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吉平不甘示弱,右手持槍左手伸出,挑起大拇指晃了晃,然後傲然指向自己。
皮埃爾又笑了。這次他笑得張揚放肆,臉上的肌肉像個成精的木偶似的滑稽誇張。他抬手給周吉平行了一個美式軍禮,然後就毫無征兆地從周吉平的瞄準鏡裏消失了。
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周吉平呼出了一口氣,有些後悔,也有些無奈。
誰也不願意得罪一個強大的敵人,誰也不願意時刻危險在旁的感覺,但眼下的周吉平卻別從選擇。
朋熱三人回來了,帶著火箭筒到手後的興奮,也帶著剛脫險境的疲憊與放鬆扔下東西就倒在了地上。
劫後餘生的感覺並不好受,危急時刻人體的腎上腺素會大量分泌,身體的潛能會被迅速激發出來。但在危機解除以後,人會感到體力透支的痛苦,混身無力、虛汗、血壓迅速降低,個別心髒不好的甚至會當場OVER——這就是為什麽有的時候女人受到驚嚇後力量增大許多,甚至能打死男人,過後卻會癱軟的像一灘泥的原因。
周吉平的臉冷了下來,他對朋熱這種擅自行動的作法很不滿意。
“誰讓你去的?”冷冷地看著朋熱,直到朋熱滿是笑容的麵部肌肉完全僵住。
周吉平發怒的樣子是很怕人的,現在所有的部民都不願意麵對發怒的“豹頭”,那種奇怪的威壓是誰都不願麵對的,朋熱也是一樣。
“你不知道那很危險嗎?”看到朋熱這個樣子,周吉平也不太願意讓他下不來台,畢竟朋熱是第一個拍著自己的肩膀,把自己當成朋熱的部民。“你會送命的!”最後一句話,周吉平又加強了一點口氣。
“可是我知道你很想要它,而且這個東西對咱們也很有用。”朋熱像個犯了錯的小媳婦,低下頭看向另處。
“你怎麽知道我很想要它?”周吉平隨口問了一句,想緩解一下沉悶的氣氛。
“你那時說了一句話,我沒聽清,但應該是想要那東西的意思。”朋熱的話讓周吉平有些驚訝,記得當時是用中文說的話,朋熱能聽懂?這真奇了。
轉念一想,周吉平又有些釋然。可能當時自己的做派表露了自己內心的想法,朋熱隻是把自己沒說出口的話做到了。這也是人之常情,這世上哪個為上位者不都在享受這種待遇嗎?有的人一輩子變著法兒的追求的,不也是這種感覺嗎。
“啾—啾—酋長,快看,有人過來了。”趴在高處觀察敵情的埃裏克說話了。
“答應我,以後不要這樣了,我不想你送命,你還有孩子和幾個妻子,我也需要你的幫助。”周吉平不想和朋熱搞僵關係,最後隻好用這種懷柔的方式勸慰一下朋熱,畢竟朋熱是他處理部落內部事務的一大臂助。
朋熱被周吉平的話感動了,他看著周吉平的眼睛,認真地點點頭。然後在周吉平的示意下,一起向觀察點攀去。
枯黃色的原上,一點白色遠遠地靠了過來。那是兩個人,確切地講是打著白旗的兩個白人,周吉平認識他們,就是他最先在河邊活捉的兩位老兄——弗朗索瓦和拉爾森。他們是來幹什麽的?
替皮埃爾下戰書?投降?不大可能吧。
“祖貝,帶上兩個人去看看,仔細搜他們的身,連鞋子也不能放過。”祖貝領命而去,周吉平則趴伏在另一個觀察點上,仔細搜索著。
雖然皮埃爾剛才沒有佩槍,但周吉平可不敢大意到相信皮埃爾會弄不到一杆槍的程度。認真觀察了一陣,沒見到有皮埃爾的影子,周吉平有些失望。隨口問埃裏克,“這下麵的,是叫衝鋒隊麽?是瓦納的鬣狗部落?”
“是,是瓦納的衝鋒隊,韋爾夫為了他們下了不少力氣。”埃裏克話裏有話,顯然想多說一點有意思情報,好從周吉平那多多換取一點信任。
“下了很大力氣?簡直一幫烏合之眾。”周吉平一點不買埃裏克的帳。也難怪,周吉平和這支所謂的衝鋒隊打了一個晚上,顯然是最有發言權的。
“這也不怪他們,其實,我們也沒有教過他們夜戰。還有,中國軍人的夜戰水平很高……你真的不認識黃皮虎?”埃裏克訕訕地說,表情有點發窘。看到周吉平無動於衷的表情,也意識到現在還輪不到自己問問題的時候,就沒再繼續問下去,自顧自的說:“瓦納裝備這支軍隊的時間並不長,而且還擔心布須曼人知道,所以一直偷偷摸摸,這些人戰術訓練的時間並不長,結合槍械的戰術,掩護跟進什麽的都沒正經練……而且他們的軍紀煥散……你知道一支正規軍隊,這樣是不行的……”
“注意觀察!看到皮埃爾馬上告訴我。”周吉平很沒禮貌地打斷了埃裏克的絮叨。
弗朗索瓦兩人走近了,祖貝帶著人已經迎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