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感覺一下,還好,骨頭應該沒事,還可以動彈,應該隻是挫傷而已。伸手把中指放進口裏吮住,沒有消炎藥,這是唯一防止感染的辦法了。
危險徹底消除,眾人也放鬆了下來。有部落戰士跑過去,把周吉平砸死的小野豬揀過來,與半大野豬一起擺在周吉平麵前。接著,眾人把周吉平和他的獵物圍在中心,臉上都是喜笑顏開。不知是誰喊了句什麽,部落戰士們開始圍著周吉平和野豬唱起了歌,跳起了舞——一種奇怪的舞蹈!他們圍著周吉平不斷地跳著,似乎是在比誰的彈跳力更好,就連古迪裏和布科這對昨天打生打死的小家夥,現在也像親兄弟似地在一起慶祝著。
看周吉平傻傻地坐在地上不動,伊琳忙過來告訴他:“部落戰士們這是慶祝你獵到了獵物,你現在有資格作為受人尊敬的獵手加入獵隊了。”
獵手?獵隊?周吉平知道在達蒙部落可以加入獵隊意味著什麽,那是社會地位,能吃飽飯和受人尊重的總稱。不過,這些對他並不重要,酋長女婿的身份讓他暫時不用考慮那麽多。唯一吸引他的是,加入獵隊後,自已就可以走出部落,逃跑的機會將會大大增多。但是從剛才殺死野豬那一下,周吉平感覺自己的身體還是有些虛弱的。從已經不再當獵手的佐瑪約身上可以看到,部落獵手的身體素質的確不一船,憑自己現在的身體,做獵手是不是有些冒險?要知道這畢竟是得個感冒就有可能送命的非洲。
“你看。”周吉平把自己腫脹的手指伸給伊琳看。
伊琳看見周吉平的手腫成這樣,也有些著慌了,連忙問是不是被野豬弄傷的?得到否定的答案,她多少放輕鬆了些,向佐瑪約說了幾句。佐瑪約點頭,叫過一個戰士吩咐了幾句,那個人快速地向部落營地跑了過去。
時間不長,戰士帶著酋長等人趕過來了。看到地上的兩隻野豬,酋長尚能保持麵色如常,埃加長老卻很露出很興奮的樣子,看向周吉平的眼光也與過去有些不同。
一個隨從過來查看周吉平的傷勢,確認沒什麽大事後,取出隨身攜帶的藥水,給周吉平抹上。好疼啊!這是什麽藥?伊琳告訴周吉平,這就是哈土木,也是前幾天佐瑪約和布科受笞刑過後用的,看他們傷口的恢複程度,藥效應該效果不錯的——周吉平強忍著燒酌的疼痛想。
另一個隨從走過來,從腰間拔出刀子,麻利地把兩隻野豬的肚子剖開,把豬內髒全掏了出來。然後吩咐兩個部落戰士把兩副豬內髒捧到樹林邊上,扔掉了。
看周吉平有些不解,伊琳主動過來解釋說:達蒙人是不吃動物內髒的,因為達蒙人認為動物的內髒有毒,這些東西扔在草原上,會被鬣狗吃掉。
看到兩隻小野豬被收拾好,酋長叫來佐瑪約,大聲宣布了什麽。聽到酋長的決定,所有負責看護部落耕地的戰士興奮得大叫,接著又集體跳起了那種怪怪的舞蹈。伊琳告訴周吉平,酋長決定:這兩隻野豬全部獎勵給耕地的戰士,不必上交部落——這是很大的榮譽,連獵隊打來的獵物都要上交一大部分給部落的。
夜晚,篝火燃起來了。
今天廣場上燃起了五堆火,比平時多了一堆。問過伊琳周吉平才知道,達蒙部落的習慣是,有幾支獵隊就要點幾堆篝火,今天因為周吉平他們獵到了獵物,廣場上就額外加了一堆火。而且今天,看護部落耕地的十幾個戰士也被破例允許進入廣場,他們靠自己的力量獵到了獵物,有權享受這份榮譽。
直到此時,周吉平才發現,迪迪亞帶人回來了,怪不得有些人滿為患。屈指一算,四天,四天走不了多遠的。與他們做交易的人也應該離得不遠,那些人是誰?如果能把自己在原始部落的消息帶出去也好啊……
嗬!嗬!嗬!四支獵隊裏很多人在齊聲呼喝著什麽,把周吉平從沉思中喚醒。抬眼看去,獵手們都看向自己這一堆篝火,整齊地喊喝著,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
“他們在等你唱歌?”伊琳貼到周吉平耳邊說,顯得很興奮。她知道:隻有被獵手們認同的人,才有機會在部落晚餐時唱歌。身邊這個男人,第一次以一個強者的姿態贏得了部落關注,這讓她很高興。
唱歌?周吉平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才相信自己沒聽錯。
這也唱歌?周吉平還以為隻有部隊有吃飯前拉歌的傳統。唱就唱唄,不過唱什麽呢?成長在山區,然後又在軍營呆了幾年,周吉平會唱的歌曲也隻有不多的那麽幾首軍路旅歌曲,什麽流行歌曲之類的全不會。
——“離家的孩子,流浪在外邊,沒有那好衣裳,也沒有好煙,好不容易找份工作,辛勤把活幹……”啞著嗓子剛唱了幾句,周吉平就停住了,看得出,達蒙人對這首歌並不感興趣,自己明白又有什麽用,無非是把媚眼丟給瞎子看——白費事。現在,需要盡可能贏得他們的好感,為自己消除任何可能的逃跑障礙!可唱什麽好呢?他們會喜歡什麽樣的歌兒呢?周吉平絞盡腦汁。
草原,這裏是草原,長調,呼日嘎的蒙古長調他們一定喜歡。
醞釀了一下感情,模仿著呼日嘎吟唱蒙古長調時那種蒼涼悠遠的韻味,周吉平開口唱了起來:
啊~~~哈~~~嘿`~~~~~`
一輩子放牧摸黑又起早,
馬背上失去了青春卻不曾知道,
放過羊群放過馬群,
放過了風沙也放過了風暴,
最愛喝的是烈性的酒,
最愛唱的是蒙古的長調,
隻要喝了酒隻要唱起歌,
大樹也壓不垮,大風也刮不倒,
啊~~~哈~~~嘿`~~~~~`
一輩子放牧摸黑又起早,
馬背上顛簸的歲月累彎了腰,
放牧著昨天,放牧著明天,
追逐過彩雲迷戀過花草,
從不輾轉昨日的圍欄,
總在把新的牧場尋找,
大河也攔不住,沙漠也擋不住,
馬蹄聲扣響了心中的春潮,
啊~~~哈~~~嘿`~~~~~`
周吉平當然唱不出蒙古長調原版的味道,他唱的隻能算是盜版的非洲長調了。一邊唱,周吉平一邊想:如果呼日嘎在這裏,肯定會拉著我痛痛快快地摔上一跤不可。把蒙古長調糟蹋成這個樣子,他是說什麽也不會答應的,這曲《牧人》可是他最鍾愛的歌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