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的指揮很及時,在大牛奔來之前,袁術留在後軍的萬餘名軍士終於成功的建立起防禦陣勢,弓箭手在袁術的命令下,飛快地朝著大牛射出一支支箭矢。
可惜,這些大牛不是剛才的揚州軍,大牛之間空間很大,弓箭手射出的箭矢大部分都落到空處,少數幾支落到大牛的身上,連牛皮都射不入,便被彈開了,那箭頭帶來的疼痛感,反而刺激了大牛的凶性,更加凶猛地向著袁術軍奔來。
看著前麵的大牛,那些袁術軍中的刀斧手,不由得的雙手顫抖,有些軍士甚至握不住鐵盾,頻繁的讓鐵盾落在地上。而袁術在見到弓箭手的箭矢失去作用的時候,雙腿已經在打顫,若不是他正坐在馬背上,隻怕此時已經癱坐在地上了。
“主公!此處太過危險,我們還是先撤吧!其他自有張勳將軍他們處理!”身邊一個同樣打著顫,臉色蒼白的文官顫顫巍巍地向袁術進言。
“主公不可!”另一邊的閻象立刻諫言,“如今主公的將士正在廝殺,主公若是離去,必然會讓軍中士氣低落!”
袁術狠狠地瞪了一眼閻象,說道:“要留你留下!麵對這些畜牲,如何能保住我的安危?”說罷,下令軍隊繼續堅守,自己卻是帶著一班文官,一溜煙跑了。畢竟這大牛陣隻能圍困住大軍,卻圍困不了袁術這一小股的隊伍,竟然就這麽讓袁術跑掉了。
而前方正在廝殺的張勳等袁術軍大將,轉頭一看,卻發現代表袁術的大旗不知什麽時候竟然消失不見了,卻是大驚。一時間,袁術大軍竟然不知所措,借著這一猶豫,劉繇的揚州軍也乘機躲回了汝陰城內。
“張將軍!張將軍!”陳蘭和陳紀從一旁趕了過來,向張勳問道,“怎麽回事?主公呢?”
“張將軍!主公呢?是不是到你這邊來了?”張勳剛張開口,還未說話,另一邊的雷薄和橋蕤也趕了過來。
張勳也是一頭霧水的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主公去哪了?不會是主公那出了什麽事吧?”
這時雷薄忽然想起之前紀靈曾經拉住他說的事情,臉色一變,趕忙把事情與其他四人一說。張勳沉吟一會說道:“這紀靈一向沉穩謹慎,想必真的是有什麽事情發生!”雖然眾人都對紀靈的為人沒有什麽好感,但對紀靈的能力卻還是認同的。
張勳此話一出,幾人的臉色都是一變,相互望了望,立刻掉轉馬頭,向大軍後方趕去。而他們所帶領的軍士們也都不知所措,隻得跟著他們的將軍一同往後方跑,倒是把縮進城內的劉繇弄得稀裏糊塗。不過,就算是殺了劉繇,劉繇也不敢再擅自出城了。
張勳等人都是廝殺的勇將,之前已經廝殺到軍隊的最前方,如今又要想後趕,加上後麵都是自己軍隊的軍士,移動的速度那叫一個慢啊。
“你們聽!這是什麽聲音?”耳朵最靈的橋蕤忽然豎起耳朵說道,其他四人也紛紛側耳仔細聽著。
此時正是順風天氣,迎著風,他們四人隱約聽到一陣陣淒慘的叫聲,還夾雜著些許野獸的吼叫,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五人都是臉色鐵青。
“你們看!”陳蘭忽然指著軍隊的後方大喝,五人都是騎著高頭大馬,視線自然要比其他人好得多,隻見軍隊的後方一陣塵煙滾滾,不時看見一名名軍士像是被什麽東西撞到,直接飛到了半空中。
再過一會,待那陣塵煙行近了,五人這才赫然發現,那竟然是一隻隻大牛,帶著鐵鏈從後麵三方狂奔而來!
張勳等五名將領徹底嚇傻了,所有發現這一情況的軍士也都嚇傻了,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身後竟然多了這些大牛,也不知道他們的主公袁術到底怎麽樣了,他們隻能看著這些大牛宛如巨大的長刀,橫掃過來。被大牛撞到的,一個個直接被撞得倒飛了出去,其實還算是幸運的,那些站在兩隻大牛中間的軍士,都直接被鐵鏈刮倒,落在大牛的牛蹄下,被踩成了肉醬,更有甚者,直接被鐵鏈刮成了兩截。總之,無論是大牛還是大牛之間的鐵鏈,如今已經是被鮮血染得紅透了。
隻有少數的軍士,在被自己人撞倒的時候,正好鐵鏈從他們的上方刮過,幾乎是擦著他們的頭皮過去的。陳紀的眼前一亮,大聲呼喊:“快!快!所有人都趴在地上!所有人都趴在地上!想要命地都不許動!”說罷,自己帶頭跳下馬,趴在了地上,其他四人也是隨即明白了陳紀的用意,也都顧不上身份,跟著陳紀就下馬趴在地上。
此時,三個方向的大牛已經完全奔過了袁術軍的後軍,開始駛進了衝在前方的軍士。聽得陳紀的命令,所有軍士都是下意識地遵從,一個個如倒地葫蘆般趴了下來。沒有了前麵軍士的阻攔,大牛跑得更加快了,直接低著個牛頭,向前狂奔。
那牛蹄踏在那些趴在地上的軍士身上,同時奪去了數條人命,有軍士運氣好,隻是被牛蹄踏中了胳膊或是腿,總算是保住了姓名。運氣不好的,被踏中胸口,更有甚者被踩在了腦袋上,當場斃命。被牛蹄帶起的血跡,夾雜著幾許白色的腦漿,甚是惡心。但那些不在大牛奔跑路線的軍士卻是保住了性命,那鐵鏈都是擦著他們的後腦勺過去的。
隻有少數體型魁梧的軍士,往日裏頗占優勢的身體,如今卻成了致命的缺陷,被鐵鏈帶著自己過高的身體被拖了數十丈遠,或者是直接被削掉了後腦勺。但總的來說,比起前麵的後軍軍士,這些前方軍士活命的要多得多。
張勳趴在地上,幹脆把自己的腦袋埋在兩隻手臂之間,雙拳緊握。這種把自己生命交給命運作賭注的心情,自然是很不好受。隨著時間的推移,耳邊傳來的軍士的慘叫聲越來越近,張勳再次把自己的兩隻胳膊往中間靠攏,腦袋拚了命的往土裏麵鑽,恨不得把自己的身體埋進土裏。
隨著一聲清脆的鐵鏈撞擊聲,張勳立刻知道大牛已經奔至自己前麵了。頓時,張勳仿佛感覺到時間變慢了許多,自己的心跳卻是越來越響,下一刻,張勳已經能夠聽一隻大牛粗重的呼吸聲,似乎有陣熱氣直接噴到了張勳的脖子後麵。隨著身子下的土地劇烈的一番震動,後腦勺滑過一片火辣辣的感覺,那一瞬間,張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處。
緊接著,幾聲慘叫聲從張勳的後方響起,張勳知道那些大牛已經奔過了,用力握了握拳,張勳總算確定自己逃過了這一劫。但是張勳還是不敢立刻站起身,直到那些慘叫聲逐漸遠去,張勳這才慢慢地站了起來。
仿佛隔世生還,張勳看了看周圍,自己的同伴也都和自己一般,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令人感到諷刺的是,想出這個主意救了他們性命的陳紀卻是很不走運地被大牛直接把腦袋踏了個稀爛。而橋蕤雖然躲過了大牛的牛蹄,但是在趴下來的時候忘記解掉腰間的佩劍,被鐵鏈勾住了劍鞘,拖著這橋蕤跑了數十丈的距離,臉上已是被磨得血肉模糊,眼見活不成了。
五個人,現在隻剩下三個人。張勳、雷薄和陳蘭三人茫然地相互望了望,劫後餘生的感覺從他們的心底流露出來,可是看著周圍零零散散站立的軍士和一地的屍體,三人都不知道是應該笑還是應該哭。
而此時,在遠處的程普和許褚卻是異常的興奮,隻有郭嘉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端起酒壺喝了一大口酒,這才把胸口翻滾的感覺強壓了下去。
“郭先生?”程普一臉期待地望向郭嘉,這幾日他算是憋得太久了。
郭嘉點點頭說道:“情況比我想象的還好!沒想到袁公路也算是群雄之一,竟然這麽沒有膽量,若不是他率先逃走,他的軍隊也不會因為缺少主帥而被大牛陣擊敗得如此慘烈!”
“那麽,郭先生!”程普忍不住問道,“是不是到了我們出兵的時候了?”
郭嘉點了點頭,那程普和許褚就一臉興奮的大手一揮,率兵就往戰場趕去,郭嘉忽然叫住程普,程普立刻停住,一臉疑惑地望著郭嘉。
郭嘉深吸一口氣說道:“如果對方反抗力度不大,就盡量招降吧。”
程普先是一愣,隨即立刻應了下來:“好的!郭先生請放心就是了!一切抱在我老程身上!”說完這話,程普再次驅馬向前趕去。
郭嘉再次喝了口酒,整個人也鬆弛了下來,望著遠處的汝陰城。如今平定揚州的最難一步,已經順利完成,剩下的,就是如何搞定城內的那個劉繇了。郭嘉一掃適才的各種負麵情緒,一臉自信,望著東南方向的雙眼中綻放著精光。
陳子賜啊!我這邊可是完成了,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