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翼

第十四章 科瓦奇的家事

在永恒夜色島西岸最高的別墅建築群中，有一棟通體由茶色玻璃製造的溫室別墅。從別墅頂層閣樓的天窗可以直接看到西岸歡騰熱烈的人群和篝火。愛麗絲趴在天窗的茶色玻璃上，癡癡地看著遠處狂歡的人群。喧天的樂曲即使透過別墅的牆壁仍然清晰可聞。她的手不可遏製地應和著音樂的節拍輕輕叩著玻璃窗，嘴裏喃喃地哼著派對上人們正在歡唱的歌曲。想象著自己是他們之中的一員，正在盡情地狂歡。



“噢，我實在受不了了！”一個粗暴的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這是你舉辦的派對，你應該和所有人一樣去出席。”



“我不要你管！”愛麗絲懊惱地用力一砸茶色玻璃窗，“這是我的房間，你不準進來。”



“女兒，你已經在這個該死的荒島上浪費了六年的青春。人生苦短啊，你為什麽不勇敢地走出去享受人生。你是我科瓦奇的女兒，你擁有整個地球上百分之四十的地產，你是這個世界的公主，為什麽要把自己像一個該死的囚徒一樣鎖在這座孤島上。”地球第一富豪科瓦奇挪動著臃腫的身軀，宛如一條浮出水麵的殺人鯨，氣勢洶洶地走進了這間寬敞明亮的少女閨房。



“他們會嘲笑我。就像六年前一樣。”愛麗絲艱難地從窗前站起身，蹣跚著走到自己房間的電腦前賭氣一般重重坐下啊。



“他們敢！”科瓦奇惱火地瞪大了眼睛，“六年前那群嘲笑你的家夥，下場是怎樣的你也知道。有老爸照拂著你，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敢笑話你。”



“你把那些家夥的父母所開辦的公司全都擠垮，讓他們第二天就露宿街頭。第二天，別說是有人敢來嘲笑，連敢和我說話的人都沒有了。”愛麗絲憤怒地大聲吼道。



“這是他們罪有應得，敢嘲笑我科瓦奇的女兒，就該知道要付出的代價。”科瓦奇得意地說。



“你根本把自己當成了這個世界的霸王。所有人都要對你俯首稱臣。你知道嗎？這是我最痛恨的！”愛麗絲恨聲道。



“我根本就是這個世界的霸王，每個人都有對我俯首稱臣的理由。因為我可以在舉手之間控製任何人的命運，嘿嘿。”站了這麽久，科瓦奇的雙腿似乎有些不堪重負，他挪到房間中的一張巨大的沙發上一P股坐了下來。



“已經二十二世紀了，每個人都該是平等的，自由的，你沒有權利，也不應該去控製別人的生活。”愛麗絲渾身都氣得顫抖了起來。



“女兒，是時候給你講一講人生的道理，否則你就被那些滿嘴仁義道德的蠢貨給騙了。”科瓦奇悠然地為自己點了一根雪茄，“這個世界沒有該不該，隻有能不能。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明白了，這才是真正的真理。”



愛麗絲猛然轉過身，憤怒地瞪視著沉浸在雪茄香甜之中的科瓦奇：“你以為是我自己把自己囚禁在這座與世隔絕的孤島上嗎？囚禁我的是你！”



“咳咳！”科瓦奇一口煙沒有吸勻，整個肥胖的腦袋似乎都被藍色的煙霧所籠罩，“我？”



“你把所有但敢嘲笑我的人都趕到了街頭露宿，所有想親近我的人都嚇跑，我就算走出了這個孤島仍然隻能是孤身一人，整個世界對我來說也不過是另一個孤島。那我為什麽還要費這個時間。”愛麗絲大聲吼道。



“誰說的，我科瓦奇的女兒怎麽會是孤身一人，我隨時可以讓成千上萬人通宵陪伴你尋歡作樂。”科瓦奇奮力揮舞著手中的雪茄，就仿佛在揮舞一杆召集士兵的戰旗。



“我懷疑自己根本不是你的女兒，我們應該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愛麗絲氣惱地狠狠一拍麵前的觸鍵屏幕電腦，發出驚天動地的轟然巨響。



“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混帳事，老天爺居然讓我的親生女兒這麽討厭我。早知如此當年我就把你塞回你媽的肚子裏，讓她重生！”科瓦奇也感到惱怒了起來，狠狠把雪茄扔到地上。



“也許我應該在出生的時候就和媽媽一樣死掉，這個時候或者我們正在天國共享天倫。”愛麗絲尖聲叫道。



聽到愛麗絲提到她的母親，科瓦奇長滿橫肉的臉上出乎意料地露出一絲悲傷之色，這抹表情令他看起來甚至有些軟弱。



“胡，胡說八道。”科瓦奇猛地站起身，憤怒地扭了扭身子，不知道是為了顯示自己的氣勢，還是為了擺脫剛才的那一絲和他不相符的軟弱，“小小年紀，一腦門子糊塗心思。你願意在這個孤島上呆著，就隨你喜歡吧。我不想再管你了。”



說完這句話，科瓦奇用力拉開門，將自己的身子奮力擠出了這個充滿了火藥味的房間。在他身後，房門被狠狠地關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科瓦奇感到滿嘴要命的苦澀，他下意識地撫摸著衣衫上的口袋，希望找到一根甘甜的雪茄。但是他發現剛才自己摔在女兒房間地板上的那根雪茄卻原來是自己身上的最後一根。



“嗯……”科瓦奇發出一聲野獸一般的低吼，接著無奈地苦歎了一聲。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發現亮麗迷人的安德森小姐正安靜地站在自己的身邊，將一根雪茄遞到他的麵前。在這位黑美人深邃的目光中浮現著一絲同情之色。



科瓦奇一把抓過雪茄塞到自己的嘴中，任憑安德森小姐俯身過來為他點上火。



“下次你再用那種眼神看我，我立刻解雇你。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大把的人才排著隊等著做我的私人助理。”在吐出一口煙圈之後，科瓦奇重新恢複了固有的乖戾跋扈。



“是。”安德森小姐不以為意地恭聲道。



“愛麗絲明天是不是要和那幫網絡狂人一起進行模擬星戰的訓練？”科瓦奇不經意地問道。



“是的。場地已經準備好了。”安德森小姐點頭道。



“嗯，保證最優秀的服務，滿足她的任何要求。”科瓦奇叼著雪茄含糊地說。



“科瓦奇先生，這次集會的消費清單已經出來了，您要看一眼嗎？”安德森小姐禮貌地問道。



“具體的東西就不用了，告訴我到底花了我多少？”科瓦奇皺眉道。



“初步計算大概30億星幣。”



“夠我競選五十次聯邦總統的。”科瓦奇冷哼一聲，“不過無所謂，我科瓦奇為女兒花這點錢還花得起。”



“科瓦奇先生，如果這一次集會取得成功的話，在這個星期愛河網絡出現的消費低潮會告一段落，我們的盈利將遠遠大於這個數字。”安德森小姐微笑道。



“嗯。中國人有句老話，要升官的人晚上做夢會夢到棺材。要發財的人晚上做夢會踩到狗屎。難怪我每天晚上都夢到自己掉糞堆裏。”科瓦奇冷冷地說。





遠在月球的後羿射日中心研發大廈頂層實驗室中的電腦終端前聚集了射日計劃所有的核心成員。頭發已經發白的大頭博士坐在眾人的正中央，用靈活的雙手同時控製著十幾台監控和測試儀器的終端。這些終端屏幕在他的周圍猶如花朵的不同花瓣朝著中心展開。青藍色的數據流猶如滾滾的江河在十幾個顯示器上汩汩流動著。



afterain公司的執行總裁安德森小姐，後羿射日計劃總負責人安德烈和艾絲美拉達，射日計劃艦船設計部總設計師喬史華，超級武器設計部總負責人歐冶雷，參與模擬機械戰士操作的精英飛行員首領於若彤，全都聚集在他的身後，目不轉睛盯著正前方的大銀幕。



“安德森小姐，你確定這一次副本公會戰真的值得我們來觀看嗎？”安德烈準將有些疑惑地問道。這些日子來，他在配合蕭蔚遠將軍全力緩解聯邦政府關於反攻穀神星的政治壓力的同時，還要兼顧新型戰鬥機的研發和改造，直忙得昏天黑地，恨不得分身數人。他實在太害怕任何耽誤時間的事情發生。



“安德烈將軍，這是目前太陽係最頂尖的業餘戰鬥機操作員一次大規模的合作，據說他們已經研究出了可以擊敗外星機械戰士的戰術係統。”安德森小姐的語氣中透露著少許的激動。



“這不可能，在這裏世界上最優秀的頭腦都感到一籌莫展，難道他們會比我們更加出色嗎？”艦船設計部總設計師喬史華難以置信地抱怨道，“這根本是浪費時間，我想回我的實驗室。”



“喬史華，耐心點兒，我們並不是萬能的。也許我們鑽了牛角尖兒，也許我們的腦子卡了殼兒。也許局外人比我們有更多的靈感。這個世上什麽事都可能發生，就讓我們相信一次奇跡吧。”打頭博士興奮地搓著手掌，他似乎對於安德森小姐有比別人更多的信心。



喬史華無奈地聳了聳肩膀。



“開始了！”歐冶雷抬起身，輕輕拍了一下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