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大嶼山赤角國際機場。
這個占地達千多公頃的繁華機場完全是用土石從海中填徹而就,耗資高達兩百億美元,是整個亞洲最為繁忙的客運機場,幾乎每一分鍾都有客機在不停地起飛降落,熱鬧異常。
藤原和鱷魚屬覺悟者阿姆卡夾雜在人潮中通過入境安檢出口,在機場大廳的投幣機上撥打了一個簡短的電話之後,就不引人注目地來到服務區的自動寄存大堂。
藤原機警地觀測了一番四周,一切都非常的正常,絡繹往來的人流行色匆匆各行其事,幾個身著製服的機場保全人員分散在大堂中例行巡視著。還有幾個便衣保安在人群中踱著步,目光漫不經心地從藤原和阿姆卡身上掃過,不管怎麽說,藤原都沒有任何被人特意跟蹤盯哨的感覺,他放心地走到憑密碼存放寄取小型包裹的櫥櫃前。
的確,沒有任何人跟蹤藤原和阿姆卡,但這並不就代表他們的行蹤不被掌握。事實上,從他們出現在安檢站口開始,每一秒鍾,都有不少於三個以下的監視鏡頭分別對準了這兩個人。即便基因覺悟者對外界窺探的感官功能再敏銳,這些毫無生氣、冷冰冰的電子儀器的探測掃描也絕不會引起他們的絲毫警覺心。
不過,遊子岩也許是一個例外,自從他的腦域被潛在的異力所開發獲得異源力後,在一定距離內,外界對自身的特定觀察即使再細微,無論有機或是無機,他都能夠有所察覺,已經超脫了原始的本能直覺。
此刻,藤原被近在咫尺的電子監控設備牢牢鎖住其一舉一動卻是懵然不知,打開一間寄存櫃,裏麵隻放著一部小巧的手機。
藤原直接按下重撥鍵,一次盲音過後,那頭立即有人接聽了:“您好,請問是不是劉先生?”
“我姓原。”藤原簡單回答。
“原先生您好。”那頭又飛快地說:“您調查的目標在機場酒店A棟1209號房間入住,他們通過酒店服務訂了四小時後飛往美國紐約的航班機票,有什麽計劃請抓緊行動。您需要的東西在機場酒店存放處的一區三十八號櫃,密碼是......很抱歉,主人自己現在也有一些麻煩,所以給您的幫助隻能到此為止,通話完畢後請您銷毀這個電話,再見。”
宮本秀次也未免太過小心謹慎了,難怪在香港發展了十來年也沒有多大的建樹,藤原不以為然地將手機中的芯片取出捏碎。
藤原卻不知道,宮本秀次,也就是公孫木能夠這麽做已經是冒了相當大的風險。幾天之前,公孫朗與藍曼兒突然雙雙失蹤,爾後馬上傳出公孫木意欲刺殺楚丁山的消息,在三江會中頓即掀起了軒然大波,公孫木現在亦是焦頭爛額自顧不暇,若非顧及到日後需要藤原家族的支持來應付公孫世家擁護公孫朗的老家夥們的責難,恐怕這個忙亦不會出手相幫。
藤原行出機場大廳,與阿姆卡循著指示牌往機場酒店而去。
機場控製大樓,電子監控室。
何漢良的助手陸岷帶著幾個便衣特警緊緊盯著滿牆的電子熒屏,快速報出藤原的每一步行蹤。
機場酒店監控室,亦被何漢良帶著幾個便衣特警所占據,遊子岩和慕容飛刀當然也在其間,藤原一踏入酒店大堂後,其行蹤就讓他們全程掌握了。
“還真是衝著你來的。”何漢良捏著下巴對遊子岩說道:“這個家夥的資料已經查到了,他是日本摩瑪真理教藤原家族的第二號人物藤原仁雄,另外一個泰國人查不出是誰......藤原仁雄在寄存處取的手提箱中很有可能裝有武器,現在在酒店前台開房,這一路都沒有人跟他們接頭,隻是通過電話聯絡,看來公孫木是不會露出什麽馬腳讓我們抓了。”
遊子岩並不是很失望,笑笑道:“以公孫木的老奸巨滑,就算派了人出麵我們也不一定能順藤摸瓜找上他,其實也可以從暗地裏調查我們的家夥身上著手......何警司,你們應該能查出他的來曆罷?”
何漢良點點頭道:“我們已經從監視錄像中得到了他的基本麵貌資料,不過,這個家夥很狡猾,在他活動過的場所根本提取不到他的指紋。如果他沒有任何違法前科存檔的話,從信息庫中查找出吻合對象可能要花上一點時間,估計至少要二十四個小時吧。”
“慢點沒關係,最主要的是必須保密。”遊子岩亦點點頭,又笑笑道:“嗯,既然這個藤原仁雄辛辛苦苦從泰國跟來了,那麽我就給他一個痛快罷。”
何漢良吃驚道:“你要幹什麽?”
遊子岩輕輕鬆鬆地說:“當然是直接幹掉他們,難道你還想跟他們坐下來喝茶聊天麽?”
“不行。”何漢良急忙反對:“你不能這麽做,那個泰國人的具體身份我們還沒有查實,不能隨便殺人,況且,我們有很大的機會抓獲他們。”
“我可沒興趣去活捉兩個戰鬥型的高階基因覺悟者。”遊子岩不客氣地說:“何警司,你這麽說一定有相當的把握了,那好吧,他們就全交給你們香港警方負責了。”
何漢良一窒,氣急道:“遊先生,人可是你引來的,你就撒手不管了麽?”
見個鬼的把握,何漢良手下固然是有幾個覺悟者,不過能力都不是很突出,雖然對付藤原仁雄和阿姆卡足足有餘了,但是沒有戰鬥力強橫卓絕的遊子岩相助,活捉他們勢必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覺悟者與覺悟者公平拚鬥,自然是弱者敗亡,若是欲生俘對手,那麽,如果自身沒有三倍於敵的實力,卻是想也不用想這個問題。
所以,盡管何漢良占盡天時地利及先機,也不敢輕言俘獲兩個戰鬥型的覺悟者。
“我不是不管。”遊子岩淡然道:“何警司,你也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困難,幹幹脆脆消滅敵人不是很好嗎?又何必冒著犧牲下屬生命的危險幹蠢事呢?”
何漢良遲疑不決。
監視屏幕上,藤原仁雄已經辦好了入住手續,與阿姆卡離開前台往升降梯走去。
“搭乘電梯......嗯,看來他們對自己行動的隱秘性非常有信心。”遊子岩微微冷笑,不再跟何漢良羅嗦,逕自領著慕容飛刀出門,這兩個送上門來的家夥在他眼裏已經是不折不扣的死人了。
“等等。”何漢良萬般無奈地搖搖頭,隻得命令一個下屬在這裏控製升降機,率著其餘的部下快速趕上遊子岩兩人。
藤原仁雄和阿姆卡確實沒有意識到自己搭上了一列直通地獄的雲霄飛車,並且因為顧忌升降機內裝有攝像鏡頭,連公孫木為他們讚助的武器都沒有機會取出來使用。
機場大酒店的升降機密封性能非常好,能夠隔離許多人體感官對外界的探測,即使是基因覺悟者也不例外。直到升降機突然停下,門閘亦突然打開,洶湧的殺氣象潮水一樣湧入時,藤原仁雄和阿姆卡才驟然驚覺,駭然色變。
不過,這個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戰化......”
“噠噠噠噠......”
瘋狂絕望的咆哮聲和暴烈的機槍吼叫聲幾乎同時響起。
在猛烈如暴雨傾盆的槍彈悍然掃射中,盛開的血花密集得象瀑布飛濺在巨石上,藤原仁雄和阿姆卡淒厲地嚎叫著,麵目因痛苦猙獰如戾鬼,異變後的軀體劇烈地抽搐、抖動,就似兩具被人不停拉扯的牽線妖型木偶。
很快地,升降機中就淌出了一道殷紅的溪流,炒豆般激烈的槍聲完全歇止下來後,整架升降機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絞肉機,濃烈的血腥氣息撲鼻而來,堵得大家幾乎喘不過氣,場麵之惡心已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當看見兩大塊已然辨不清形狀,冒出絲絲熱氣的猩紅肉團還在一彈一彈輕微地痙攣時,包括何漢良在內,人人麵色煞白,慕容飛刀更是忍不住幹嘔起來。
“戰鬥型基因覺悟者強大麽?在死亡降臨時,隻不過能比普通人多捱幾顆子彈罷了,也因此多承受一刻的痛苦罷了。”遊子岩冷冷地扔下一句話,漠然轉身離去。
慕容飛刀捂著嘴急忙跟上。
何漢良苦笑著望望那道冷峭如山的挺拔背影,神色很是有些古怪。兩個實力強橫的戰鬥型基因覺悟者墮入轂中毫不自覺,自身的特異能力連半分也未能發揮出來,就這樣被稀裏糊塗地消滅掉,著實冤枉之極,而這個家夥不留半點餘地,斬盡殺絕的殘酷手段也著實令人心悚膽寒。
還好,這個凶殘冷酷到極點的年輕人並非是自己的敵人,否則自己必定寢食難安,時時刻刻如芒刺背,不知道奸詐狡猾的公孫木跟他對上會出現什麽精彩局麵......何漢良暗暗地琢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