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翼

第三章 明星的排場

光葉遜在第一遠征軍旗艦控製室內饒有興致地操作著與探針式超時空探測器接駁的主控電腦，仔細觀察著從太陽係地球人殘剩的兩顆殖民行星和一顆衛星中截獲的數據流。他的臉上浮現出興奮而好奇的笑容，仿佛看到了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他的注意力是如此專注，以至於遠征軍參謀長冥望師來到他的身邊他都毫無所覺。



“你在看什麽？”冥望師淡淡地問道。



他的聲音雖小，但是全神貫注的光葉遜卻似乎被雷劈到一般嚇得從座位上猛地彈起，飛快地舉手敬禮：“參謀長！”



“嗯。”冥望師對於他的軍禮草率地點點頭，接著問道，“你最好解釋一下你在幹什麽，現在這個時間你應該開始巡查旗艦上的碎星者能源儲備情況。”



“報告長官，我已經完成了巡查任務，剛才我在利用探測器監測地球人最近的動向，結果讓我發現了極為有趣的情報。”光葉遜興奮地說。



“嗯，說。”冥望師轉過身湊到桌上被固定在金屬框中的茶壺旁為自己盛了一杯暗翼星茶，將身子斜靠在桌緣上。



“地球人利用較為原始的大型電腦和發達的網絡係統建立了極為神似的碎星者虛擬模型，正在研究能夠對抗它的新機種。”光葉遜沉聲道。



“這種現象我們經常見到，很多星球都曾經幹過類似的事情，但是沒有人成功過，碎星者的設計是千錘百煉的精華，一個蠻荒之地的星球靠自己的力量是無法自行研製對抗它的機型的。這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冥望師喝了一口暗翼星茶，隨口道，“不過他們既然引起你這麽大的興趣，一定有特別的原因，繼續說。”



“令人吃驚的是，他們參與研究和測試的技術人員隊伍異常龐大，幾乎超過了我所見過的任何星球，甚至是星係。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富於想象力和創造力的種群。”光葉遜激動地說，“他們的操作平台規模也極為宏大，超過了我們進行模擬戰爭的平台，涵蓋的元素多到我的腦容量幾乎裝載不下。”



“嗯？他們到底有多少人在參與研究和設計？給我具體的數字。”冥望師舉起茶杯放到嘴邊，沉聲問道。



“大概有將近十億人。”光葉遜沉聲回答。



冥望師剛剛含在嘴中的一口茶水差點嗆到氣管之中，他急忙將茶水吐回杯中，抬手擋住自己的嘴唇，輕輕咳嗽了一聲。



“十億人？整個星球的人口？”冥望師皺眉道。



“是的，參謀長。十億人在一個模擬平台上進行日夜不停的測試，因為我現在暫時無法破解這個怪異的模擬係統，所以其中的數據我暫時無法截獲。”光葉遜興奮地說，“不過我可以肯定，這個係統和我們以前見過的任何模擬係統都迥然不同，說不定我們可以把它列進暗翼聯邦的軍事教程。”



“這是我們以前從來沒有遇上過的情況。”冥望師從桌緣上直起身，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到桌麵上，“結合我們之前在太陽係火星前線受到的突襲和頑強狙擊，我們必須重新評估我們現在麵對的敵人。”



“參謀長，我們要立刻作出反應嗎？”光葉遜好奇地問道。



“可惜蘇蘭特元帥仍然在活化艙中進行治療，否則這個決定最好由他親自點頭。”冥望師喃喃地說。



“總司令仍然無法對地球病毒進行成功免疫？”光葉遜關切地問道。



“人老了，身子就垮掉了，可惜有些人就是不肯急流勇退。”冥望師淡淡地說，“現在一切重大軍事決定都將由我下達。你去把所有已經痊愈的高級軍官都召集到會議室，我們不能再在這裏等待總司令和其他戰鬥人員的痊愈，地球人正在飛快地壯大，我們必須對他們進行一次毀滅性的打擊。”



“是，我這就去通知。”光葉遜肅然道。





蕭夢樓本以為情人節前的大減價狂潮會如驚濤駭浪一般席卷整個北京的大街小巷，萬家樂電子超市將會擠滿瘋狂搶購的人群。但是他所見到的情況卻和他所想象的截然相反。在清晨五點鍾，瓦倫泰，林鵬和蕭夢樓從租來的懸浮貨車上下來的時候，萬家樂超市前廣闊的停車場上已經站好了十幾個整齊的方陣。每個方陣的人數大體上和一個飛行中隊的人數相同。方陣中的領頭人背上都背負著一杆便攜式激光彩燈發射器。每杆發射器都在破曉的夜空中大大地標示著每一個方陣的人群所對應的公會艦隊編號。



令人感到驚心動魄的是，在這十幾個方陣周圍人山人海，足足聚集了幾十萬人，每個人都激動地用手中的便攜式手機相機對準著這十幾個方陣仿佛戰士一般肅立的玩家進行拍攝，有些人甚至用上了專業攝影機。整個場景和好萊塢每年一度的奧斯卡頒獎典禮門前的景象居然驚人地相似。



瓦倫泰走下車的時候，在蕭夢樓和林鵬手中塞了一枚金屬徽章，“戴上。”他簡潔地說。



蕭夢樓接過徽章仔細看了一眼。徽章上鑲嵌著一枚外星機械戰士的金屬像，它的金屬翅膀成倒八字形向天空中伸展，仿佛要振翅騰空。他感到有一絲困惑，為什麽自己身處的斷翅同盟公會會有這麽一個雕刻著外星精英戰士的徽章。



“給。”瓦倫泰將一枚墨鏡地給他，“掩飾身份用的，你也不想自己變成北京城的知名人士吧。”



蕭夢樓遲疑地點了點頭，將徽章飛快別在左胸，然後接過墨鏡戴在臉上。轉頭看去，隻見瓦倫泰和林鵬也同時戴上了墨鏡。



“好了，萬事俱備！”林鵬興奮地說。



“表演時間到。”瓦倫泰低頭看了看表，“還有三分鍾開門。”



“為什麽剛才不進去。”蕭夢樓有些緊張地朝四周的人群看了一眼。



“這樣我們走過廣場到達萬家樂門前的時候，正好準時開門。”瓦倫泰低聲道。



“不用這麽精確吧。”林鵬問道。



“這樣才酷。你懂什麽。”瓦倫泰聳了聳肩膀，“跟緊我。”



三個人排成前後三角的形狀朝著萬家樂廣場大步走去。在廣場前巡視的幾個穿著迷彩服的高大玩家來到他們的麵前，抬手阻止了他們的步伐。一個嗓音洪亮的壯漢大聲問道：“公會，ID，官職？”



瓦倫泰將雙手抬到自己的左胸前，兩隻手抓住胸前公會徽章上那枚金屬機械戰士的兩隻翅膀，用力向下一拉，將它們拉成正八字的折斷形狀。一陣紅光閃爍，徽章上立刻用熒光顯示出“斷翅同盟，章魚008，狙擊集群指揮官”的字樣。



蕭夢樓和林鵬學著他的樣子，將自己的徽章也作了類似的處理，於是“斷翅同盟，蕭邦，狙擊集群副指揮官”，“斷翅同盟，林胖子029，狙擊集群副指揮官”的字樣在兩人胸前熠熠生輝。



廣場前的幾個高大漢子不約而同地同時立正站好，將手高高舉起，向他們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領頭的大漢將掛在耳邊的麥克湊到嘴邊，大聲道：“女士們，先生們，斷翅同盟，章魚008，蕭邦，林胖子029。”說完這句話，阻擋住蕭夢樓，瓦倫泰和林鵬的玩家們紛紛讓開道路，規規矩矩地站到了左右兩側。



瓦倫泰麵無表情地點點頭，領頭大踏步朝著廣場正中央走去。蕭夢樓和林鵬緊跟著他，塔上了這片站滿了整齊列隊玩家的廣場。





每走過一個方陣，總會有一個洪亮的聲音在陣中喊道：“立正！”接著整個方陣中稍息站立的玩家會紛紛挺起胸膛，朝他們恭敬地敬軍禮。隨著他們的身影漸漸走到了廣場的正中，越來越多的玩家知道了他們的到來，排山倒海般的歡呼，尖叫聲在廣場周圍簇擁的人群中響起，無數相機快門按動的聲音匯成一片浩瀚的音潮，閃光燈的光華開始成為點綴夜色最絢麗的裝飾。



“揮手。”瓦倫泰低聲道，接著他倨傲地抬起手，朝周圍的人群搖了搖。蕭夢樓和林鵬互望了一眼，也機械地抬起手臂，學著他的樣子揮了揮。



“微笑。”瓦倫泰接著又說。



蕭夢樓和林鵬仿佛人偶一樣任憑他的擺布，朝著周圍露齒一笑。他們的舉動引起了更大規模的歡呼聲，在某些角落甚至引起了一陣驚人的騷亂。



三個人就仿佛走在好萊塢紅地毯上的當代紅星一般承受著成千上萬人的尖叫和五體投地的崇拜，信步來到了萬家樂的門口。蕭夢樓做夢也想不到，一場本以為要拚得你死我活的搶購活動會變成如此驚人的情況。在他走入萬家樂的時候，他依稀聽到站在門口迎接顧客的銷售經理小聲對一旁的職員道：“你真想玩網絡遊戲，就要玩成這樣才算沒有白玩。”一絲苦笑不由自主地浮現在他被墨鏡遮擋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