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專門做學問的人,都是有點缺心眼兒的,這也許是老天爺為了平衡起見吧,一個人在某一方麵能力突出的時候,必然會在另一方麵顯得很弱智。柳蘭就是這樣的人。
雖說和蔣欣欣是好姐妹,但是柳蘭對於人情世故並不精通,所以兩人年紀相仿,學識也不相上下,可蔣欣欣能獨自帶一個小組的時候,柳蘭還隻能給別人當助理研究員。
當發現了喪屍病毒對疾病有著特別的殺傷力的時候,柳蘭興奮異常,這是多麽了不起的發現呀,於是她詳詳細細地弄了一份報告,準備發往上級研究部門,結果卻被龔平扣下了。
柳蘭被淋了一頭冷水,反倒激起了一頭的邪火,她氣衝衝地跑到通訊室查(為了穩定保密,所有個人的通訊工具都被收繳統一管理),結果發現幾乎所有有關病患康複後,原有疾病奇跡消失的通訊稿全被扣留了,這下更加的火冒三丈了,又衝到龔平的辦公室裏,指著龔平的鼻子就是一頓狂風暴雨。
龔平可不是個擅長和別人吵嘴的人,特別是對手是一個女人的時候。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幹挨罵,周圍雖有幾個工作人員,卻都職位不高,插不上嘴,而且柳蘭平時是以冰山美人的形象出現的,突然一下變成了火辣女郎,大家一下子還沒有適應的過來。倒是過來幫龔平打掃辦公室的小羅壯著擔子插了一句嘴,被柳蘭一句“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兒嗎?滾出去!”而真的滾出去了。
好在旁邊有聰明的工作人員趕緊飛也似地跑去找蔣欣欣,而蔣欣欣又恰巧在,於是趕緊搬來救火。可這次柳蘭的火氣尤其大,饒是蔣欣欣出麵,還是又鬧了二十多分鍾才鳴金收兵。
龔平癱軟在躺椅上長出了一口氣,與其麵對一個女人狂風暴雨般的職責,還不如去在和旱魃打上一仗。小羅見安靜下來了,又悄悄地溜了進來,擰了一把毛巾,笑嘻嘻地對龔平說:“平哥哥,擦把臉嘛,那個女人剛才好凶哦。”
龔平拍著腦門兒說:“沒辦法呀,我一遇到這種事情就沒辦法。”
小羅深表同情地笑著說:“你呀,看來對漂亮女人都沒有免疫力的,嘻嘻……。”
龔平又歎了一聲,不語。
小羅也陪著她歎氣,不說話。
就這麽靜靜地坐了十幾分鍾,門簾子一掀,蔣欣欣笑嘻嘻地進來了,見到龔平一副衰佬的樣子,笑的越發厲害了。
小羅存心替龔平報不平,可是自身地位又實在太低,張了幾次嘴都沒敢開口。蔣欣欣見了,就笑眯眯地對她說:“小羅,我和你平哥哥談點工作上的事……你……”
小羅也算聰明了,馬上反應過來,忙不迭地說:“你們談你們談,我出去了。”說完就跑了。
當帳篷裏隻剩下她和龔平兩個人的時候,蔣欣欣才收斂了笑容,正色問道:“阿平,據我對你的了解,你肯定不是因為精通人情世故而這麽做的吧。待價而沽的事情可不是你能做出來的。”
龔平歎了一口氣說:“這裏麵利益太大了,所以有人也願意付出一些小代價的。”
蔣欣欣道:“是呀,能攻克癌症的病毒,值得深入研究。”
龔平道:“如果這個代價是錢的話,我才懶得管這些閑事的,可是……”龔平說著,指著帳篷外說:“我想在很多大人物的眼裏,他們已經是死人了……既然是死人,說不定會做點廢物利用還算造福人類呢……大人物……總是認為小人物犧牲是應該的,卻忘了每一條生命都是寶貴的。”
蔣欣欣用食指在龔平的腦門兒上點了一下說:“你呀,就憑你這樣的性格,一輩子也混不好的。”
龔平道:“唉……你知道的,我是孤兒,如果不是當年龔院長收留了我,又資助我上警校……可以說我這條命根本就是撿回來的,按照迷信的說法,老天爺讓我活到現在,又擁有了能力,這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想過了,就是為了讓我救他們。”
蔣欣欣道:“所以你怕這些消息一但透露出去,這些人會淪為某些機構的活體試驗品吧。”
龔平點頭。
蔣欣欣道:“不過你有沒有想過,這麽大的事情,你瞞得過一時,能瞞得過一世嗎?別忘了,綜合治療中心隻是個臨設機構,你的這個主管也是個臨時的,以後怎麽辦。”
龔平搖頭道:“還不知道。”
蔣欣欣道:“其實你周圍人才很多呀,也不知道為什麽,個個都貼著你做事,你完全可以利用他們的力量呀。”
龔平道:“可是我自己也沒有一個完整的計劃,也不知道怎麽讓大家去做,這方麵我完全一竅不通呀。”
蔣欣欣道:“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以你的名義就幫你運作這件事,當然了不可能盡善盡美,但是絕對可以救下大部分的人,還他們一個比較平靜的生活。”
龔平眼睛一亮:“真的,你真的可以幫他們?”
蔣欣欣歎道:“你這人呀,怎麽第一反應不是問我提什麽條件?”
“條件?”龔平眨著眼,一副奇怪的樣子“大家都是朋友,你總不至於落井下石吧。”
蔣欣欣笑道:“看來隻是我癡了,行了,條件以後再說,現在就算是你默認了,以後可不準反悔哦。”
龔平道:“就算你這次沒有幫我,大家也都是朋友,相互幫忙也是應該的嘛……不過你先跟我說說你打算怎麽辦吧,也好讓我心裏有個底。”
蔣欣欣道:“這事要做到大家都滿意才好,光靠我們裏麵做事不行的。所以我首先要把柳蘭的報告先撤回來,修改一下再遞上去。”
龔平詫異道:“還要遞上去呀。”
蔣欣欣笑道:“我的傻男人呐,這麽大的事情瞞是瞞不住的,而且你看看外邊那些人,來自不同的地方和單位,不全都是一條心呢,其實早有消息傳出去了,不然上麵怎麽會逼你逼的這麽緊?人家不派人來事因為害怕傳染,可要是逼急了,他們就會派裝備更好,更專業更權威的人來,甚至是軍方的研究機構進入,那時候,你靠什麽保護這些人?所以呀,我們必須先發製人,盡量的控製局勢。”
龔平道:“你說的有道理,那之後呢?”
蔣欣欣笑道:“那你就別操心啦,總之以後我拿什麽文件來,你隻管簽字就是了,保證合理合法地辦這件事,OK?”
龔平雖說對蔣欣欣很信任,可做這麽大的事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正想再問問詳細,卻見蔣欣欣笑著湊過來說:“好了,以後的事情我會辦的好好的,現在嘛,我先收點這次幫你辦事報酬的利息吧。”說完對這龔平的臉頰上輕輕送過一吻,然後嘻嘻哈哈地笑著出了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