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預兆響起的電話鈴聲,嚇了正在吃飯的達蒙戰士們一跳,他們可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聲音。
電話鈴聲也嚇了周吉平一跳,這種聲音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了,現在乍聽起來竟然感覺都有些虛幻似的。
猶豫了一下,周吉平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HI,你好嗎?尊敬的酋長?”果然是韋爾夫的聲音,這個老家夥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
“哦,我還好,韋爾夫先生,有什麽事情嗎?衛星電話費可是很貴的啊!”周吉平開著玩笑應付著。
“嘿嘿嘿,放心,酋長先生,您的電話費完會由我支付,哪怕你一整天都在通話我也付得起——隻是那東西的電量是個問題。”韋爾夫語氣忽然一轉:“盡量不浪費電,我們直奔主題如何?”
“好!”周吉平讚同。
“哦,我的酋長大人,你的膽子真是太大了。我真沒想到你會用這種方式對付瓦納,我做了種種預想,猜測你會怎樣對付瓦納。可現在我不得不承認,我全猜錯了。我對閣下真是分外欽佩!”剛說奔主題,可韋爾夫現在的話更像聊閑天兒。
“嗬嗬,你打來電話就是來說這個的嗎?”周吉平聲音中帶著笑意的問。
“哦,當然不是,不過也不是為了合作的事情。我知道我們之間需要相互理解,需要有點耐心,需要彼此給對方一點時間,對吧?”韋爾夫還是顯得很興奮,沒有停頓就接著說:“不過我的朋友,我也知道你現在好象遇到了一點麻煩,是吧?”
“怎麽說?”周吉平不動聲色。
“你進了恩格洛山穀,巧妙的躲過了瓦納的伏擊,當然這裏邊也有我的功勞……”韋爾夫顯得很得意,“可現在問題是,根據鄰國的天氣預報,後天就會有一場大雨光臨伊瑪拉,今年的雨季提前了那麽一點點……嘿嘿嘿,尊敬的酋長,局勢對您不利啊!我打來電話是想問問,需要不需要我的幫助啊?”
“嗬嗬,韋爾夫先生,這是合作的一部分嗎?”周吉平的口氣漸冷,他不喜歡這種被人威脅敲詐的感覺。
“不不不,酋長先生,別誤會,我隻是想讓我們的合作基礎更堅實一點,朋友之間彼此幫助一下,沒什麽大不了,是吧?我想讓你知道,我韋爾夫對中國文化是非常敬仰的,那個……‘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呼?’”認真地解釋了一句,韋爾夫還不忘賣弄了一下,然後他接著說:“我是想說,我知道你遇到了些麻煩,但我可以去通知你的部落,讓他們來救……不,來夾擊一下瓦納,那樣瓦納就完了,不是嗎?”
確實是個好點子!周吉平心動了,但他還是不放心韋爾夫這個家夥。
稍一猶豫,韋爾夫立時發覺了。“放心,我的酋長。你知道你的部眾都是痛恨白人的,我去通風報信還是要擔風險的,可我覺得這樣做是值得的!因為你展現出來的才智和頭腦,我韋爾夫非常欣賞。我相信和您這樣的朋友合作,會更愉快,更長久的。”略一停頓,韋爾夫繼續說:“當然,你的部落救不救你,我可說不準。還有,我到你的部落之後,會和你通電話的,到時候你從電話裏和吉瓦約那老頭子說,好在那老頭見過電話,不會把它當成巫術。好了,時間緊迫,省點電,再見!”
說到這裏,不容周吉平拒絕,韋爾夫掛斷了電話。
略一沉思,周吉平對安卡說:“把貝律找來。”
周吉平原想吃完飯,等天光大亮時再放出禿鷲的,現在看來不能等了。周吉平不想讓吉瓦約酋長毫無準備地見韋爾夫,更不想讓吉瓦約酋長覺得自己和白人的關係,比和他的關係近。
貝律扛著木架走了過來,架上歇著那頭巨大的禿鷲。
通信手段有了,可怎麽傳遞消息呢?連張紙都沒有。周吉平對安卡說了眼下的麻煩,想讓他幫忙想想,有什麽解決的辦法沒有。
安卡想了想,叫上伊通巴說了幾句,然後兩人分頭準備去了。
不大功夫,安卡取來了一張薄皮子,看來是準備讓周吉平當紙用的。而過了一會兒,伊通巴則牽來了一頭小牛?
牽牛幹什麽?周吉平很快就弄清楚了。放牛血,安卡打算讓周吉平用牛血寫信——這恐怕是世界上最血腥的信了。
用草杆沾著牛血,在皮革上寫字,當然不會舒服。因此周吉平經過一番深思熟慮,隻簡單的寫了幾個短句:“雨季將至,派三十人來救,埃裏克來,夾擊。白人送信,不要殺,互相利用……”
寫完這些,周吉平又認真的想了想,覺得沒有什麽要寫的了,才把信交給安卡。安卡又把“信”拿到火上烤幹,確認字跡不會出問題了,然後才用皮繩係好交給貝律。
這封信隻能由貝律係到禿鷲的腿上,別人是做不到的。否則信不是被禿鷲損毀,就是把想靠近他的人啄傷。
看著貝律把信係在禿鷲的爪子上,然後又加了一道皮繩,周吉平才向貝律點頭示意,可以放飛禿鷲了。
禿鷲揚起頭來,向天上用力伸了一下。接著抖動起巨大的翅膀,帶起一陣罡風,吹得人臉上生疼……
“讓它飛得高一些!小心被打中!”周吉平站在不遠處,向放飛禿鷲的貝律提醒著。既然韋爾夫可以判斷出禿鷲屬於達蒙部落,那瓦納和鬣狗們也一樣能判斷出來。
“哦,呀吹水……”貝律發出了一聲古怪的語聲,禿鷲立刻把斜向起飛變成了盤旋直上,功夫不大就飛起了上百米,然後向著索約鎮的方向滑翔而去。
能做的都做了,接下來的就隻有等了!一邊吃著東西,周吉平一邊想。和他一般想法的,還有一人,那就是離他直線距離不超過五百米的瓦納。
瓦納沒看到起飛的禿鷲,他隻顧察看自己手下的布防了。現在的瓦納還真有點瘋人的意思,頭發亂蓬蓬的顧不上梳理,臉色鐵青著,雙眼通紅。
瓦納無法弄明白眼前的局麵是怎麽回事。他隻是知道自己隻能守在這兒,然後才能用這些沒有現代化武器的部落出出氣。如果達蒙不能替這些部落出頭,那麽達蒙將威信頓失,隻有這樣自己才會有機會解決這個可惡的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