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英飛收斂氣息後就似乎平地消失了一般,在櫥櫃裏我根本無法看到任何事物。
已經兩個小時了,我告訴自己我不能再呆在這裏了,不管外麵有什麽,總比憋死在櫥櫃裏強些。
我稍一動英飛就開口了:“你要出去?”
“嗯。”黑暗中英飛的聲音就似是在耳邊響起似地,我答應了一聲沒有推開櫥櫃。
“好吧。”
輕聲推開櫥櫃,我小心翼翼的鑽了出來,我知道我跑出來是一個很蠢的行為,但我不是弱智,如果不是實在憋壞了,才不出來,這可不是出來找死,要萬分小心。
英飛出了櫥櫃後不顧我驚恐的眼神打開了客廳的燈,本應該壞掉的燈泡又亮了起來,房間裏立刻籠罩在一片橙黃之中。
打開電視,《飛狐》正在演,似乎一切恢複正常了。
本著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精神我跟英飛在沙發坐定抽出兩瓶啤酒繼續吹。
吹了半瓶,沒什麽事可做,電視節目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我跟英飛大眼瞪小眼。
還是英飛開口了:“講故事吧。”
“講講你最近都在幹什麽吧,我在山上好久跟人說話了。”
英飛這一提我突然想起來了:“我有什麽好說的,還不是照樣混日子,我差點兒忘記問你了,你去靈山都是幹什麽去了?”
英飛頭靠沙發舔了下嘴唇:“挺麻煩的。”
.... ....
有句話叫“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我一直覺得之句話套用的林傑身上最為合適,在我認識他的這些年來,一直到他被人引渡之前,他每月都要回家一次,而且大搖大擺,肆無忌憚的逃課。我對他這種不認真的性格頗為不屑,屢次規勸毫無效果,所以每次他失蹤我一點兒都不意外,他們班長來找我的時候,甚至會露出“會心”的微笑,害得人家差點兒以為是我綁架了那小子。
現在林傑被引渡了,好不容易回來一次,然而再次失蹤,這次我著急了。
阿炯不打算殺林傑,但林傑卻有這個打算,在他上山之前我敢打賭他絕對沒有這種想法,我不知道他出於什麽原因打算對自己太爺爺動手,這不重要,因為阿炯還活的好好兒的,而林傑卻失蹤了。
林傑失蹤後不久我就給英飛傳了消息,英飛很快到了我們學校,跟我瞎逛了一天後坐上了開往靈山的火車,也就是林傑老家。
接下來就是英飛要講的故事了:
我還是第一次跑到這種偏遠的地方來,大城市待慣了,偶爾跑到這種地方來真有一種神仙取朝霞而食的感覺。
然而...麵對眼前黑乎乎的山,我充分體會到了林家在這裏繁衍生息的必要性。
我覺得林傑確實不適合跑出來讀大學,從山下小縣城中人們對林家的崇拜程度上我覺得林傑老老實實在老家當“活神仙”是個更合理的選擇。
林傑家很好找,因為村裏到處都是標示那個房子該怎麽走的標示牌。
林家的宅子名字很忽悠人的且相當長——太極八卦天地陰陽宅。門牌號是十三,林傑算道士,所以這個號碼對他來說沒什麽吉利不吉利的說法。
在見到林傑家的房子之前,我無數次在心裏想象過它的樣子,但無論我想多少次,也不會想到它是這個模樣的——一棟小洋樓。
林傑家的房子外麵是一圈用圓圍起來的柵欄,矮得出奇,似乎是怕人叢正門進去似地,所以我義無反顧的從柵欄越了進去。
林家的宅子很顯然有年頭了,房子不是為了趕時髦加工的小洋樓,而是實打實的古建築,我想應該有三五十年的曆史了,不知道原本是什麽樣子的,按道理說這棟房子是翻修過的才對。
不知道用什麽木頭做成的大門上了一把現在已經很少見的銅鎖,我取出你一說是金簫的銅蕭準備撬開它,後來想了想還是算了,我是來找人的,可不是來當佛爺的。
這棟房子出奇的古怪,首先它在一樓沒有窗子,我從院子裏攀上牆壁竄到了二樓的窗戶,窗戶沒關好,稍稍一推就打開了。
我覺得林傑已經很久沒回來過了,我從窗子裏爬進去,這是間空落的屋子,厚厚的一層灰塵伏在地麵,出了兩排已經不是很清晰的腳印外什麽也沒有了。
從這個房間裏出來後情況好了很多,地麵上沒多少灰塵了,看來剛剛我不行闖進了一間廢棄的房間。
林傑家真的很亂,我想應該比我的那些臨時住所還要亂一些,一樓的客廳裏找不到一件看起來擺放在應放在原處的物件,而且這些物件看起來都是60年代購置的...我甚至在牆角找到了一個雕花洗漱架... ...
看樣子林傑沒有回來過,我決定跟村中的人打聽一下,林傑為人雖然很不怎麽樣,但在村民眼中可是非常有地位的,他如果回來過,村裏的人應該是有消息的。
到林家時已經是傍晚了,在陰陽宅逛了一陣後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現在跑到村民家裏很難保證不產生誤會,所以我打算在林傑家中將就一晚,明一早再說。
在陰陽宅看了一圈兒竟然沒發現長得像燈泡的東西,也沒有找到插座之類的玩意兒,換成是你的話我想你肯定抓狂了,好在我不是很需要光明的人。
“然後呢?你住了一晚?”
“是啊,他們家竟然沒有床,真不知道這小子從小是怎麽長大的。”
我查看了一下,凡是人住的地方具備的物件他們家基本都沒有,那個雕花洗漱架上連個臉盆都沒有,客廳裏有張彈簧沙發,彈簧蹦出來的那種,我躺那上麵睡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