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戰天下

第100章 強者之威（中）

　　“你是指那些實驗體麽？”克弗契娃的神色卻很淡漠，微帶憐憫地看著桑特，慢慢地說：“桑特，你已經執迷得糊塗了，醒一醒吧......組織精心準備了這麽多年，各項行動都已經開始實施並步上正軌，怎麽會無緣無故就此放棄？這個世界上又有什麽力量能夠逼使組織解散？我想，答案隻有一個----組織最根本的目標計劃失敗了，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全部付之東流。”

　　她已然想通了其中的症結所在。

　　“你是說實驗改造計劃失敗了，那些實驗體失去了作用，所以組織才會解散？”桑特呆了一呆，不相信地追問。

　　克弗契娃反問道：“除了這個可能性，還會是因為什麽緣故呢？”

　　桑特一顆心如從萬丈高樓墜下，熾熱的眼神霎時光彩盡黯，竟然失魂落魄般地踉蹌著後退了一步，雙手無意識地在麵前揮舞，顯然是絕望到了極點。

　　但轉瞬間，桑特眼裏的光芒複熾，挺胸厲聲道：“不，你的推斷錯誤，實驗改造計劃怎麽會失敗？她不是一個成功的例子嗎？”

　　他伸手一指羅拉，神情又亢奮起來，激動地叫道：“還有A3號實驗體，阮井，他跟我們一樣，不也是成功地擁有了超人的能力嗎？對，我們其實不就是成功的完美例子嗎？克弗契娃，你錯了，你絕對推斷錯了，我們還有完全的把握從頭再來。”

　　克弗契娃聞言一愕，蹙起眉思忖起來，好一刻才搖搖頭，歎息道：“桑特，你應該知道，首席總長是新信仰組織的創始人，他實現畢生心血意願的意誌和決心比你更要堅決千百倍，怎麽會甘心半途而廢？所以，除了這個原因之外，我想不出還有什麽能讓他下令解散組織。”

　　她停了停，沉重地勸說道：“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組織既然已經解散，首席總長又怎麽會留下那些實驗體讓我們利用？我可以肯定，再沒有哪一個實驗體能融合成功，桑特，事實無法改變，你真的不要再鑽牛角尖了。”

　　桑特又呆了一呆，極度興奮的表情慢慢凝固在臉上，又慢慢變得極是怪異，似哭似笑，說不出的難看。他何嚐不清楚克弗契娃說的都是事實，隻是他固執地不願意接受罷了。

　　“不，我為組織奉獻了一輩子，現在它已經成了我自己的理想和事業，我絕不能讓它前功盡棄。”桑特似乎平靜了下來，聲音恢複了單調平板，卻隱帶著一種金屬的刮擦音，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他轉向遊子岩，極有禮貌地說：“遊先生，對於羅拉小姐，我不會再去過問，不過，請你把阮井交還給我，我現在非常需要他，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遊子岩當然能夠理解，也看得出桑特平靜神態下所掩蓋的歇斯底裏。對如今已可謂是一無所有桑特來說，阮井不啻是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桑特隻有牢牢抓住阮井，才能牢牢抓住越南幫的勢力為已所用，誰想阻礙他，都必然會招來他不顧一切的瘋狂反擊。

　　克弗契娃與桑特終究是搭檔多年感情十分深篤的夥伴，此際亦表態幫腔道：“遊先生，桑特已經滿足了你的要求，我也希望你能表現出相應的誠意，我想這一點並不過份，對嗎？”

　　遊子岩皺起了眉，沉吟著遲遲沒有作答。以他的桀驁孤傲，即便麵對整個新信仰組織的龐然力量都無半分畏怯，自然更不會被桑特和克弗契娃的潛在威脅所動。但他的自傲並非盲目的自大，若是事情另有輕鬆解決的途徑可行，再毫無必要地樹立強敵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愚漢莽夫了，有勇無謀絕非是他的固有風格。況且於情於理，桑特的要求的確一點都不過份，兼禮度誠懇，強行拒絕反是他自己理屈了。

　　事實上，若非桑特和克弗契娃兩人對遊子岩生出了深深的忌憚，盡量避免與之無謂結仇，態度怎會如此之和善？見他在考慮，也不急著催逼。

　　雙方四人實力相當，且各有所慮，氣氛一時靜默下來。

　　過了好一會，遊子岩挑起眉道：“很抱歉，桑特先生，我不能答應你的請求。”

　　“你確定嗎？遊先生，老實說，我對這個回答非常失望。”桑特並未當場翻臉，臉色卻是陰沉得可怕，眼裏閃過極之凶狠的厲芒。

　　克弗契娃亦緊緊蹙起了眉道：“遊先生，我們已經作出了相當大的讓步，希望你能夠再妥善地考慮一下。”

　　羅拉眼波仍舊漠然，卻微微踏前半步，身上隱隱散發出一股無形的森厲氣息，冷若寒霜逼麵而至，整個人霎那間仿佛化身為一柄鋒利無匹的冰刃，壓迫得雙方之間的氣氛登時緊張如暴風雨來臨前的陰婺天空。

　　桑特眼中厲芒暴閃，冷哼出聲。克弗契娃迅速凝聚源力，作好出手的準備。

　　遊子岩適時揚手道：“兩位且慢，聽我把話說完......嗯，桑特先生，雖然我不會把阮井交給你，不過，我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來補償你的損失，你同意嗎？”

　　單純野蠻的爭勇鬥狠不僅有害無利，更是毫無必要，遊子岩決定還是盡量和平解決矛盾。

　　桑特一愣，凶厲的氣勢緩和了許多，亦意有所動，相較遊子岩而言，在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桑特更不願武力相見，沉聲道：“遊先生，阮井的實力和作用想必你也相當清楚，你打算用什麽來作為交換條件呢？”

　　遊子岩淡然笑道：“你放心，交換，當然要等價的籌碼才能成立，嗯......”

　　他忽然停了下來，眸中掠過一絲銳利的精芒，微微側首往左前方一條巷道望去。

　　羅拉等人也隨即察覺到異常情況，紛紛將注意力投向同一個方向。同時，克弗契娃和桑特心中均是暗驚，更增幾分忌憚。

　　雖然雙方未正式動手過招，都不知對方的實力究竟如何，但若是身手相差無幾的高手相爭，首要之重就是料敵先機。所以盡管遊子岩發現異情的時間不會早於他們之前一秒，不過，差之毫厘便會失之千裏，這一點點的差距在某些時候，已然足以左右戰況的發展及最終勝負了。

　　稍傾，大家都已可清晰聽見那條巷道中傳出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聽聲音約有四五人。未幾，遠遠地有人呼喝了一聲，巷道中的腳步聲立刻更顯急迫，慌亂地奔跑起來。

　　大家又聽見巷道遠端的人厲聲喝叫了幾句，緊接著突然響起一陣激烈的槍聲，巷道前方登即有人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轉即啞聲，顯然是中彈後當場殞斃。

　　此際巷道中飛奔出幾人，縮到牆角處，提著衝鋒槍反手往後麵胡亂掃射了一輪，又即起身狂奔。夜色昏暗，這幾人急於逃命，倉惶中也無暇細察四周環境，慌不擇路下徑直望遊子岩等人所處的方向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