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風如此神神秘秘,四名大臣禁不住麵麵相覷,不知道主公今天打算搞什麽名堂。
“在座都是本王的肱股大臣,今天叫你們留下來,是有件事情得商量一下,”見四人神色古怪,林風忍不住笑了笑,“其實也算不得什麽大事,隻是這回得秘密行事,以免走漏了風聲!”
這話有點邏輯不通,李光地忍不住問道,“敢問主公,何事如此……那個謹慎?!”
林風笑而不答,轉移話題道,“諸位先生,適才我想了半天,有件事情總是不明白,去年秋天的時候滿洲的清軍滿打滿算不超過一萬,而能拿出手的就隻有黑龍江將軍薩布素手下的三千騎兵,這還不到一年,他們就膨脹得這麽快,到底是個什麽緣故呢?!”
四人環首四顧,都不明白林風的意思,周培公站了起來,麵帶驚異的道,“主公何出此言?滿洲乃愛新覺羅氏龍興之地,且經營多年,勢力可謂根深蒂固,回複起來,自然是很快的!”
“哦,說得也是,不過愛新覺羅家為什麽會根深蒂固呢?!”
“這個……”周培公微微一怔,這個問題有點複雜,涵蓋方方麵麵,一時半會還真的難得說清楚,不過這時他倒也不會真的以為林風不明白這個道理,眼下忽然扯起這個話題,顯然大有深意。
“就我看,別的也就罷了,歸根結底就兩個字,”林風收斂笑容,鄭重的豎起兩根指頭,“威望!”
李光地遲疑的道,“偽清竊據神器數十年,威望自然也是有一些的……主公的意思是?……”
“眼下天下大亂,除卻幾路自立的諸侯,其他大多數行省的總督、巡撫雖然已經自成體係割據自保,但仍然打著清廷的旗號,奉愛新覺羅為正溯,也正是這個原因!”林風嚴肅的道,“我軍與清廷有血海深仇,那是決計沒有妥協的可能,所以眼下這個局麵依然對我軍很不利!”
周培公與汪士榮交換了一個眼色,“主公的意思是,咱們現在得打擊清廷皇室的威望?!”
“不錯,其實就根子上來說,清廷已經滅亡了,但現在還滅亡得不徹底,所以咱們還得狠狠甩它一巴掌!”
“那……依主公的意思,咱們應該怎麽做呢?!”李光地茫然問道。
“咳……咳,晉卿,你說若要敗壞一個人的名譽,應該從那些方麵入手?!”
“這個……還請主公明示!”李光地依舊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嘿嘿,”林風笑嘻嘻的道,“說真的,按照本王想了半天,雖然辦法有很多,但按照咱們中國人的傳統習慣來說,從男女關係方麵著手是最有效的!”
四人麵麵相覷,一時啞然。
“算了、算了,我這裏就挑明了說吧!”林風擺了擺手,反正都是自己的心腹手下,那也用不著扭扭捏捏,“我這裏舉個例子——這個皇太極的老婆,就是康熙的那個奶奶,封號叫莊妃的、名字叫大玉兒的那個,咱們那次殺康熙的時候她在慈寧宮上吊死了,你們還記得麽?!”
沉悶半晌,汪士榮打破了寂靜,苦笑道,“咳……咳,莫非主公打算從她身上入手?!”
林風一拍大腿,“可不就是嘛,這個女人可不簡單哪,民間不是傳說她曾下嫁多爾袞麽?咱們可以借題發揮嘛!來來來,我這裏給你們開導開導……”
“啟稟主公,這個……這個莊妃與多爾袞一事,其實也是民間謬傳,兩人往來曖昧或者有之,但這下嫁一說,確實是沒有的事!”李光地鄭重的道。
“哎,晉卿你這個人就是有點死板嘛,我也沒說他們一定有一腿嘛,我這裏也隻是推測不是?”
四名大臣真的有點抓狂了,主公今天真的有點是有點發瘋了,神神秘秘的把幾個大臣留下來,難道就為了討論這點破事?!
“好吧,我現在給你們起個頭,算是示範,”林風清了清嗓子,“本來這事其實也沒什麽,年紀青青當了寡婦,找個男人安慰也是正常得很,不過現在我們從另外一個方麵去理解——比如這個大玉兒原本不是科爾沁的公主,其實這女人是在草原上賣X的,因為床上功夫好得到了蒙古王爺的賞識……”
“主公,她嫁給皇太極的時候隻有十一、二歲罷?……”
“別打岔、別打岔,我不是說了麽,我這裏隻是推測而已,難道你不知道什麽叫‘推測’麽?——算了,我繼續說,她嫁給皇太極之後就施展魅惑功夫,皇太極旦旦而伐,最後身子被掏空了,不得已隻好大吃**,你們知道的,**這個東西非常危險,最後皇太極終於吃出毛病來了,某一天馬上瘋沒有救過來,當然這個事情傳出去很丟臉,於是隻好宣告天下,這個壯漢忽然‘無疾而終’了!……”
四名大臣同時喉頭一縮,吞了一大口口水。
“咳,咳,當然事情到這裏還不算完,其實在皇太極掛掉之前,這個女人就與多爾袞或者洪承疇等幾個勾搭上了,所以這裏就又有個推測,那就是順治這小子到底是誰的種呢?好吧,這個問題現在難得搞清楚了,那就姑且稱之為雜種,那沿著這條線索下來,作為雜種的種,那康熙當然也是血統不純吧?!”
“……”
“哎,你們的臉色不要這麽難看,所謂成大事不拘小節嘛,王霸之道原本就應該不擇手段,難道幾位先生以為本王說得不對?!”
“不敢、不敢……主公英明睿智、深謀遠慮,我等佩服之至……”
“算了、算了,不扯這個——我剛才說的隻是一種版本,其實這個東西不能太單調,要吸引老百姓茶餘飯後熱烈討論還得參雜其他元素,這麽說吧,我再舉一個例子,比如說八旗不是很信奉薩滿不是?這裏就可以做文章了嘛,薩滿這個東西相當古怪,可以說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它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說當初滿清入關為什麽要殺那麽多人?其實是愛新覺羅家的那些人在修煉薩滿邪法,這個邪法的名字嘛……比如說可以叫‘十二都天魔煞血魂大法’,當然也可以叫其他的名字,總之一定要得讓人聽著害怕才行,這個邪法修煉好了可以長生不老,但是必須得收集大量的魂魄的,所以八旗入關之後他們就滿天下殺人,其實不是為別的,就是為愛新覺羅這一家子妖人收集魂魄……”
“咳,咳,主公……這個子不語怪力亂神……”
“誤會、誤會了,我也隻是推測而已,沒說真的相信,”林風笑吟吟的看著這幾個臉色慘白的大臣,“剛才第一個版本是香豔的,第二個版本那就是修真的,其實還有很多方麵可以下手,咱們得開動腦筋,活躍思路,不要覺得這個很丟臉,這個東西其實也算得上是一種兵法:所謂要消滅敵人,首先得搞臭敵人,你們懂不懂?!”
“……主公,難道、難道這個法子真的有用?……”陳夢雷苦笑道。
“對於品行高潔的士子來說,當然是沒什麽用的,不過對於那些一輩子種田、最遠隻去過鄉下市集的老百姓來說,那還是很有用的!”林風微笑道,“所以咱們還得多開發幾個版本,要分門別類針對不同人群,比如對士人得找一個嚴謹的版本……哦,說起這個,幾位先生也算得上是‘專業人士’——反正咱們繳獲了不少起居注、宗人府卷宗什麽的,咱們稍微給它們做個‘變通’,說清廷皇室荒淫無恥,比如皇太極弑父奪位、霸占母妃之類,雖然說讀書人不一定會相信,但也不一定會不相信。”
“……那依主公之見,咱們造出了這些事情,該如何流傳出去呢?……”從直覺上推測,汪士榮感覺這個事情應該歸他管。
“你們軍統裏麵不是有很多說書先生麽?還有那些說相聲的、唱二人轉唱梆子唱大戲的,回頭教他們散布不就行了麽?另外咱們還可以印成小冊子什麽的,比如春宮圖就很好嘛,你說在春宮圖上印個‘大清宮廷秘錄’什麽的,男的貼個名字叫多爾袞,女的貼個名字叫莊妃,那效果肯定是非常不錯,”林風嘿嘿笑道,滿臉神往,“其實這個東西也是一種學問,它真正的名字叫‘炒作’,其核心技術就是撒謊,七分真三分假,虛實難辯,因人而異據事不同變化萬千,你們可也別小看了!”
“咳……咳,此技當真……那個奇妙,不知主公是從何處學得這等……學問?!”李光地戰戰兢兢的問道。
“哦,我小時候在山中讀書,無意中碰到一個叫‘戈培爾’的異人,這門學問就是蒙他傳授,其實這個也不是他獨創的,當初唐玄宗對待武則天、李世民對待隋煬帝,還不都是這麽幹的?!難道你們覺得這很稀奇麽?”林風隨意的擺擺手,對汪士榮道,“紀雲,這個事情我看就由你來辦吧,記得要秘密行事,千萬別走漏了風聲。”
“謹遵主公之命……”汪士榮躬身道,“不過……主公,若是咱們大漢境內哄傳此類……奇聞,我恐怕難得保密,也未必能夠流傳出去。”
“唉,我說紀雲哪,你說你這麽聰明的一個人,這會怎麽就犯傻了呢?”林風耐心的教導道,“其實這個東西是誰散布的很重要麽?即算全天下人都知道是咱們漢軍散布的又能如何?心照不宣罷了,隻要咱們不要傻乎乎的拍著胸膛說是自己幹的,我敢保證,決計沒有誰站出來找咱們的麻煩!”見汪士榮半信半疑的樣子,林風噗哧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吧,那我再教你一招,比如說等消息散布出去之後,咱們漢軍的各個衙門就貼出告示,宣布不準傳播這等‘淫穢之言’,這樣一來,也算是表麵上撇了個清。”
陳夢雷目瞪口呆,失聲道,“談論此事就要問罪,那效用豈不是大打折扣?”
“我說則震哪,你這個人有點死腦筋哪——我隻說貼告示不準討論,可我說要抓人問罪了麽?這個聖人有訓,咱們大漢政府那是決計不能以言罪人的,這個是原則問題,咱們得堅持。”
陳夢雷終於明白自己是在跟一個什麽人說話了,他瞠目結舌目瞪口呆的看著林風,口中枯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汪士榮卻鼓掌讚道,“此計極妙,人人皆有好奇之心,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越是不準的,人們反而越想做,所以這樣一來,消息反而傳播得更快!”
“不錯,紀雲,這個事情幹係不小,若是能哄傳天下,那偽清僅存的那一點威望必將蕩然無存,各路官吏無顏對其效忠,而天下百姓、綠營偽軍也不屑為其賣命,目前打著偽清旗號的各省總督、巡撫也有了借口摒棄清廷正統,公然獨立,嘿嘿……”林風冷笑道,“如此一來,咱們四麵受敵的窘境,不也就不攻自破了麽?!”
李光地猛的回過神來,這才恍然大悟,脫口道,“不錯、不錯,如今天下分崩離析,各省封疆大吏命為臣子,實為諸侯,皆有割據自立之心,而其之所以苦苦奉舊主旗號,非其所願,實則無奈也!……”
“所以我們就得給他們一個借口——如果我沒搞錯的話,這個東西搞成功了,那偽清也就算得上是‘失德’了吧?那照這個理論推下來,咱們殺了韃子皇帝,是不是應該叫‘天譴’?”林風瀟灑的聳聳肩膀,攤開雙手,“反正不管卑鄙還是善良,無論下作還是高尚,反正隻是一個借口而已,你們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