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晚上,夜宿在樹上的周吉平被一陣奇怪的聲音驚醒。茫然四顧,入目的依然是一片黑暗,遠處一個個黃綠色亮點不緊不慢地向周吉平這邊聚集著。
不是鬣狗,那些沒品的家夥總是愛發出類似起哄似的聲音,是什麽?
呼嚕嚕一聲低吼,穿透了沉重的黑暗,刺得周吉平一凜——別再是獅子吧?
果然,隨著更多的呼嚕聲和彼此應答的嘯叫聲,一群獅子出現在周吉平的視野中。不是沒想過與獅子遭遇過的情形,但現在真的遭遇了,周吉平沒法不緊張窒息了——光憑那嗆人氣味就足以讓人眩目,何況這些大家夥現在就聚集在自己這棵樹下“開會”。
輕輕地轉過身,注視著這些體型龐大的家夥。好大的個頭,基本上每頭都在150公斤以上,大多是雌獅,雄獅似乎並不關心這些“女人們”的會議,遠避在周吉平的視線之外,這就是非洲的萬獸之王。
獅子是夜間捕獵的動物,食肉動物大多如此,這些家夥是不是正在召開“班前會”,正在布置今晚的行動任務呢?周吉平盡量穩住呼吸,不打算招惹這些猛獸,但這些猛獸可沒有這個覺悟。
過了一會兒,這些獅子的班前會似乎結束了,看它們的行動周吉平明白,自己才是它們班前會的討論內容。
一頭看起來很苗條的“骨感”母獅,用前爪按著樹幹,“忽”地站立了起來。好家夥,這一站就站起了一米七八,距周吉平所在的樹杈不過兩米左右的距離,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周吉平也是心裏狂跳,冷汗不止。
相聲演員說距離近得能看見老虎的胡子如何如何,現在借著朦朧的月光,周吉平這個距離就可以看清獅子的胡子,那黃綠色的眼睛當中透露著冷血、殺戳和迷茫。
對,是迷茫,這些獅子到現在為止還是在試探,他們不了解周吉平的來曆,隻是試著看看是不是可以成為獵物。
母獅的前爪爪尖冒了現來,扣住了樹皮,後腿一蹬開始爬樹,巨大的體重讓比碗口還要粗的樹猛的一晃。晃得周吉平魂飛魄散,雖然看這棵樹的粗細應該能承受這頭看起來不怎麽剽悍的獅子,但萬一呢,一旦這棵樹上有個蟲蛀的眼什麽的……
周吉平不敢想了,趕緊把手杖掣在手裏,指向正在向樹上爬的獅子。
隨著樹冠幾下巨震,噴著腥臭氣的獅嘴離周吉平已近了三尺,周吉平感覺自己的魂已經離地三丈了。
媽的,誰說獅子老虎不會爬樹,應該把他綁在樹上體會一下——周吉平罵著,緩解著心理的緊張,準備刺出,可刺哪?現在獅子離自己有一米多點,手杖正好是可以刺到,但這根木質的手杖能給這個大家夥帶來傷害嗎?摸了摸手槍,不行,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開槍,現在可能快到國境了。如果讓邊防軍發現槍聲可就有麻煩了。
有了!看著正在樹上努力攀爬的獅子,周吉平緩緩把手杖尖尖的一頭遞向獅子的鼻子。正巧,在手杖接近獅子的時候,獅子無巧不巧地向上躥爬了一點,手杖正好刺進了獅子的鼻孔。
周吉平剛一發力,獅子就感到了痛苦,碩大的頭顱一甩,一股巨力從手杖上傳來,手杖差點斷掉,周吉平也差點脫手。
這麽大的力量作用在鼻腔裏,痛苦程度可想而知,獅子立刻鬆爪,忽地一聲從樹上掉了下去。幾頭在下麵正仰頭張望的獅子一下子被砸個正著,獅群一陣混亂,低吼聲和咆哮聲此起彼伏。
但獅子並沒有就此離去的覺悟,過了一會兒,獅群安靜下來,那頭“骨感”雌獅又被推上前來,看來這是獅群的決議,這頭獅子的任務就是爬樹。
受傷的雌獅蹲坐在樹下,好一會兒也鼓不起再次爬樹的勇氣,但架不住旁邊夥伴的吼聲催促。就見這頭獅子又緩緩站起來,有點不情願似的準備第二次爬樹。
就在獅子爪子又搭在樹上,準備發力的時候,一股熱熱的水線從樹上澆下,噴了獅子滿鼻子滿嘴。
受到二次“打擊”的雌獅退下來,在同伴中轉著圈展示著周吉平的惡劣行徑:尿。不過獅子們可不在意,紛紛過來用舌頭品嚐,它們已經判斷出,上麵這個家夥不是吃肉的,沒危險,可以嚐嚐味道。
看這些獅子依舊沒有離去的意思,周吉平不禁有些發愁,這些家夥難道非要嚐嚐“人味兒”不可嗎?即使現在用上手槍,總共隻有十八發子彈,這樣體型巨大的家夥挨上一槍會有多大效果?如果激怒了它們,隻要來幾頭往樹上一掛,樹也倒掉了。
手伸在背包裏一通亂摸:M9匕首、指南針、水壺、強光手電——不如拿這個試試吧。
取出強光手電,對著下麵的獅群摁亮,手電光在黑沉沉的草原上如同一道閃電打在獅子身上,如此近的距離加上強光,周吉平對下麵的獅群看得更加清楚。而獅群乍一見到如此明亮的光源,一下吃驚非小,對強光很不適應,紛紛走避,獅群頃刻間亂了起來。
周吉平心中大喜,耐心地玩起了騷擾著獅群的遊戲,不斷地把手電光指向獅子的眼睛,駭得獅子連眼睛都睜不開,一個個變得象一群萎靡的大貓。
但周吉平顯然低估了這些大貓的本領,好景不長,獅子就學乖了。在獅子看來,這個亮亮的東西對自己沒什麽實質威脅,光圈指過來的時候頂多閉上眼睛不動就是了,更何況手電光的光圈就那麽大點兒,根本起不了太大的恐嚇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