侮辱啊!真是侮辱!趙廣元為人樸實,登時氣往上衝,火爆爆的道,“大人若是不信,我這就給您看看……”當下一拉腰帶就要脫衣服露傷疤。
“……行了行了,我就隨便問問,你先把衣服穿上、穿上!”林風嚇了一跳,老實人發火倒也可怕,“趙廣元聽令:我令你率所有的騎兵,把隊伍中的所有馬匹騾子統統上緊嚼口,不許一馬一騾發聲;此後把這片山坡擺成大戰後的戰場,屍體依秩序擺放成我軍朝後方逃竄的模樣,另外空出四輛大車,車上放滿石頭,想個法子讓拉車的騾子拚命朝後跑,完了再回山藏好!”
就這些小事,趙廣元心道戰場老子見多了,這有什麽為難的,當下大聲應諾,“卑職遵令!”
之後三人各行其事,由於所有人都知道清軍馬上就會回來報複,要把這裏的人斬盡殺絕,所以個個緊張異常,行動起來也分外快捷,不到半個時辰,挑夫們被組織起來在士兵的監視下挑著擔子一隊一隊藏進了草叢,而趙廣元也依照命令改裝戰場,他顯然經驗豐富,指導著士兵把戰場偽裝得似模似樣,一眼往去,仿佛就事某隊潰軍與清軍遭遇後的混戰,僥幸得勝後匆匆逃竄,幾輛馬車裝滿石塊,路麵被壓出了幾道明顯的凹痕,趙廣元還吩咐士兵在車上點火,灼熱的火焰逼迫著拉扯的騾馬瘋狂朝前奔馳。
剛剛偽裝妥當,馬蹄聲隱約傳來,由遠漸近,越來越響,轟轟隆隆如同悶雷滾過天空,震得林風麵前的草杆都在瑟瑟發抖,遠遠的一大隊清軍騎兵字地平線上露出身形,策馬狂奔如風雷急電,瞬間如潮水一般踏了過來。
一個破鑼般的聲音淒厲的狂喊一句不知道是什麽意思的滿語短句,隨即這個聲音被數個聲音有秩序的重複傳遞,忽的一聲,大隊騎兵衝入戰場中央猛的齊拉韁繩,一齊停了下來,數千騎同時勒馬減速,隊形居然嚴整不亂,果然是訓練有素的精兵。
山岡並不太高,林風在草叢中盡力壓下了腦袋,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看到傳說中的八旗勁旅,心中卻並不是很害怕,反而多了些興奮之意。由於長期騎馬奔馳的關係,這些留著長辮的清軍臉上皮膚黝黑開裂,個個神情嚴肅嘴唇緊抿,眼中凶光四射顯得彪悍異常。
在嚴整的隊伍中間,林風隱約看見,一個黑臉的大個子將領踞坐在一匹高大的白馬上,周圍被親兵簇擁得嚴嚴實實,他朝趙廣元望去,趙廣元肯定的點了點頭,示意他就是清軍平南將軍賴塔。
賴塔左右的清兵策騎而出,分別察看周圍的戰場,一前一後數騎朝兩頭直奔而去,不多時重新返回,大聲的用滿語報告著什麽,賴塔隨即搖了搖頭,大聲說話,仿佛在下達命令。
林風不懂滿語,旁邊的趙廣元等人卻因為長期和八旗配合作戰的關係,很是懂得幾句,聞言對林風佩服之至。原來那些親兵在報告戰場情況,此役戰死正白旗牛錄額真一名,旗丁七十四人,親兵根據探查報告,這支清軍小隊遭遇了一大隊潰散的敵兵,而且其中還可能有對方的重要將領,因為地麵上有沉重的車輪痕跡,可見他們還攜帶有非戰鬥人員,從戰場痕跡來看,對方應該朝後麵倉皇逃竄,以至於連戰場都未來得及打掃,隨即還問賴塔是否要在附近搜索。
賴塔一聽對方還有敗逃的敵將,馬上否決了在附近停留搜索的提議,當下下令全軍就在馬背上大吃幹糧,完了之後立即追擊,一顆心被擒獲敵將的大功燒得火熱,一時間根本沒有想到真正的敵人卻正在數百米之外的山岡上偷窺著己方大軍。
這隊精銳的騎兵部隊來如風去如電,隨著賴塔一聲令下,轟隆一聲千萬隻馬蹄驟然踐踏起落,如同黑雲掠過天空,不一會便走得幹幹淨淨。
林風長身而起,一把甩落身上偽裝的枯草樹葉,轉過身來,麵對著一雙雙崇拜激動的眼睛。
“這支清軍現在直撲仙俠嶺方向,我軍的後路已經被徹底切斷了,大夥有什麽打算?!”林風歎了一口氣,淡淡的道。
出乎意料,所有軍官士卒,連同那些挑夫,居然想也不想,異口同聲的喊道,“我等唯大人馬首是瞻!!!”
林風心中哀鳴了一聲,他媽的,逃命還要帶上這幾千個笨蛋累贅,現在看來甩都甩不脫了,這下該怎麽辦才好呢?
南麵是後方,現在那個黑臉的賴塔已經帶幾千人殺過去了,看剛才那支騎兵大軍的氣勢模樣,依靠這點半兵半民的部隊,林風覺得此刻就算是項羽再來一把破釜沉舟也多半打不過。
北方是清軍的前沿防線,肯定把守得壁壘森嚴,自己這點人馬撞過去那肯定是有去無回。
西麵麗居、金華一線剛剛大戰過一場,徐尚朝的五萬大軍被清兵砍了一多半,現在剩下的那點殘兵敗將正被人到處追殺,當然更是危險之至,何況林風和他們也沒什麽交情,單騎救主的事情自然是萬萬不能嚐試的。
想了半晌,林風下定決心,也不和他們商量,大手一揮,“向東,翻過雁蕩山!”看著瞠目結舌的趙廣元劉老四,林風苦笑道,“吃了這麽久的幹菜,嘴巴都淡出鳥味來了,大夥跟我去嚐嚐海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