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有事無事衝著老天爺指手畫腳,心中對神靈不存半分恭敬之念的家夥自然就是自命為當世第一情聖,帥得震古爍今驚天地泣鬼神的鐵英雄鐵大少爺。
聽到鐵大少這一番自我評價,連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山雞都覺得心頭突然一陣難受,心想是不是自己早餐吃得太多撐壞了。
蕭布望一眼全身光光鮮鮮精神抖擻站在最新款法拉利跑車旁,不停對路上來往美女大肆放電的鐵大少,隻覺胸口堵得發慌。轉眼望見那一頭跑來一條流浪犬,連忙招呼山雞把它捉住。
“疙瘩大少。”蕭布笑嘻嘻地對鐵英雄說:“你看這條狗還行吧?”
鐵英雄隨意瞄了一眼,搖頭不屑地說:“我說小布丁你的眼光也太差了,這條邋遢狗有什麽好?雙目無神,兩隻耳朵還耷拉著,沒精打采。”
“那是因為它沒錢。”蕭布一本正經道:“有錢它也會神氣。”
鐵英雄一愣,提高警惕戒備地看著他,知道這家夥肯定沒安好心思。
果然,蕭布從身上掏出兩枚硬幣塞進狗耳朵裏。流浪犬兩隻軟遝遝的耳朵立即豎得筆直,使勁蹬達著蹄爪嗷嗷地叫起來。
“你看。”蕭布不懷好意地笑道:“有兩個錢它就精神了,比你鐵大少還威風神氣罷?”
山雞手忙腳亂地對付呲牙亂咬的流浪犬,怪叫道:“這畜生有了兩個錢真難侍侯。”
鐵英雄和蕭布愕然對望一眼,這莽人可說到點子上了。
一愕之後,鐵英雄亦毫不在意地嘻嘻笑起來:“唉,可惜,有錢它也不懂泡妞啊。”順便又擺出甫士,對前方走過來的一個身材纖秀,臉蛋又白又嫩的少女吹了一聲口哨,全然不顧少女身邊還有一個男同伴,公然大聲勾搭:“嗨,美女,有興趣一起去兜風嗎?”
少女抬頭望過來,白嫩的臉蛋突然刷地變得通紅,象見了鬼一樣,迅速低下頭,拉著身邊的清秀少年慌慌張張回頭就走。
鐵英雄迷死人的笑容一僵,禁不住摸摸臉嘀咕,難道自己變成人見人怕的醜八怪了?
蕭布已經怒氣衝衝地叫起來:“給我站住。”
少女身子一顫,乖乖住腳,慢慢轉過身低叫了一聲:“哥。”
這小妞是蕭布的妹妹?還真他媽巧啊,鐵英雄的神色霎時古怪起來,看看親親密密手牽手的少男少女,又看看一臉氣急敗壞象是要吃人的蕭布,差點笑出聲來,幸災樂禍地等著看好戲。
“你小子還不鬆手?”蕭布氣火攻心,晃動拳頭衝那個少年咆哮:“媽的臭小子,敢勾引我妹妹,老子要扒了你的皮。”
少年愕然望住他,少女又羞又急地叫道:“哥,你說什麽呀?”
“誒,誒。”鐵英雄假惺惺勸解道:“蕭布,別動火啊,你妹妹這麽大的人了,本來就是到了拍拖的時候,正正經經交男朋友有什麽打緊?你也管得太寬了罷?”他平時跟蕭布呆得久了,自然知道蕭布有個妹妹是他的心頭寶,唯恐她被騙受到半點欺負,一直管教得非常嚴格,私下交男朋友那是絕對不允許的。
鐵英雄的話猶如火上澆油,蕭布鐵青著臉嚷道:“她才剛剛念大學,交什麽男朋友?何況這小子油頭粉麵,會是什麽好家夥?一看就是專騙女孩子的小白臉......媽的,想打我妹妹的主意,老子非宰了他不可。”
見到蕭布凶神惡煞的樣子,少年心中有點發毛,鼓足勇氣說:“我是真心喜歡依依......”
蕭布不由分說,一把將少年拖過來,粗暴地推搡進自己的車裏,關上車門抽出槍來頂住他的腦袋,惡狠狠地道:“小子,別跟老子來這一套,以後離我妹妹遠點,如果再讓我看見你纏著他的話,老子一槍崩了你的腦袋。”
跟了遊子岩這麽久,蕭布別的本事沒學到多少,把他直接了當處理事情的作風倒是學得七七八八。
少年臉色有些發白,抗議道:“雖然你是依依的哥哥,但是你也沒有權利幹涉我們在一起。”
蕭布用槍柄狠狠在他頭上敲了兩記,打開保險抵住少年的額頭,厲聲道:“你這樣的家夥老子見多了,別跟老子玩花樣,當真以為老子不敢開槍斃了你嗎?”
少年挨了這兩下,反而憤怒起來,忍住痛恨恨地瞪著他大聲道:“你有槍,是黑社會就了不起麽?告訴你,除非依依自己不喜歡我,否則我一定要跟她在一起。”
想不到這小子看起來象個小白臉,還有點硬氣,蕭布死死地盯住他,琢磨著他的話到底是不是在糊弄自己。
兩人相互瞪了一會眼,蕭布忽然發覺這少年依稀地有些麵熟,自己好象在哪見過,皺眉苦思了一刻,突然記了起來,不禁啊地怪叫了一聲。
蕭布的吉布斯阿誇達水陸兩用跑車是全封閉型,再經過改裝後連半點聲音也傳不出,少女一直焦急地外麵敲著車門,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事,隻急得想哭。
車門突然打開,鐵英雄看見蕭布苦著一張臉神情怪異地走下來,而那個少年頭上腫了兩個大包,呆呆地坐在車裏,不由滿腹疑惑,拉過蕭布難得正經地說:“你不是把那小子打傻了吧?依我看你妹妹跟他也挺般配,你也用不著這樣罷?”
蕭布隻是苦著臉不作聲。
少女把少年從車裏拉出來,心疼得淚水都快掉下來了,一邊替他揉著頭,一邊氣憤地對蕭布說:“哥,你太野蠻了,我恨死你了。”
蕭布低聲下氣賠不是:“小妹,哥這不是關心你,怕你上當受騙嗎......呃,哥跟你們道歉,以後不幹涉你們還不行嗎?”
“真的?”少女立即破涕為笑,那少年傻傻地望著他,不明白蕭布的態度怎麽會突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當然了,哥什麽時候騙過你?”蕭布扯動麵皮怪怪地笑道:“小妹,你還不介紹一下你的男朋友?”
鐵英雄象看白癡一樣看著蕭布,用肩膀頂一頂山雞,呶著嘴說:“笨雞,你看小布丁的腦袋是不是燒壞了?”
山雞撓著腦袋哼哼著說:“我怎麽知道?你不是比我聰明嗎?你怎麽不知道?”
鐵英雄啞然。
少女拖過少年喜笑顏開地介紹:“這是我哥蕭布......他是我同學,叫顧祺......顧祺,快叫人啊。”
少年顧祺臉微微地漲紅了,象個大姑娘一樣靦靦腆腆叫了一聲:“哥,你好。”
初次見麵有這麽稱呼的麽?鐵英雄憋住笑,等著欣賞蕭布光火的模樣。
“嗯,嗯,顧祺你也好。”蕭布的反應大出鐵英雄的意料,頗是客氣卻也頗是別扭地點著頭,盯著顧祺極是慎重地說:“我把依依交給你了,你可不準欺負她,一定要對她好,否則......聽見了沒有?”
顧祺使勁點頭,高興得隻知道說:“聽見了,聽見了,我以後一定會對依依好。”
蕭依依臉紅紅地掐了他一把,悄聲說:“笨蛋,你也說點好聽的啊。”
看見顧祺這個傻呼呼的樣子,蕭布心裏有些發愁,招呼鐵英雄和山雞道:“你們也來認識一下。”
顧祺麵對他人的態度自然多了,一一點頭禮貌地說:“鐵先生好,齊先生(山雞)好,非常高興能認識兩位。”
還好,這小子還不是真傻,隻是害羞了一點,蕭布大大鬆了一口氣,看著顧祺隻覺越看越順眼,心想人老實也好,他越老實自己的妹妹就越不會吃虧,不禁又開心起來,笑咪咪地說:“好了,你們去玩吧,玩痛快點啊。嗯,身上錢夠不夠?不夠我拿給你們。”
鐵英雄嘴巴張得能塞進山雞的鬥大拳頭。
顧祺連忙搖頭拒絕說:“不用不用,我帶了錢。”
“那好,你們去吧。”蕭布開開心心望著這對小情侶手挽手離開,想了想突然又叫道:“等等。”
兩人轉身迷惑地看著他,心裏很有些忐忑不安,生怕他忽然又換過一副麵孔。
蕭布象是很不放心,吞吞吐吐地再三鄭重叮囑說:“那個,那個......如果,萬一,你們千萬要記住安全啊,安全第一啊。”
“什麽安全?”顧祺莫明其妙,疑惑地問。
鐵英雄隻覺臉上在抽筋。
蕭布一急,瞪眼道:“你這小子真是......就是你們在一起那個的時候,千萬要記得戴套、吃藥,絕對不能讓依依懷孕了,聽懂了沒?”
鐵英雄終於忍不住捧腹狂笑起來。
一對小情人的臉頓時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蕭依依跺腳拖著顧祺逃命一樣落荒而逃。
這時反應嚴重遲鈍的山雞明白過來,咧開一張大嘴嗬嗬傻笑不已,鐵英雄已經笑得站不穩腳跟,直是打跌。
蕭布一人給了一個狠狠的暴栗,黑著臉惱羞成怒地喝道:“媽的,再笑老子跟你們絕交。”
鐵英雄抽著氣狂笑道:“哈哈,你他媽想讓老子憋死麽?哈哈哈哈,絕交老子也要笑,哈哈,哈哈哈哈......”
山雞笑得則直嚷嚷肚子痛。
蕭布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一頭鑽進車裏,他怕自己會忍不住開槍爆了這兩個家夥的大嘴巴。
慕容飛刀來到約定的地點,看見兩個目無旁人瘋狂大笑的家夥,心中大是奇怪,左右望望之後,走近來遲疑地問道:“哪位是鐵英雄鐵先生?”
鐵英雄頭也不抬地擺著手:“哈哈,別忙,等我笑夠了再說,哈哈哈哈......”
等了好一刻,令路人無不側目的狂笑聲才慢慢緩和下來,滿頭霧水的慕容飛刀再次上前問:“你就是鐵先生?”
鐵英雄勉強止住笑,記起正事,連忙點頭道:“我就是,不用客氣,叫我鐵英雄就行,你是遊先生的助手慕容飛刀?”
“是的,你要檢查一下我的證件嗎?”慕容飛刀一邊說一邊已經拿出了自己的證件。
“也好。”鐵英雄順手接過來,看看證件,又上下打量著慕容飛刀本人,麵色漸漸地變得古怪起來。
“有什麽不對嗎?”慕容飛刀不解道。
“啊,沒什麽,沒什麽不對。”鐵英雄將證件還給他,心裏卻有所感觸地嘀咕起來,這個洋鬼子倒是挺帥氣,就快趕得上自己了,要是......鐵英雄轉了轉眼珠,越覺越不放心,把慕容飛刀拉到一邊,繃著臉低聲說:“遊先生要我帶你去見我妹妹,我也沒辦法,不過,我招呼可是打在前麵,該做什麽你就隻能做什麽,如果你有什麽不軌的企圖我可輕饒不了你,聽清楚了嗎?”
慕容飛刀聽得稀裏糊塗,眨著眼道:“對不起,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能不能請你說清楚一點?”
“啊哈,沒什麽,沒什麽。”鐵英雄忽然醒覺過來,這種不見影子的事自己若是明白說出來豈不會讓人笑掉大牙,忙打著哈哈說:“我的意思是非常非常非常高興見到你,哈哈,惺惺相惜相見恨晚啊,呃,惺惺相惜你懂不懂?”
“懂。”慕容飛刀肯定地回答他:“這個成語的典故是出自《西廂記》。”
“噢,麥搞的。”鐵英雄一拍額頭,吃驚得象看見了一個外星人,這類成語他說是說得順口,但要是讓他說出其出處來,還不如拿把刀直接砍了他。
慕容飛刀非常自豪地解釋:“中文可是我的母語之一,也是我學得最好的一門語言。”
“難怪難怪。”鐵英雄釋然,哈哈笑道:“還以為你隻是起個中國人名,原來是個假洋鬼子。”
慕容飛刀聽得直想翻白眼。
鐵英雄卻是毫不自知,熱絡地拍著他的肩膀:“既然你是遊先生的助手,那大家就算是兄弟不是外人了,來,再給你介紹兩個好朋友。”
引見過蕭布和山雞,鐵英雄實在抑製不住好奇,辛辛苦苦憋著笑,扯住蕭布問:“小布丁,剛才,你不是磕藥磕多了犯傻了罷?”
蕭布一巴掌拍開他,沒好氣道:“你他媽才犯傻......顧祺是遊先生他弟弟。”
鐵英雄一呆,麵皮古怪之極地抽搐著,驀然又爆發出一陣狂笑:“哈哈,你小子還真有種,連遊先生的弟弟也敢打得滿頭包,哈哈哈哈,不過也沒關係,反正是自己妹夫,不打白不打,哈哈哈哈......”
蕭布凶狠地瞪住他,悶聲喝道:“山雞,遊先生是交代你聽我的話還是聽他的話?”
山雞不假思索,粗聲粗氣地回答:“聽你的。”
“那好。”蕭布狠狠道:“跟我好好把這個王八蛋收拾一頓。”
“好。”山雞毫不遲疑就挽起了袖子。
“啊,要下雨了,還不快走?小布丁,你的車大,人就由你帶了。”鐵英雄見勢不妙,飛快地鑽進自己的法拉利跑車裏,發起車子丟下一句話一溜煙跑了。
確實,很快地,陰雲密布的天空中就落下了幾滴水珠,轉眼間的工夫,雨點如豆般傾泄下來,打得地麵劈哩啪拉作響。
此時,在遊子岩的全程看護下,羅拉體內遙感器的摘除手術正好做完,一架國際航班亦已經從德國起飛,穿越雲海,直往香港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