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戰排的戰士大多是最早歸屬周吉平的達蒙戰士。由原先地位低下的畜牧或耕地戰士,變成手中有槍,可以打敗鬣狗的達蒙英雄,他們都知道這是周吉平帶給他們的改變。自由軍的戰士則全是由鬣狗部落投降的土著改編的,眼下除了周吉平沒人給過他們回歸正常人的機會。如果周吉平活著,並且做了達蒙大酋長,那周吉平的話將被草原各部落承認,他們這些誤入鬣狗部落的人,將會被自己原來的部落接納。如果周吉平不在的話……
招魂術就要結束了,篝火仍然蓬勃地燃著,讓人們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站在最前麵的巫師孔達拉,渾身是汗,精疲力竭,他已經拚盡了全力。他知道,既然招魂術無效,那他也隻能放棄了。
在這些失望的人們之中,最談不上憂傷的就是杜卡了,他現在愈發的輕鬆,根本看不出一點疲累的樣子。
就在孔達拉最後一個唱頌音節結束的瞬間,天空中忽然毫無征兆地吹了來股強風。這股風竟然是直上直下地砸了下來,“忽”地一聲,篝火當中未燃盡的灰燼被擊了起來,好在現在哪裏者是濕乎乎的,這些灰燼並沒有對周圍的人造成傷害。
但是,躺在祭台上的周吉平倒好像是被這灰燼嗆到了,開始輕聲的咳嗽起來。
活了!周圍的人群激動起來了,開始興奮的大叫起來,一時間,尖利的呼喝聲震得人耳鼓聲疼。
人們顧不得招魂的規矩了,紛紛潮祭台前湧過去。
杜卡的臉陰沉了下來,整個人像是變成了一塊淋在雨中的黑鐵,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從他身邊衝過去的人們把泥水濺到他的身上。他手下的獵隊成員都靜靜地站在他身後,沒人敢發出任何聲音,直到杜卡狠狠地一揮手,整支獵隊才迅速地轉身離開。
當人們把周吉平送回他的草房的時候,周吉平已經完全的清醒了過來。吉瓦約酋長安排伊琳照顧周吉平的起居,然後吩咐沒有他的命令,誰也不許擅自接近未來的大酋長。眾人這才在一片興奮的驚歎聲當中,漸漸散去了。
看著人們逐漸散去,吉瓦約酋長卻依然一臉嚴肅的站在周吉平的草房前,久久不動不語。
原先身上穿的T恤已經濕淋淋的不能再穿了。在伊琳的幫助下,身體大為虛弱的周吉平換上了一件幹爽的達蒙披風。接著,伊琳為周吉平盛上了熱騰騰的湯,服侍周吉平一點點飲下。
看著小姑娘興奮的忙這忙那,周吉平的眼角有些濕潤。他何嚐不知自己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能揀回這條命已屬萬幸,但即使這樣又能如何呢?周吉平在剛剛醒來的時候,就從吉瓦約酋長的臉上讀懂了那絲擔憂的由來。幾天後,自己將與杜卡進行生死約鬥,以現在自己的身體狀況,可能贏嗎?
嚐試著呼吸吐呐,用意念守護丹田,保持靈台清明,若有若無……許久之後,周吉平放棄了,丹田內還是沒有一點動靜,自己就好像是個從未練過氣功的人一樣。
聽天由命吧!這次,周吉平倒徹底的放鬆了。
人就是這樣,死過一次的心理曆程,會讓人對很多事情都放得開。就像那句“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老話,其實後福不後福的根本不重要,經曆過大難,活下來了,這就是福。
女孩子興奮起來話就是多,伊琳嘰嘰喳喳地把剛才招魂術的情況和周吉平講了一遍,尤其是講到剛才野戰排和自由軍全體數百人都在為周吉平招魂的時候,看得出伊琳很為周吉平激動和驕傲。
“怎麽?很少有人願意為別人招魂嗎?”周吉平以一種寵溺的語氣問伊琳,在他眼裏伊琳現在很有幾分可愛。
“是啊!你不知道。因為招魂術是要把參加者的壽命給被招魂的人一部分的,所以有資格讓部落為他舉行招魂儀式的,必須是對部落特別重要的人才會舉行,而且如果沒人願意參加的話,招魂儀式也沒有辦法搞起來。”因為興奮,伊琳的語速變得很快。
原來是這樣!周吉平明白了。
“你知道嗎?剛才那麽多人為你招魂,你一定會活上幾百年的。”伊琳孩子氣的說。
幾百年?恐怕也就這幾天了吧,如果沒有看到這一幕,杜卡或許不會殺我,可看到了今天這一幕,杜卡必然是殺我而後快。周吉平在心中苦笑,卻不想讓伊琳知道,麵上根本沒有帶出來。
“伊琳?”是吉瓦約酋長的聲音,他在草房外叫伊琳了。
伊琳答應了一聲,歡快地出去了。功夫不大,伊琳又回來了。小女孩兒努力掩飾著內心的想法,臉上強撐著剛才的輕鬆與笑容,但周吉平看得出吉瓦約酋長一定和他講了什麽。
“你父親講了什麽?”周吉平問。
“沒……沒講什麽,父親隻是讓我照顧好你,他說再過幾天就是你和杜卡約鬥的日子,他讓你一定要養好身體……”說到這裏,不擅偽裝的女孩兒已經是強忍著心中痛苦了。
周吉平沒再問下去,揭人瘡疤的滋味兒並不好受,他倒希望是吉瓦約酋長為伊琳安排好了後路,女孩兒是為這而哭。
接下來的幾天裏,吉瓦約酋長每天都會來看望周吉平,而周吉平的身體也在漸漸地好起來。隻是在他試圖運轉真元,想要恢複內氣運行的時候卻遇到了麻煩,真氣就象是泥牛入海一般,再沒有一點反應。
離比武約鬥還有三天了,周吉平也基本放棄了。
“你現在怎麽樣?有把握戰勝杜卡嗎?”在散步的時候,吉瓦約酋長認真地問周吉平。
周吉平看向老酋長,淡淡的一笑,搖了搖頭,然後說了句:“對不起。”
吉瓦約酋長沉默了下來,慈愛地看著周吉平,拍拍他的肩膀,自顧自地走了。
……
晚上,草房裏黑洞洞的,周吉平正在閉目養神。忽然,身後伊琳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接著小姑娘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似的爬了起來,又手攀上了周吉平的肩膀。伊琳的嘴唇呼出的熱氣,吹著周吉平的耳朵,讓周吉平癢癢的,很舒服。
“怎麽了?”周吉平問。雖然是名義上的夫妻,可周吉平一直刻意和伊琳保持著距離。
“我要為你生個孩子!”伊琳把熱氣和低語一齊送進周吉平的耳鼓,猶豫了一下,又繼續說:“這也是我父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