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翼

第十一章 新兵的未來

兩萬人的名額很快被蜂擁而至的從軍者填滿，原第三集群的幸存者無一例外地加入了新編第三集群。蕭夢樓將他們的名字一一畫上紅線，這些人將會是新編第三集群的骨幹力量，將他們和新兵混編，可以發揮他們最大的作用。這個工作讓他感到格外的神困氣乏。一千多人的名字在他的腦海中都有著清晰的印象。他記得他們每一個人在愛河中的昵稱，記得他們在原第三集群頻道中特有的聲音。很多人曾經是和他一起站在斷後線上與外星人作戰到最後的人。因為自己的一句話，他們可以將自己的生命置於最危險的境地而毫不猶豫。因為他們對自己擁有著無條件的信任。



但是他是否配得上這種信任呢？



蕭夢樓用手用力抓著額前的頭發，將發梢狠狠朝後抹去，以此來減輕從太陽穴傳來的鑽心疼痛。



“在為戰友擔心嗎？”一個輕柔的聲音從他的頭頂傳來。



蕭夢樓茫然抬起頭，發現於若彤端著一杯咖啡站在他的身邊：“我可以坐下嗎？”



蕭夢樓下意識地朝自己身處的月球軍官餐廳四周看了看。不知不覺已經是地球時間深夜十點，周圍早就空無一人，大部分士兵和軍官都已經進入營房休息。他疲倦地用力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朝於若彤作了一個請坐的手勢。



“自從你新任第三集群指揮官以後，你整天從早忙到晚地研究這份名單，幾乎把什麽事情都忘了。”於若彤用手輕輕搖著手中的咖啡，看著裏麵淡褐色的氣泡在咖啡表麵上漸漸浮起，淡淡地說。



蕭夢樓苦笑了一聲，用手用力抹了抹酸麻僵硬的臉頰，長長歎了一口氣。



“夢樓，就算這些戰士將來有一天會戰死沙場，這隻不過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不是你的錯。不要把所有的一切都背在身上。你不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於若彤將咖啡放到桌麵上，沉聲道。



“我……我知道，隻不過……看著他們再次走上戰場，心情總是說不出的沉重。”蕭夢樓喃喃地說。



“你需要時間休息一下，你看起來蒼白得像鬼，眼睛紅得像兔子。再這麽繃著自己，遲早有一天你會垮掉。”於若彤深深看了他一眼，“請一天假吧。你和廖莎自從上次假期以來一直都沒有見麵。找機會見見她吧，也許她會讓你鬆弛下來。”



夜廖莎的影像因為於若彤的話語在蕭夢樓眼前輕輕一閃，令他感到精神一振。他輕輕呼了一口氣，微微一笑：“我沒事。外星人眼看就要發動第一波攻勢，而新兵要到明天才能夠在基地集結完畢，名單今天下午才最後確定下來。即使立刻開始緊急訓練，我大概隻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讓新兵熟悉新的機型。我想，在第一場戰鬥開始的時候，我隻能將新編第三集群的一半兵力帶上戰場。”



“不要擔心，我的第一集群和艾絲美拉達的第二集群會分擔一些你的壓力。”於若彤低聲道，“我聽說新機型因為剛剛投入量產，所以還不能裝備全軍。我們將會駕駛改進過的神鷂新型機，這是一個好消息，我們不必進行過多的訓練就可以進入戰場，發揮比以前更大的戰鬥力。”



“但是，神鷂新型機不如新作戰係統安全，你已經熟悉了新機型性能，應該駕駛新機型！”蕭夢樓抬頭震驚地說。



“難道你想我去第三集群做你的部下嗎？我們這些聯邦老兵已經對神鷂戰鬥機駕輕就熟，新機型還是留給新兵吧，畢竟你們這些電競狂人比我們更加熟悉新機型的特性。”於若彤笑道。



“我覺得根據你們的火力配備和作戰能力，應該會被安排突襲敵軍運載艦隊的任務。而我們會成為麵對碎星者進攻的主要作戰力量。”



“這怎麽可能，我們會並肩戰鬥，像以前那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於若彤失笑道。



“這樣的安排可以發揮我們最大的戰鬥力。這也是新編第三集群目前所必須麵對的難關。正因為這樣，我才會擔心。”蕭夢樓麵色嚴肅地說，“我必須讓他們知道第三集群是地球生死存亡的決定性力量。”





當數十艘大型太空渡輪同時在月球太空軍基地空港降落之後，陣陣海濤一般激昂澎湃的腳步聲響徹了通往新兵營的所有道路上。背著大大小小行囊的數萬新兵們互相嘹亮地打著招呼，大聲嬉笑著，興奮地怪叫著，互相比賽著快步奔走。仿佛他們不是來加入曆代軍種中死亡率最高的太空格鬥兵，而是來參加一個以星際戰爭為主題的大型派對。



“瓦倫泰！”隔著老遠，剛剛進入兵營的西點公會會長帕鋶斯就興奮地大聲叫了起來。正在和林鵬熱烈談論新兵訓練的瓦倫泰立刻停住腳步，朝叫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帕鋶斯的頭發被剃得隻剩下緊貼頭皮的一層，遠遠看去仿佛變成了一個和尚。



“嗨，老夥計！”林鵬和瓦倫泰撥開人群，來到他的身邊用力和他擁抱。



“你的發型還是沒有變，永遠像個軍人。”瓦倫泰用力糊了糊他的頭。



“當然啦，我們西點軍校生永遠是聯邦的合格軍人。”帕鋶斯笑道，“想不到我們終於可以親身體驗血戰沙場的生活了！”



“帕鋶斯老兄，你們是士官生，為什麽來加入格鬥兵？”林鵬好奇地問道，“你們畢業之後不是可以在軍隊中擔任要職嗎？”



“我的專業隻能讓我做文職，將來更大的可能是坐辦公室當參謀。現在地球更需要我們這樣的格鬥兵。”帕鋶斯嬉笑道。



“哈哈，為了地球嗯？”瓦倫泰槌了他的肩膀一拳，“偉大的義士帕鋶斯。”



“嘿嘿，當然啦，有了格鬥兵的經驗，我的履曆就更加完美了。而且太空格鬥兵的升遷比一般兵種要快。看看蕭夢樓，現在已經是上校了。”帕鋶斯滿臉豔羨地說。



“真是個不怕死的官迷！”一個慵懶而富有磁性的聲音突然在三人的耳邊響起。



“奧克雷！”林鵬，瓦倫泰和帕鋶斯一下子就聽出了這位四條腿遊世界公會會長富有特色的美國中部口音。



“奧克雷老兄，你是來實現你的英雄夢嗎？”林鵬興奮地問道，“終於可以真刀真槍去光複外省了！”



“那當然，最好政府把我們收複的外省領地都分配給有軍功的戰士，哈哈，那我就可以把牧場開到了土星環啦！”奧克雷滿臉期待地說。



“老弟，”帕鋶斯狠狠攬住他的肩膀，“這可不是原來北美洲的跑馬圈地，別把算盤打得太響。”



“就是，”聽到奧克雷打起外省的主意，瓦倫泰不免顯得有些難以釋懷，“在土星環上牧馬放羊也太誇張了！那裏可是寸土寸金。”



“別在意，章魚老兄，我來參軍純粹是為了進蕭家軍。將來也做一個聯邦英雄。就像蕭夢樓一樣寫下一段太空傳奇。”奧克雷將手在眾人麵前一揮，“大家想想，將來退伍以後，和人一聊，我們曾經和蕭夢樓並肩戰鬥過。現在我們已經是傳奇人物啦！”



“噢，耶！”眾人讚同地歡呼道。



一股股的人潮使得寬闊的街道漸漸擁擠了起來，在人群的帶動下，瓦倫泰等四人不得不停止了寒暄，加快了腳步。在湧動的人頭頂上，個子最高的帕柳斯發現了正在隨著人群默默前行的赤紅紋章公會程斯理會長，並招呼大家向他問候。程斯理並沒有向他們靠近，隻是笑著和他們打了一個招呼。這個一直以來總是意氣消沉的壯漢此刻看起來精神抖擻，滿臉憧憬和期待，似乎煥發了新的青春。



當抵達新兵宿舍的時候，眾人終於聚在了一起，直到此刻他們才發現生死時速公會的會長塞斯早就已經在宿舍中安頓好了自己的一切，在那裏悠閑地等待這群老戰友。這個一生以速度取勝的男人，任何時候都以領先別人一步為樂。看到他那幅的神氣模樣，瓦倫泰等人毫不客氣地湧上前來，一人一拳狠狠打在他的身上，敲打了一下他的囂張氣焰。



“這不是很有傳奇意味嗎？”在眾人歡騰完畢之後，塞斯突然張開雙臂，神色怪誕地說，“蕭夢樓就仿佛是幾千年前奇幻世界裏的英雄，將騎士團的大旗往山坡上一插，立刻就召喚來了我們這些屠魔救世的勇士！”他的話令人心中升起一種慷慨激烈的豪情，大家都閉上嘴，將臂膀搭在彼此的肩膀上。



“說得不錯，塞斯！”瓦倫泰沉吟了一下，點點頭，“有點兒像當年的亞瑟王拔出石中劍，召喚十二圓桌騎士對抗日耳曼侵略軍一樣。沒想到我們這些人也有書寫曆史的一天。”



“光複外省，保衛地球！嗯？怎麽樣，是不是該把這句話繡在我們的太空服上。”林鵬興奮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