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翼

第十一章 勇猛的突進

“元帥閣下，敵空中格鬥機已經全部殲滅，碎星者小隊請求返航。”通訊器上碎星者第一小隊的隊長此刻的聲道有些叉音，在和地球軍隊的激戰中，他已經被敵人瘋狂的攻擊方式搞得幾乎要崩潰了。這些從地球大氣層衝出來的爬蟲讓整場本該是實力懸殊的戰爭仿佛世界末日一樣猙獰恐怖。



“我看到敵人的旗艦仍然在向我軍快速靠近，派去擊毀敵軍旗艦的碎星者為什麽現在還沒有完成任務？”蘇蘭特元帥惱怒地問道。



“他們……他們……，”碎星者第一小隊隊長支吾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似乎在刻意隱藏什麽事實。



“他們什麽？！”蘇蘭特元帥煩躁地怒吼道，“立刻回答我，如果我知道你們膽敢隱瞞軍情，立刻將你們送入最高軍事法庭。你應該知道下場是怎樣的。”



“不，不！”碎星者第一小隊隊長驚慌地說，“是這樣的。他們的戰機……被擊毀了。”



“什麽？”所有在指揮部指揮戰鬥的將領們紛紛震驚地叫出了聲，每個人都麵如土色，似乎世界末日真的在此刻降臨。先是數架碎星者戰鬥機身負重傷，接著是兩架戰機在戰鬥中被擊毀。仿佛天神刻意安排著每一個接踵而至的噩耗，以此來打擊暗翼聯邦軍人們的士氣。



“這樣的事……”蘇蘭特元帥雙手扶著帥案，身子微微晃了晃，終於高高抬起手，狠狠一拍桌麵，狂吼道，“這樣的事怎麽可能發生？整個暗翼聯邦數十個星係，上萬億的軍費堆出來的碎星者，難道是讓你們這些蠢貨拉出來點焰火的嗎？”



“我輩無能……請元帥原諒。但是……但是敵軍的旗艦正在急速向我靠近，無論是什麽樣的力量擊毀了我軍的碎星者，這樣的力量正在隨著敵軍旗艦的靠近而逼近。現在所有的碎星者都有受到攻擊的危險。元帥閣下，求你立刻打開能量罩，讓我們返航。我們仍然有四架碎星者身負重傷，他們的安危就在頃刻之間。”碎星者第一小隊隊長此刻已經是在苦苦哀求。



蘇蘭特憤憤地一拍桌案，轉頭對一邊的雷達監測員問道：“是否真如第一小隊長所說的一樣，所有格鬥機都已經被擊落？”



“是的長官。十分鍾以前我已經仔細掃描過附近的星空。所有敵軍的格鬥機都已經被擊毀。敵人的艦船仍然活躍的隻剩下正在向我軍靠近的敵旗艦。”



蘇蘭特點了點頭，不耐煩地一招手：“讓這些蠢貨返航吧。我可不想在一場戰爭損失六架碎星者。我寧可損失掉所有的太空母艦。”



“是！”光葉遜高聲道，“我立刻通知艦長關閉能量罩，打開登機甲板。”



“告訴他動作要快，我艦馬上就要處於敵軍旗艦的射程之內了。”冥望師提醒道。



“謝天謝地的是，擊毀了敵人的旗艦，這場戰爭就可以告一段落。這場戰爭實在……實在太漫長了。”參謀星斯洛歎息著說。



在座的將官們紛紛看了這位前碎星者駕駛員一眼。連這個總嫌戰鬥太短不夠過癮的沙場悍將都感到了戰鬥的漫長，那麽這場戰爭的殘酷和血腥已經可以想象了。每一個人親身經曆了整場戰爭的人們臉上都露出了疲憊之色。



“能量罩蓄能池關閉。防護罩已經打開！”



“登機甲板已經開啟，請執行任務的碎星者第一小隊立刻返航！”





蕭夢樓駕駛著新上手的神鷂戰鬥機在第一時間衝到了敵軍中央旗艦的麵前。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和它打照麵了。隨著特別行動隊連續不絕的五次突襲，他已經試圖衝擊過這艘太空堡壘多達四次。目送著數不清的地球聯邦英雄在這座光與火所守護的魔堡前獻出了生命。更有無數曾經叱吒風雲的太空悍將在這隻怪獸的守護者們手中折戟沉沙。



大力士洛奇，冷凍女艾瑪，外省空戰英豪樸海超，卡洛斯一個個地被送進了後方的醫院接受治療，其中有些人很可能過不了明天。



蕭夢樓發現自己已經有了一種思維定勢，就是到這座中央旗艦麵前，就要做好墜機進入逃生艙的準備。



“但是這一次決不能放棄。”蕭夢樓暗暗咬緊牙關。雖然整場戰爭隻進行了六個小時，但是他發現自己似乎永遠都在戰鬥，仿佛從自己剛剛出生開始，他就被委派了這個衝擊敵軍旗艦的使命。他用了整個人生來不斷地嚐試著完成它，卻不斷地失敗。這艘魔鬼一般的敵艦成了他命中的終極劫數。



這一次他仍然駕駛著戰機筆直地朝著敵艦的底層能量艙飛去。這是艦炮火力最密集的地方，同時也暗示著這裏是敵人最致命的所在。



和他第一次來到這座暗翼聯邦中央旗艦麵前的景象不同，這一次旗艦上的對空火炮沒有以前密集，無法令他感到以前那種泰山壓頂一般的壓力。而包圍全艦的七彩能量罩光芒也比原來黯淡了許多，仿佛一隻燃燒到盡頭的蠟燭，眼看就要熄滅。



“難道外星人想要關閉能量罩？”蕭夢樓心中怦怦亂跳。戰鬥機飛快地朝著敵艦俯衝而去，他不得不操縱著機身在敵人不時出現的光子重炮掃射中左右擺動，躲避炮火的射擊。周圍的一切都淹沒在明明滅滅的炮火光影之中，什麽都看不清。雷達顯示器上一片雪花，敵人強大的電磁幹擾讓他無法全方位的捕捉到任何數據。後方的探針式雷達訊息傳送因為神眼凱瑟琳的缺席而形同虛設。所有神鷂戰鬥機的駕駛員都不得不憑借著自己一雙肉眼所見和長年累月所積累的駕機經驗來作臨場判斷。



“敵人的能量場正在逐步減弱，難道他們要關閉防護罩嗎？”緊跟在蕭夢樓身後的帥超群高聲問道。



“沒有道理，現在天空中已經沒有大量我軍戰鬥機，他們根本不用再增派更多的戰鬥機加入空戰。”艾絲美拉達冷然道。



“也許，他們是想讓戰鬥機返航。”歐冶蓮疑惑地猜測著。



“周圍畫麵太模糊了，無法看見敵人戰鬥機的蹤影。誰能夠看清周圍的情形？”於若彤大聲詢問著。



“無法看清！”



“看不見！”



“炮火閃光太強烈了，無法看清目標。”



隨隊而來的特別行動隊的精英們紛紛大聲報告道。



就在這時，蕭夢樓的戰機尾部突然燃燒起了刺目的火光，預示著戰機在瞬間加速到了極限。



“夢樓，你要幹什麽？”於若彤大吼道。



“我要衝進去。”蕭夢樓沉聲道。



“不要衝動，我們還不能確定敵人的能量罩是否會關上。”



“這個時候隻能碰碰運氣，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蕭夢樓說到這裏切斷了通話頻道，一馬當先地一頭撞向光芒漸漸微弱的能量罩。



在他身後，所有特別行動隊的隊員都提心吊膽地看著他的戰機向可以毀滅一切的能量波動層急速接近。暗金色的神鷂戰鬥機的機頭毫不減速地撞向了仍然在熠熠閃光的防護罩，一層層能量的波紋在廣闊的宇宙空間中飛快擴散。能量形成的高溫將堅硬的機頭瞬間鎔成了醜陋的一砣金屬圓餅。所有特戰隊的隊員們紛紛扯開嗓子高聲喊叫著“棄機！”“快棄機！”



但是頻道中沒有蕭夢樓的任何回應，他的整架戰機渾身包裹進了燦爛的能量海洋之中，仿佛一艘開入極光深處的破冰船，義無反顧，絕不回頭。就在戰機的裝甲被高溫燒得通紅的瞬間，能量罩突然間在太空中消失了蹤影。在所有人麵前是敵人毫無防備的底艙。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緊緊關閉的敵艦底艙甲板門此刻正在顫動中平穩而緩慢地開啟著。



“各單位加速，敵軍的戰機正要返航，趁機衝進敵艦去！”於若彤當機立斷地大聲下令道。



但是這個時候，外星人也開始反應到地球戰機的入侵，剛剛開啟到一半的甲板門在黃色信號燈連續閃爍之後開始緩緩關閉。與此同時，從天外飛來的六七架碎星者同時向底艙方向移動，一瞬間封殺了所有可以接近甲板門的方位。衝在最前方的蕭夢樓遭遇到了他們最凶猛的進攻，六七把光劍狂風暴雨一般朝他的頭上斬落。



“夢樓小心！”所有人都驚慌地喊叫了起來。包括帥超群，他甚至也用了夢樓這個稱呼，仿佛這個家夥已經成了他的一個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蕭夢樓的戰機在行進中突然機頭一沉，機尾處的一對副能量箱，同時從機身上彈飛了出去，造成了整架戰機的頭重腳輕，令它仿佛旋風一般開始了目眩神迷的前滾翻。與此同時，戰鬥機本身也開始了以從頭到尾貫穿機身的直線為軸的自旋。這個高難度的雙重滾翻動作，令他的戰機在遍布滿天的光焰中掙紮著衝出了一條艱難的通道。四道凶悍的死亡鐮刀根本無法在他的戰機上留下任何痕跡，但是另外三把光劍卻擦中了他的機頂和機腹，兩大片已經融化扭曲的裝甲從機身上被剝落了下來，在太空中打著盤旋。



蕭夢樓操縱著這架閃爍著藍色電火花，燃燒著熊熊烈焰的戰鬥機跌跌撞撞地朝著漸漸合攏的甲板門衝去。碎星者們揮動著光劍，紛紛將光劍劍尖瞄準了他所駕駛戰機的尾部。但是一片燦爛的光子與激光束痛快淋漓地擊打在他們的身上，令他們一時之間無法瞄準目標。



“夢樓衝啊，這些家夥交給我們！”歐冶蓮興奮地大聲叫道。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位一向冷峻而特立獨行的少女在關鍵時刻竟然可以如此激情洋溢。



“幹得漂亮，繼續衝啊！我們來收拾這些敵戰機！”帥超群也吼道。



於若彤和艾絲美拉達分別向各自的戰鬥小隊發布了攻擊指令，一時之間光影閃爍，爆炸連連，地球特別行動隊和仍然未能夠如願返航的碎星者小隊開始了激烈的交火。



蕭夢樓來不及回應戰友們的呼喚，他拚命搬動著駕駛杆，全力控製著已經完全失速的戰鬥機行進的方向。這架戰機動搖西晃地在太空中打著盤旋，以一個極為狼狽的姿勢七扭八歪地勉強衝進了漸漸合上的甲板門。



衝入敵軍底艙的蕭夢樓戰機已經無法維持起碼的飛行姿態。它重重地撞擊在堅硬的金屬地板上，在這光滑的地表砸下一個深深的凹痕，然後又高高地彈起到空中，並且無法遏止地依照慣性繼續旋轉著。



在不斷飛旋之中，蕭夢樓從機艙太空窗前飛速變幻的景物中看到了在一萬個夢魘中都無法看全的景象。在他的周圍，有近十個雙手抱臂在胸的暗翼碎星者，正用他們機械頭顱上冷峻的電眼，居高臨下地俯瞰著這個闖入他們艦艙腹地的地球敵人。



“啊！——”蕭夢樓瘋狂地扳動著戰機操縱杆，反複開啟著幾個不同方向的反向推進器，希望在最快時間內將戰機的轉速和方向控製住。就在他忙成一團的時候，幾個離他最近的碎星者已經從沉睡中驚醒，他們抬起手從背後抄起光子巨劍，對準蕭夢樓的戰機凶狠地劈來。千鈞一發的時候，蕭夢樓終於成功地穩定住了戰機機身，他一推操縱杆，機尾噴出一道連天的光焰，整架飛機從底艙上方一個狹窄的甬道穿越而出，將轟隆隆一聲巨響留在了底艙之中。那是他的戰機因為雙翼過寬，無法穿過甬道，被金屬製成的牆壁撞離了機身。



現在的蕭夢樓戰機，已經失去了頂棚，底盤，左右機翼，隻剩下機身，機尾發動機和七扭八歪的救生艙，還有安裝在機頭正下方的反物質炮，仿佛一條光溜溜的金屬鯰魚。



這種清爽幹脆的外形結構令他在之後幾次穿街過巷中取得了意外的福利，很多暗翼聯邦的艦兵幾乎無法認出這是一架戰機，甚至誤以為這是哪個暗翼星工程師製造出來用於娛樂的怪胎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