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明知這不過隻是一次試探性的演習,周吉平的心還是不由得砰砰直跳:多好的逃跑機會,可惜隻是一次臨時起意的試探,一沒準備逃跑的物資,二不知向哪個方向逃。靠在樹上,周吉平靜靜地等待著,他想知道部民們究竟會用多久時間發現自己不見了,這意味著是不是有專人一直盯著自己,伊琳和安卡、祖貝那幾個小尾巴,警惕性到底有多高。
等了一會兒,居然沒什麽動靜。警惕性真差!如果自己是偷襲部落的敵人,現在這個時段恐怕是最好的偷襲機會……再等等看,周吉平想看看部民們究竟需要用多長時間,才能發現自己消失。這樣想著,無聊等待中的周吉平,順手把血鑽從皮囊裏拿了出來。自從賊豹出現的那晚,他就一直沒得空仔細欣賞這塊美鑽,如今他想趁這個四下無人的機會,趁著天光漸亮的機會好好欣賞一下這個寶貝。
紅,紅得鮮豔,紅得熱烈。每一個平麵都折射著清晨還不算強的光線,宣泄著張揚的色彩。這是周吉平得到這塊鑽石後,第一次可以放下心來,如此近距離地長時間賞玩這塊鑽石。這樣長時間地盯著它看著,周吉平忽然生出了一種錯覺:似乎這塊鑽石是一隻有生命的紅色眼睛,也正在端詳著自己……甚至它好象正在微笑……
周吉平把鑽石舉高了一些,想借透過樹葉間的天光,再好好端詳一下這塊鑽石是不是有什麽古怪……猛然間,周吉平的血一下子凝住了——從周吉平的方向看過去,在鑽石後麵,不遠處一棵樹後的草叢裏,蹲伏著一頭碩大的雄獅,正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
周吉平暗道不好。一下子摒住了呼吸,糟糕!光顧著方便和試探了,連角矛都沒有帶出來,那個角矛雖說沒什麽用,但聊勝於無啊。現在這麽近的距離,獅子隻需要兩三個縱躍就可以撲倒自己!怎麽辦?怎麽辦……
穩住,不能亂,這會兒隻要自己一亂,獅子就會撲上來,不能激惹著它!伊琳不是說過嗎?獅子能知道人們想的什麽,如果你怕它,它馬上就會發動進攻;如果你害怕了,轉身就跑,那等於把自己的後背交給了它!
放鬆!放鬆!不能像上次遇見鱷魚時那樣,肌肉緊張得渾身發緊動都動不了,機會是沒有第二次的。如果它現在撲過來,隻有趁它發動的一刹那,躲到樹後麵去,然後爬到樹上和它周旋,好在部落大隊離這裏很近,隻要獵手們聽到動靜趕過來,獅子看到獵手的紅色長袍一定會被嚇跑的……一邊給自己打著氣,穩定著心態,周吉平一邊觀察著獅子的一舉一動。一人一獅就這樣無聲的對峙著,誰也不肯先做出任何動作。
幾十秒種過去了。
被這麽個大家夥盯著的滋味真不好受,周吉平後背的汗水已經沾住了衣服……漸漸地,周吉平察覺出有些不對勁兒。他沒見過獅子怎麽抓獵物,但好歹總是見過貓逮耗子。貓在準備進攻的時候,總是下巴貼近地麵,把身體俯低,用力地向後蹲,後腿隨時準備發力……獅子也是貓科,應該大同小意吧?可眼下這隻獅子,身體卻是向後縮著,前腿長長地前伸,下巴高抬,耳朵向後抿,眼光緊張地盯著周吉平,倒像是隨時準備逃跑的樣子。
怎麽會這樣?我看上去很危險麽?可即使獅子露出一副害怕的神情,周吉平也沒傻到向前走幾步,試驗自己威風指數的地步;更不敢輕易放鬆對獅子的觀察,天知道它什麽時候選擇撲出來?這怎麽好?進了不是,退也不是,這真讓周吉平為難了。
唔?忽然,周吉平發覺到,獅子一直盯著的好象並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手裏的血鑽。周吉平心下大奇,獅子……萬獸之王……怎麽會害怕一塊鑽石?試探著,慢慢地把剛放下去的手抬高,把血鑽指向獅子。獅子看到周吉平的動作,近兩百公斤的龐大身體居然微微一抖,立刻露出一副張惶恐懼的表情——真的管用?
周吉平狐疑著,把視線收回一點,看了看手中的鑽石,沒什麽啊?再試試。
慢慢地,周吉平把鑽石沒有被鑲嵌的一麵轉向獅子,獅子驚駭的眼神更明顯了,長著長長鬃毛的大腦袋恐懼地向後擰過去——此時的獅子哪還有獸中之王的威風,相反卻表露著與體型不相趁的膽怯與惶恐;獅子渾身都在微微地發著抖,眼睛死死盯著周吉平手中的血鑽,好像那鑽石隨時可以變化成能輕鬆殺死獅子的恐怖魔鬼,哪怕逃也逃不掉,一副想走卻又不敢走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