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有血。
這就是當下最大的罪證了,足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身上有血,就意味這你可能被咬了,被咬了,就意味著你可能被感染,被感染,就意味著你成為了他人的威脅,對他人有威脅了,就意味著你必須去死。
真是一個奇妙的公式啊,看似是理性與魄力的結合,實質上……
龔平眺望遠方滾滾的煙塵,耳邊回蕩著淒厲的嘶喊:“正義與理性,多少邪惡假你之名。”他喃喃地自言自語地說道
羅四炮見手下都猶豫不定,又喊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麽!他身上有血!”
一個手下說:“四哥,他,他是警察呀。”
羅四炮說:“警察又怎麽樣!警察被咬了照樣感染!”
手下又說:“可他有槍啊。”
羅四炮晃晃手中的火槍說:“我這也不是燒火棍子!”略等了一下,好像是為了增強手下的信心又說:“甭管什麽槍,挨上一下,是神仙也得皺皺眉。而且你們上的時候散開點,他沒本事一下弄掉你們這麽多人的。”
這些人都是羅四炮十裏八村的鄉親,對於羅四炮的槍法都是見識過的,因此也壯了膽子,立刻散開隊形,成半月形向龔平逼來。
龔平站在那裏紋絲不動,對羅四炮朗聲道:“羅四炮,一小時前你還是個有正義感有責任感的漢子,我希望他立刻回來。”
羅四炮冷笑道:“剛才我有過一個好建議,現在也依然有效。”
龔平無奈地略低額頭搖了搖,在這危機時刻,能說到這種程度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就在龔平低頭的一刹那,一個村名看準了機會,飛身上前,掄頭就是一棍,那棍子是嶄新的鋤頭把兒,並非筆直而是略微彎曲,掄動起來呼呼直響,這要是一棍子打實在了,當場就得頭骨碎裂,腦漿崩流。
龔平當然不能給他這個機會,他飛快地出槍‘砰!“的一聲,那個村民在半空中失去了平衡,啪的一聲仰落在地上。
龔平的這一槍擊穿了他的喉管,讓他大量失血的同時還感到呼吸困難,他雙腿亂蹬,雙手試圖保護好頸部的傷口,可偏偏又是這個動作讓一部分血液從傷口進入了他的肺部,讓他劇烈的咳嗽起來。
當龔平開第一槍的時候,另一個小個子村名已經繞道了他的側後,趁他開槍的瞬間,試圖從背後襲擊他。可是龔平連頭都沒回,又摸出一隻手槍來,往後一甩就是一槍。
這個小個子村民是很機敏的,又練過幾天功夫,見龔平肩頭一動,就知不好,急忙本能地一閃,隻可惜,認得動作到底沒子彈快,小個子村民這一閃,雖然保了他的命,卻保不住他的一隻眼睛,子彈擦著他的眼皮掠過,強大的空氣渦流生生帶走了他右眼的大部分組織構造。
“啊~~~~~~~”他的喉管沒有受傷,因此還能慘叫出來,他隨手扔掉手裏的砍刀,捂住血淋淋的傷口倒在地上直“轉磨盤”。原來龔平這個出來帶了兩隻槍,一隻是他原本的配槍,另一隻是在鎮上的臨時指揮部拿來的老黑星。
羅四炮是個聰明人,他拿的是火槍,那就意味著他隻有一次射擊的機會,因此他必須在最恰當的時候射擊。現在這個機會來了,龔平的兩支槍都出了鞘,更重要的是,他現在忙於對付自己的手下,原本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已經轉移了,於是他抬槍射擊。
槍沒響。
不是槍械故障了,也不是火藥發潮了,更不是羅四炮臨時改變了什麽主意,而是在羅四炮準備射擊的時候,一個小黑點兒在他的喉部快速地滑過。
羅四炮覺得後樓一癢,隨後就是熱辣辣的東西往外直衝,隨手摸了一把,竟是滿手的血。
“遭了!”羅四炮心頭一凜,他常年做獵手,是懂得急救的,於是慌忙去手袋裏掏手帕止血,手腳卻已經發軟了,槍也拿不住,哐當的一聲掉落在地上。隨後膝蓋也軟了,接著他就像所有電影裏的硬漢一樣,先是雙膝跪倒,然後一節一節地癱軟在地上。
局麵在幾秒鍾發生了變化,村民們被血腥與慘叫震撼了,雖然他們也曾經屠殺過別人,但那時發生在別人的身上,與落在自己同伴身上的感覺是不同的。他們愣在那兒,呆呆地看著喉嚨被擊穿的村名見見停止了咳嗽與掙紮,而那個失去了一隻 眼睛的小個子村名似乎也緩過了一口氣,一手捂著眼睛,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龔平耳朵裏那吵雜的聲音越來越近了,此地已經斷斷乎不可久留了。他用槍口指點著那些村民說:“我現在不想逮捕你們了,你們有兩個選擇,死或者跑。”
村民們麵麵相覷,龔平晃晃手槍又補充了一句:“我的子彈很寶貴。”
有聰明的村民聽懂了,扭頭撒丫子就跑,剩下的也馬上反應了過來,也跟著狂奔。
“你們,你們等等我呀。”小個子村民受了傷,跌跌撞撞地跟在後麵。
龔平走到還在抽搐的羅四炮身邊,蹲下身子對他說:“我是救不了你了,不過你得記住,不尊重別人生命的人,別人也不會尊重你的,急一定要記住,到了那邊也有用的。”
羅四炮瞪著不甘心的眼睛,努力想保持順暢的呼吸,但是大部分空氣都從他喉嚨上的傷口處,冒著血泡子露了出去。
龔平站了起來,對著跟上來的女孩小羅說:“我們也走吧。”
小羅點點頭,隨手把羅四炮掉落在地上的火槍撿了起來,就往前走,龔平一把拉住她說:“錯了,這邊。”
小羅奇怪地問道:“鎮子是在那邊呀。”
龔平用眼睛看著地上的羅四炮說:“我知道,可鎮子那邊是不能去了,全是他這樣的人,局麵已經失控,大家都瘋了。我去了隻會有更多的人死。”
小羅道:“我更擔心你。”
龔平笑著說:“我們還是走吧,或許還得用跑的。”
越過一兩條街道,騷亂的人群在擴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