多小時,鐵皮臉變成了苦瓜臉。
四天的時間,調查組在梅苑進行了艱苦卓絕的調查和問訊,其中滋味真是酸苦辣鹹麻,五味雜陳,唯獨沒有品嚐到一點甜頭。也就是該調查組都由經驗豐富、心機深沉之輩組成,否則早就被折磨成神經病。他們白天要麵對梅苑各路神仙,晚上被異能者操控夢境惡夢連連,僅僅四天的時間,鐵皮臉都變成了鐵鏽臉。
最終調查組決定從梅苑的最核心人物梅芳身上打開突破口,他們精心準備,特意挑選沈路被殺的那間會議室做見麵地點,並布置成審問室的格局,挑選出十幾名最優秀的調查員組成審問小組,要和神秘的梅夫人正麵交鋒。
梅芳走入會議室後,掃一眼端坐在一長排桌子後的調查員,靜靜走到一把孤立的椅子前,迎著十幾雙盯向自己的目光平靜的坐好。
調查組長清一下喉嚨,剛要說話,門嘩的被推開,進來十二名全副武裝的特警,黑色麵罩下露出一雙雙銳利的眼睛,和梅芳寧靜的目光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對比。
特警們往梅芳身後一站,排成個圓弧把她護在中央,原本調查組形成的以多對少的局麵赫然扭轉,幾名調查員不安的扭動一下身子,這支特警隊的大名他們當然聽說過。
“你們有你們的職責,”騰飛冷冰冰的開口了,“我們有我們的職責,互不幹涉。”
“我們的工作是國家機密!”組長也用冷冰冰的腔調說道,“請你們離開!”
“這裏曾經發生過凶案,我不能讓夫人獨自身處險境。”騰飛寸步不讓。
調查組組長暗呼大意,他在發生凶案的地方詢問梅芳,原本是想利用女人膽小的弱點,更容易擊潰梅芳的心理防線,不成想卻給了特警隊保護梅芳的借口。
一名調查員說道:“我們絕對可以保證梅夫人的安全,你們必須離開!”
“我隻相信我的戰友。”騰飛的聲音越來越冷,目光也愈加冷冽。
“不像話,這實在不像話!”又一名調查員憤怒的說,“誰給你的權力不聽從我們的命令?說誰是你的長官,我馬上給他打電話解除你們的任務!”
“我的長官是曹森,隻要他同意,我們馬上離開會議室。”
“曹森是通緝犯!你們身為警察,竟然以通緝犯做長官?放肆,無法無天!”
“哼!”騰飛冷哼一聲,“通緝犯?你說誰是通緝犯?通緝令在哪裏?我也沒接到曹森長官被免職的命令。”
曹森的確沒有被免職,也沒有被通緝,他隻是被警方下達了抓捕令,至於他的官職,南泉市警局沒有權力任免,省裏有權力任免卻遲遲沒有下達命令,讓所有關注此事的人都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上邊在幹什麽。
騰飛就是利用這點,帶著兄弟們給梅芳來助威。
詢問進行的很艱難,特警手裏的槍口時不時掠過鐵皮臉的腦袋,尤其當提問的語氣和用詞稍有嚴厲時,某個兄弟手裏的槍就會嘩啦一聲上膛。鐵皮臉都知道,他們的老大曹森可是真殺了警察,誰知道眼前這些人會不會走火?
當提問到曹森,梅芳又是泫然欲泣的樣子,一對清麗的眸子裏含著若有若無的淚珠,讓鐵皮臉產生一種錯覺:他們就是以前的地主惡霸,在欺淩一名嬌弱的女子;而騰飛等兄弟就像古代的俠客,路見不平挺身而出保護弱小。這讓鐵皮臉感覺自己越來越沒有底氣,騰飛一眾人卻掌握了正義占據了道義,雙方的氣勢此消彼長,詢問實在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
最終調查組長一聲長歎,“梅夫人,請回吧。”
調查以失敗告終,梅苑勢力組成的特殊性,讓它具備其它組織不具備的強大力量,除非動用軍隊且要下定決心剿滅,否則,任何和平手段對梅苑來說都沒有作用。
調查組撤了出去後,梅苑自己進行的調查便徹底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