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吉平並不是個莽撞的人,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會貿然行險的。諾伊吐等人已經走了一段時間了,就算他們的話可以把鬣狗酋長嚇得一時,但那些白人呢?既然白人是向著寶物或者是向著達蒙來的,那他們肯定不會輕易罷手。
而且鬣狗們行動的指向性太清晰了,好像就是衝著達蒙的“祖龍之淚”來的。周吉平不想指望別人,也指望不上——頭幾天吉瓦約酋長隻是派人傳話,告訴周吉平他知道了鬣狗部落的事情,現在正在和其他部族聯係,讓他靜等消息,小心防範。
等,等多久?防範,怎麽防範?若大的草原即使都挖空了,又能防幾天?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這事周吉平可辦不到。而眼下,僅憑現在自己手中的這點實力,又該怎麽辦?指望鬣狗部落和白人劫奪了祖龍之淚後發善心,把自己放了?有這樣的可能嗎?既然避無可避,那就隻能迎上去——周吉平暗暗地發了狠,他可不想不明不白地把自己扔在這片土地上。
第二天,周吉平帶著半個野戰排的戰士出發了,同行的有朋熱、安卡和祖貝這對跟屁蟲兒,還要那個到哪都甩不掉的黑珍珠伊琳——自從那次周吉平與獅子“相麵”事件發生後,伊琳就對周吉平實施了貼身政策。
至於其他人提出的意見,周吉平也客觀地分析了一下。他發現人們雖然說的千差萬別,但焦點就是兩條:一、去過的人得了傳染性很強的病;二、那裏經常會燃起無名大火。
再細問朋熱和一些老資格的達蒙人,他們說:傳染病的事情一般都是七八年前,最近沒有聽說過——也沒有人敢去了。至於大火的事情,那是每年都會見到的,尤其是達蒙人離開旱季營地的路上,走在地勢高的地方,經常會見到那個方向的火光,連雨季開始時的雨水都澆不滅。
十幾公裏,不遠也不近。周吉平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派出了古迪裏、布科等幾個精靈鬼作尖兵——至於尖兵該做什麽,這幾個小家夥都學了個八九成,做起來也像模像樣。另外,隨行的卡多撒馴鷹人貝律,也把禿鷲放飛在高空中。這樣即使有意外情況,周吉平也可以很快發覺,並且能及時通過古累老人和部落那邊聯係上。
一路走來,聽著朋熱和安卡等人的述說,一個漸漸完整的故事呈現在周吉平眼前——
墳場原是一個叫索約的集鎮。多年以前,它是跨過科裏涅河以後,人們遇到的第一大集鎮。最興盛時鎮上居住了近十萬人,往來南北的物資和人流在越過科裏涅河後,都要在這裏停駐補給。
不過九年前的那場戰爭,把索約的一切全都毀了。
鎮上的人大部分都被北方軍屠殺了,隻有少數運氣好的人,成功逃到了南方。大量的屍體堆積在這裏,一時得不到妥善的處理,全都腐爛了,整個鎮子周圍都彌漫著屍體腐壞的臭氣。後來,北方政府軍根據作戰需要,又把索約建設成了軍需物資中轉站。結果他們就派出人草草地挖了些巨大的墳坑,把那些被屠殺的百姓屍體丟進去,匆匆地掩埋了。
緊接著,當時達蒙的大酋長吉瓦約,率領著南方各部落聯軍,在索約與北方政府軍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戰。這一戰,雙方都是損失慘重,許多無人處理的屍體又被胡亂棄置在草原上,河道裏……
還沒等雙方的爭奪戰結束,雨季就到來了。雨季的到來,讓雙方不得不停了下來——並不是連綿的雨水影響了戰爭的進行,而是一種可怕的疾病,開始在雙方的軍隊中流行了。
起初,隻是少數士兵有些輕微的發燒和頭痛,症狀並不明顯。這並沒能引起雙方軍隊首領的注意,畢竟在這片大陸上,比感冒發燒要嚴重得多的回歸熱、瘧疾很是常見和流行。雙方都有應對這些疾病的經驗,不管是草藥還是其他藥品,吃一點都可以很快治愈這些疾病。
不過,事情的發展大出人們的預料。時間不長,疾病開始在軍隊中廣泛流行。染上疾病的人,起初並沒有明顯症狀,但幾天後開始出現肺炎症狀。有的人開始嘔吐、泄肚,接著,染上病的人開始咳嗽,然後是呼吸困難……很快,病情進一步惡化,大量的感染者出現呼吸衰竭、休克和猝死。
當時北方軍與南方部落聯軍,正呈現膠著的對峙局麵。疫病忽起時,雙方毫無思想準備。一時間誰都沒有做出有效的應對動作,雙方也不敢貿然撤軍。但僵持了幾天後,情況卻越發糟糕了,大量的人員被感染,越來越多的人生病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