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翼

第三章 超級英雄

“準備好了嗎？”於若彤對身邊僅剩的四名特別行動隊隊員輕聲問道。艾絲美拉達笑著看了看一臉無所謂的歐冶蓮，輕輕聳了聳肩膀，示意於若彤這裏一切就緒。帥超群緊張地整理著自己軍裝紐扣，脖子不安地扭動著，似乎這身新的戰服令他格外拘束。蕭夢樓心不在焉地看著門前那盞閃爍著橘黃色光芒的信號燈，仿佛根本沒有聽見於若彤的話。



看著他的樣子，於若彤擔憂地微微搖了搖頭，快步走到他的身前，細心地幫他重新係了係軍裝上衣最上方的紐扣，然後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領：“打起精神來，所有地球人都在看著我們。這是振奮抗戰士氣的最好機會，我們必須通過行動給人們的心中注入希望。”



“是，於上校。”蕭夢樓淡淡地說。



帥超群嫉妒地瞪了蕭夢樓一眼，用手偷偷將自己的上衣紐扣解開，然後輕輕咳嗽了一聲。於若彤的注意力被他的咳嗽聲吸引，朝他看了一眼，立刻皺起了眉頭：“帥超群上尉，注意你的儀容，將衣扣係上。”



她的話令艾絲美拉達和歐冶蓮都忍不住微笑了起來。碰了一鼻子灰的帥超群尷尬地低下頭，灰溜溜地將衣扣係上，將頭轉到了一邊。



就在這時，一身黑色製服的後勤人員匆匆來到於若彤身邊，輕聲道：“還有一分鍾，一號台，所有人準備。”然後又急匆匆地轉身走開。一直坐在椅子上的艾絲美拉達和歐冶蓮歎息一聲，同時站起身，站到帥超群，蕭夢樓和於若彤的身邊。



閃爍黃色光芒的信號燈此刻變成了連續的綠光，在五個人麵前的通道突然打開。耀目生花的雪白色光芒仿佛無數星辰爆裂一般刺入雙眼，令五個人睜目如盲。在這一片又一片光芒的夾縫中，五個人掙紮著沿著腳下反射燈光的光滑地板朝著前方努力前進。



隆隆的掌聲和歡呼聲在台下暴風驟雨一般此起彼伏，少男少女們的尖叫聲粗暴地刺激著五人的耳膜。在一波高過一波的強猛聲浪之中，即使這五個太空戰士身體健壯沉穩，仍然感到風雨飄搖。在強烈的舞台燈光照耀之下，台下眾人都被隱藏在一片陰影之中，看不出台下有多少人，就仿佛這個地球上所有的幸存者都已經聚集在了這裏。



在舞台正中央，現任地球三軍總司令外省名將樸中樹將軍穿著一身整潔樸素的將軍製服腰板筆挺地站在那裏，默默等待著五人的到來。在他的身邊，一位渾身披掛太空軍上尉製服的官員托著一枚銀灰色的托盤，肅然挺立。



“女士們，先生們，現在站在你們麵前的就是重傷敵軍中央旗艦並擊毀兩架外星精英戰機的五位英雄。地球聯邦特別行動連隊僅存的五名英雄隊員。整個地球的驕傲！”大會的主持人洪亮的話語響徹全場，掀起了全場數萬觀眾又一次瘋狂的歡呼和掌聲，巨大的聲浪一瞬間淹沒了其他所有的聲音，五名剛剛從後台走上前台的空戰英雄一時之間全部陷入耳鳴的困境，主持接下來對他們慷慨激昂的頌詞全都沒有聽清。



對於這喧囂而躁動的一切，蕭夢樓是有些抵觸情緒的。他至今仍然沉浸在喪父的悲痛之中，與此同時又在日夜擔憂著夜廖莎的安全。焦慮和悲傷占據了他大部分的心神，令他實在無法再有任何心情去理會周圍的一切。但是地球的士氣關係著未來戰爭的走向，既然已經回歸了部隊，他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我行我素。他必須承擔起作為聯邦空戰英雄的責任，就像其他戰友們一樣。他咬緊牙關，強力壓製著自己紊亂的心緒，用一張毫無表情的麵孔麵對著麵前和自己格格不入的一切。



主持人震耳欲聾的聲音混合著台下觀眾撕心裂肺的尖叫和歡呼不斷地折磨著他的耳神經，刺目的閃光燈令他雙目發酸，幾乎要淌下淚來。這一切都象惡夢一樣令他感到局促不安，手足無措。



就在這時，一個慈祥和藹的聲音突然在他的耳邊響起：“你是蕭將軍的孩子？”



他茫然抬起頭來，隻見地球三軍總司令樸中樹此刻正臉含微笑地站在他的麵前。



“是！將軍閣下！”他連忙挺起胸膛，用洪亮的聲音大聲回答。



樸中樹將軍朝他微微點點頭，隨即輕輕轉過身，從身邊的軍官手中的托盤上拿起一枚紫色光芒的勳章，在蕭夢樓麵前亮了亮。



“孩子，這是獎勵勇氣與忠誠的紫星英勇勳章，你應得的。”樸中樹將軍一邊低聲喃喃地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將這枚勳章佩戴在蕭夢樓的胸前，“他們以為一枚英勇勳章足以抵償你喪父的悲痛。但是像這樣的悲痛，又豈是勳章所能抵償的。請原諒地球政府的迫不及待，我們實在太需要英雄人物的激勵和鼓舞。否則，明天，我們的戰線將會退回地球。”



“將……將軍閣下……”蕭夢樓想不到一位堂堂三軍總司令居然會對自己說這番話，心中一陣感動。



樸中樹此刻已經為他佩戴好了勳章，他習慣性地伸出左拳用力擊打在蕭夢樓佩掛勳章的胸前：“堅強些，小夥子！”



蕭夢樓一瞬間似乎感受到了這位三軍統帥對自己深深的期待和希望，他咬緊牙關挺直胸膛，向他敬了一個軍禮，沉聲道：“誓死保衛地球！”





第三次火星戰爭已經結束了一個星期。但是戰爭的餘波仍然持續地席卷著月球全境和地球本星。因為沒有充足的醫療設備和醫藥品，傷員成批地死亡。許多從火星和天城撤下來的士兵和居民經曆了天城大爆炸的衝擊和折磨，精神上受到了極為嚴重的創傷，需要更多的醫護人員進行心理治療。月球空港一個星期以來一直繁忙不斷，不住地將涉死的病號與無法繼續戰鬥的士兵運往地球後方的醫院。



月球第二聯邦醫院中擠滿了從火星前線撤回來的傷兵和重傷火星居民。自從太空渡船成功在月球空港降落之後，夜廖莎和孟絲蒂就一直沒有離開過這裏。作為渡船上不多的幾位外科大夫之一，夜廖莎剛一踩在月球的土地上就被分配了一大批急需開刀的重傷號，從早到晚再也沒有停止過忙碌。而孟絲蒂則因為太空渡船的一次緊急事故而手臂受了重創，不得不住進月球聯邦醫院療傷。聯邦政府為五位空戰英雄舉行授勳儀式的當天，本應該親自去現場采訪的孟絲蒂不得不苦悶地呆在醫院的病床裏觀看直播電視。



不過這一天對於所有地球人來說卻是一個不亞於任何盛大節日的重要日子。盡管整個火星已經淪陷，但是在局部戰場上，地球人畢竟取得了比以往更加輝煌的戰績。擊毀兩架精英機械戰士，一艘中央旗艦，驅逐艦巡洋艦不計其數，火星第一艦隊和特別行動連隊已經成為了地球人心目中的傳奇英雄。他們是人們心中戰勝外星人的唯一希望。當人們知道這些英雄竟然在茫茫宇宙中存活下來的時候，整個世界都已經徹底瘋狂。所有的街道，體育場，酒吧和文化廣場上人滿為患，人們自發地為這些空戰英雄們舉行了一個又一個慶祝活動。一刹那間似乎昨日的敗北已經成為往事，地球新的時代馬上就要來臨。地球政府對於人們的這種想法持鼓勵支持的態度，他們希望人們仍然能夠相信希望，信任現在的地球軍，信任地球政府仍然有能力保護地球人民。因此，在月球康乃馨體育場所舉行的授勳儀式就成了水到渠成的盛典。



看著電視上記者們七嘴八舌的現場解說，孟絲蒂如坐針氈，渾身不自在。



“本來應該是我去解說的。這個係列新聞本來應該屬於我，哎，現在竟然被宇宙新聞網的後輩小子們搶了便宜。”孟絲蒂在病床上不安分地蠕動著，似乎想要掙紮著爬起來，直接衝進電視機去。



“你給我老實點兒。”進來巡房的夜廖莎一把拉住孟絲蒂的衣領，使勁兒把她摔回了床上。



“廖莎，你來了，快看快看，上麵有若彤，還有夢樓。”孟絲蒂看到夜廖莎立刻叫道。



夜廖莎的臉上露出一絲歡快的笑容，她輕鬆地點了點頭：“我知道，若彤和他今天要被授予第二枚英勇勳章。”



“噢，你看你，笑得那麽甜。自從知道蕭夢樓生還之後，你對誰都是這副甜到心裏的笑容，知不知道這個月球醫院裏有多少個可憐男士會錯了意，被你給誤傷了。”孟絲蒂陰險地笑道。



“隨便你怎麽說。”夜廖莎已經習慣了孟絲蒂的揶揄，隻是不在意地輕輕一拂額前的秀發，轉過身癡癡地看著電視屏幕裏蕭夢樓蒼白的麵孔。



“你看他，還是那副鬼一樣的臉，不知道你喜歡他哪一點。”孟絲蒂絲毫不放棄一絲一毫調笑夜廖莎的機會。



“他的親生父親剛剛陣亡，他的心情當然不好。”夜廖莎柔聲道，“不過，在那麽激烈的戰鬥中，他仍然能夠堅持活下來，說明他的心意已經改變了。這太好了。”說到這裏，她欣然一笑。



“什麽心意？”孟絲蒂好奇地問道。



“噢，這是我和他的一個小秘密，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夜廖莎微笑道。



“你快要把我搞瘋掉了，明知道我最喜歡的就是挖人隱私，還這麽引誘我。”孟絲蒂窮形盡相地說。



夜廖莎仿佛沒有聽到她說話一樣，眼神一直癡癡地注視著銀幕中蕭夢樓茫然而蒼白的麵孔：“聯邦政府真是太過分了，他現在這個樣子，卻還要把他弄到這麽熱鬧的場合上折騰，難道不知道他已經承受了多少折磨嗎？”



“別擔心了，廖莎，夢樓是個硬骨頭，他會熬過去的。話說回來，你們都在月球上，已經一個星期了，難道還沒有見上麵嗎？”孟絲蒂好奇地問道。



“我一直在醫院裏忙著，而他一直在軍營裏執勤，沒有假期。所以我們仍然沒有見到。”夜廖莎歎息了一聲，輕聲道。



“但願有情人終成眷屬。話說回來，若彤穿著一身軍裝的樣子真是英氣勃發，比起那些男子漢來一點都不遜色。人們都說她和蕭夢樓是太空軍中的金童玉女，你說她會不會也喜歡上夢樓？”孟絲蒂忽然問道。



“若彤？”夜廖莎微微一怔，對於這個簡單的問題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