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長的身高約有一米八,和周吉平受傷前相仿,草鞋又是伸縮性挺強的東西,穿在酋長腳上簡直象量身定做的一樣。酋長一邊嗬嗬笑著,嘴裏嘰裏咕嚕地說著什麽,一邊在眾人麵前走了幾步炫耀著,看得出他對這個白人(部民們沒有黃種人的概念,凡皮膚比他們白的都當成是白人)女婿的孝敬是極為滿意的。
伊琳和周吉平兩人走回自己的位置坐,現在部民已經不再看他們了,酋長和他腳下的草鞋成了人們視線的焦點。不時有人站起來,遠遠地看著酋長腳下的鞋子,脖子伸得象長頸鹿一樣。
成功轉移了人們的視線,還贏得了酋長和伊琳的歡心,周吉平心中竊喜:這隻不過是我逃跑的第一步而已。轉頭看看伊琳,伊琳也正看著自己,目光裏隱含著少女的羞澀與柔情,葡萄一樣黑黑的眼睛,未經世事熏染的,絕無一絲雜念的清純眼神,一時間讓周吉平競有種要迷失的幻覺——雖然她是個黑人,但憑心而論,伊琳確實算是個美女,尤其是她的皮膚,綢緞似的閃著光澤。一想到這兒,周吉平又想起那天從河水裏把她抱出來的時候,那觸手處……
停,練內功要不近女色!周吉平醒悟過來,忙收攝下心神。
一道影子在周吉平眼角的餘光中一閃,廣場四周又靜了下來。杜卡站到了周吉平的麵前,友好和善地笑著。
這還是那個杜卡嗎?同樣的肌肉強健,但臉上的殺氣跑到哪兒去了?如果不是先前杜卡那充滿恨意的目光實在是太深刻了,周吉平簡直覺得眼前這是另外一個人。
杜卡掃了伊琳一眼,伊琳正在低著頭看著地麵。
“吼(現在部民都叫周吉平為“吼”),吵叮吸!#¥%%%……”杜卡對周吉平說著,好像在商量什麽事似的,四周依舊很靜。
杜卡說完了,看向伊琳,周吉平也看向伊琳,伊琳卻沒有動,好像根本沒聽見似的。
應該不是好事吧?周吉平暗想,要麽伊琳為什麽不給翻譯?
杜卡等了一會兒,見伊琳沒動靜,很大度地笑了笑——這可難不住他。杜卡繼續麵帶笑意地,“嗬!”了一聲,指了指周吉平腳上的草鞋,然後再“哦——”拉長聲音說了一聲,同時用手在自己身上畫了一圈。
這下明白了,杜卡是要用自己身上的東西,換周吉平腳上的鞋。
可是,怎麽總感覺不對勁兒呢?
看向四周,廣場上的人們都看戲似地看著這裏,氣氛尷尬。再看木棚裏,酋長麵色陰沉,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看向身邊的伊琳,已經好像是在強壓怒意了。
把目光再投向杜卡的眼睛,周吉平從杜卡的眼裏又讀出一種別的東西,隱藏在和善背後的,試探?挑釁?不屑?強壓的怒火?
沒有等太長時間,周吉平憑直覺就做出了判斷,這樁交易自己必須要做。做了,對自己絕對有利。於是,他的目光開始在杜卡身上遊移起來,搜尋著哪件東西對自己更有用。
杜卡傻了!他沒想到周吉平的眼睛真的在自己身上搜尋起來,這個白人,酋長的女婿,真的是從事賤業的人?以前的一切擔心都多餘了?
刀,周吉平一眼就看上了杜卡腰間的武器,這才是對自己最有用的。誰想杜卡還沒等周吉平說話,飛快地拔下刀子,回手扔向身後自己的獵隊那裏,接著搖著頭衝周吉平表示著:除了刀,身上東西隨便挑。
反應還真快!周吉平暗罵著,眼睛繼續在杜卡身上遊移著。從杜卡的肩膀上方看過去,酋長的臉陰沉的厲害。
達蒙獵手身上的東西不是很多,看來他們很清楚過多的配飾是會影響打獵動作的。除手腕和脖子上的金屬環外,杜卡的肘上還有用豹皮做的護肘,腰帶也是用豹皮做的,按價值哪樣也比草鞋要高。
看周吉平似乎真的要和杜卡做生意,伊琳連忙阻攔:“不要……!”
杜卡不屑地掃了伊琳一眼,淡淡地說了一句話。這句話不用翻譯周吉平也能猜出大概,肯定是‘男人之間的事,女人不要摻合’之類。隻有這時杜卡那冷冷的一眼,才露出他心中的寒意。
周吉平似乎沒有聽見伊琳說話,專心而認真地看著杜卡身上的物件,象個標準的生意人。
最終,周吉平的眼光落在杜卡的項鏈上。
這是什麽做的?象牙?不像,太細了,疣豬牙做的?上次朋熱獵到的那個也比這個也要粗。而最讓人注意的是每段管狀物中間間隔的幾個像硬幣的東西,看上去很久遠了似的。
就這個吧。周吉平用手指點著杜卡的項鏈。這回輪到杜卡舍不得了,顯然這次交易超出了他的預期。
用手摸索著項鏈,杜卡猶豫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見杜卡反悔,周吉平立時露出一臉不屑的奚落表情,鄙視的態度是完全不用翻譯的國際語言。
這下杜卡耐不住了,忍著心疼,摘下項鏈交給周吉平。
“年輕,沒城府,禁不住激。”周吉平暗笑著給杜卡下了斷語。接過項鏈,仔細看去,果然是硬幣,隻是篝火太暗,一時看不清上麵的字。
給完項鏈,杜卡卻沒有走人的意思,眼睛緊盯著周吉平腳上的鞋。
想換這雙?不成,這雙是我的。周吉平比劃著,表示這雙鞋太小,杜卡穿不了,然後伸出腳讓杜卡比了一下,確實小一些,這下子杜卡沒轍了。
周吉平比劃著,指著天,意思說現在天黑了,等天亮再給杜卡做。弄明白了周吉平的意思,杜卡想了想,向著自己的獵隊方向喊了一聲,把一個女孩兒叫了過來。周吉平認識她,她就是明天就要和杜卡結婚的人,木馬貝的孫女,巴法達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