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二斷斷續續的說出了當年的這段往事。我和胡誌強在邊上聽著,也插不上什麽話。靜靜的等到他說完了,除了對於龍荷花的死有些無奈外,一個時候卻是想不出什麽話來說。
龍荷花就因為那些野猴子進村找食吃,給那個草鬼婆找個借口害死了。那個銀手鐲就算是真有什麽古怪也找不出個知道的人來了。
而這個時候,我的心思也不在那個白狐和銀鐲子上麵了。所謂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我本來就是因為好奇才摻和到白狐棺材這件事裏來的。現在白狐這件事似乎已經想不出什麽線索了,而吳老二所述說的往事,卻又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這就象聽故事聽了一半,後麵的卻沒有了讓人耐不住的想知道下文。況且吳老二的述說裏也頗有些耐人尋味的地方。
剛才吳老二一再說那村子的人排外,很是古怪。而那村子裏的草鬼婆似乎一直是在找借口對付吳家兄弟和龍荷花母女。吳家兄弟是後來才搬過去的人,算是外人。但龍荷花母女早就住在裏那了,草鬼婆害她又是為了什麽?難道還是因為那銀手鐲?後來吳老二說他跟他大哥投了一夥土匪前去報仇。怎麽報的仇也是沒說,隻是在前麵提到那個村子已經沒了。這些就讓我有了足夠的理由去追究後麵的故事。
“那草鬼婆為什麽也就單單找你們兄弟和龍荷花她們的麻煩呢?還有後麵你們怎麽去報仇的?”
吳老二看了我一眼,我說不出他臉上是什麽表情。我給他看的一愣,還沒回過神來他又已經轉過去望著屋外了。
“草鬼婆為什麽對付我們,我也不知道。至於報仇的事,我會說的。你們就當聽個故事好了。有些事不要當真。”
我聽了他的這幾句話又是一愣,說他報仇的事吧,不就是很多年前發生的事嘛,就算死了些人什麽的,現在也沒人會去追究了。為什麽還要說有些事不要當真呢?我正這麽疑惑著,吳老二卻又開始了他的述說。
“我們遇到的那股土匪,有四十來人,十多條步槍,還有些火銃,砍刀什麽的。本來我和我大哥沒打算跟他們一路的,隻是不小心碰上了,照了麵。那夥土匪沒把我們怎麽樣,跟我們打聽路的時候都還算客氣。”
“一開始我和我大哥聽他們向我們問路,是沒打算告訴他們的。他們問的那個地方他們也不知道叫什麽,甚至連在那個方向都不知道。他們隻是給我們大概的形容了一下,我們一聽就明白了他們是要去我們以前住過的那個村子。因為那裏確實很好形容,就是四邊山,一條延河的小道出入。我問他們要去那裏幹什麽?他們說去找一個朋友。這個我們不信,土匪去了那裏都沒好事。隻是這夥土匪為了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叫什麽的地方滿山裏跑,也很讓人奇怪的。”
“我和我大哥留上了心。就故意告訴他們我們跟那村子有仇,那夥土匪的頭目馬上就說要幫我們報仇,還有要是得了其他好處還分我們一份。”
“我和我大哥商量了下,既然落到了這群土匪的手裏,如果他們真的是要去找那村子的麻煩,正好可以幫我們報了仇,如果不是,那我們也走不了。他們那麽多人槍在那裏,我們兄弟討不了好去。沒有其他辦法也就帶著他們去了。”
“到了那個村裏以後,反正是活的東西都殺光了。那群土匪好象是在找什麽東西。挨家挨戶的搜。最後隻留了幾個活口跟那個草鬼婆一塊,一個個的逼問,我們兄弟給他們堵在了外麵,不知道他們到底要找什麽。也不知道他們找到沒。”
“到了天黑的時候,除了那個草鬼婆,其他人已經全部死完了。”
“第二天,土匪押了草鬼婆,又拉上了我們兄弟,到了那村子最裏麵的一個洞口邊,我隻知道那裏是那些村民們祭祀的地方,除了他們村民沒人來過的。龍荷花就是在這裏給他們活祭了山神的。”
“我們兄弟給他們圍在了最後麵,幾個土匪頭目在那洞口邊圍著那個草鬼婆不知道在爭些什麽,那草鬼婆一直不見說話,最後掙出圍著她的人衝到外麵的崖邊一頭就紮了下去。”
“崖下麵是那條流出去的河,很急,裏麵還有很多石頭。我就隻看到下麵的水裏上冒出一股血花,那個草鬼婆的屍體順著河浮浮沉沉的衝走了。”
“土匪頭目見草鬼婆死了,氣得大罵,拔出槍來又衝著河裏的屍體補了幾槍。他們商量了一陣,叫我們兄弟過去,要我們分一個人出來陪他們進那個洞。”
“我不知道他們要進那洞裏去幹什麽。一個時候有些猶豫,那些土匪拿槍過來要逼我們的時候,我大哥答應了。”
“他是最先下去的,後來再也沒上來。”
“那些土匪一共挑了二十來人下去。最後隻有下去了的那個頭目又爬了上來。他上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搶了一把刀砍斷了他爬上來的那根繩子。我在外麵聽得到後麵還有人,而且爬到了繩子上,繩子斷了,那人就慘叫著摔了下去。洞裏麵還有槍聲,叫聲,還有一些說不出的聲音。”
“我當時給那些聲音嚇著了,我想不到裏麵會有什麽東西,要在裏麵用到槍。一個時候我也沒想到我大哥也還在下麵。等我反應過來時繩子已經給砍斷了,我撲過去要再找繩子放下去,給那個頭目按住了,他拿槍抵著我的腦袋,說:再放繩子下去!我們一個也活不了!”
“我掙不過他,他那時好大的力氣。後來我給他們拖著走了。那個村子從此再沒有了活人。”
“那個土匪頭目後來很出名,我記得有幾句話,天見張平,日月不寧,地見張平,草木不生,水見張平,渾濁不清,人見張平,九死一生。”
“不過那時我已經離開了那夥土匪,幫國民黨打了幾年仗,解放後又去朝鮮打了幾年仗,最後才算在永順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