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吸了口氣,雙眼緊緊盯著大廳中火焰最盛之處。
苦澀的密林藥劑入口,看著自己的身體漸漸融在空氣中融化,心底不由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在等待藥水冷卻的時間裏,我又檢查了一遍自身狀態,直到確認再無任何細節遺漏後,才慢慢閉上眼睛開始調整自己的情緒。
一分鍾的冷卻轉眼即過,在雙極藥水入口的同時,我整個人已如一支離弦之箭般射進了大廳之內。
火苗在兩旁飛快掠過,怪物們那猙獰的麵目在我眼前閃來閃去,如走馬燈般的色彩變換讓我頭暈目眩。這種感覺很奇特,火焰在身旁跳動,卻感受不到一絲溫度,一隻隻怪物就在眼前,卻偏偏對冒失的闖入者視而不見。
奔跑中,我仿佛被分成了兩半,一半沉浸在這奇特的感官世界當中,而另一半卻保持著清醒,一絲不苟的沿著那條看不見的路線前進。
隨著身旁火苗越竄越高,我離目的地也正越來越近。
終於在我一個箭步越過兩隻熔岩石怪封鎖後,整個世界清淨了下來……
沒有火海,也沒有怪物,有的隻是一隻黑色箱子靜靜的躺在角落裏。
當我將秘銀箱放進背包時,我感覺自己的雙手正在微微發抖,這是真正的隕星碎片,它是如此真實的存在,我就這麽呆呆的站在那裏……
一直到係統提示音響起——“火焰免疫效果將在五秒後失效。”
“糟糕!”被這一聲提示拉回現實,我簡直恨不得能抽自己兩耳光,千算萬算竟把自己的反應給漏掉了,三十秒火焰免疫時間完全夠我在大廳裏走上個來回。可是誰又敢保證自己在拿到隕星碎片時,不會呆上那麽幾秒鍾時間?
後悔已是於事無補,片刻愕然後,我當機立斷的從背包裏掏出了一瓶強力恢複藥水,以及那顆剛剛得到的火焰寶石,雙手各拿著一根救命稻草,我一頭紮進了漫天火海當中。一切都已經脫離了掌握,現在我隻能將希望放在這最後兩根稻草上,隻希望自己的運氣不要太背……
歸途中的火海再不如先前般溫和,就仿佛一隻赤紅色的凶獸露出了獠牙。五秒火焰免疫一過,那火苗就如同張牙舞爪的凶獸向我撲了上來,獠牙和利爪,在我身上留下了無數的傷痕。
感受著那錐心的劇痛傳來,我趕緊將身上的火焰防護器打開。
吸收一千點火焰傷害,這是個足以讓任何法師頭疼的數字。但在這火海當中,卻猶如汪洋中的孤舟般,僅僅支撐了不足五秒,便又被那一浪高過一浪的熊熊烈火所吞沒。
火焰防護器停止運轉的瞬間,那灼人的熱浪再次襲來。
此時敞開的金色大門尚有上百米距離,即便是以我無敵的速度,也需要近十秒才能逃出火海。按照火焰防護器支撐的時間計算,如果使用火焰寶石的話,我也僅能撐過兩秒左右,而剩下的七八秒時間,我所能依靠的便隻剩下手裏這瓶能恢複兩千生命的強力恢複藥水。
如此兩難的選擇,我想無論多果斷的人,恐怕都免不了稍稍猶豫。
但我卻忘記了,在這堪比流星火雨的火場當中,任何猶豫都可能危及生命,就是那麽短短一秒的猶豫,我的生命值已如熊市的股票般狂泄而下。原本滿滿的生命值,轉眼之間就降下了足有三分之一還多。
看著狂降的生命值,俺嚇得臉得青了,再不敢吝嗇火焰寶石。
借著激活火焰寶石後帶來的喘息之機,我一邊狂奔,一邊往身上打了卷繃帶,總算是將那令人心驚肉跳的生命值又給拉了回去。隻是這種辦法多少有些飲鳩止渴的意思,雖能解一時之急,卻也消耗掉了僅有的兩根救命稻草之一……
金色大門正越來越近,我仿佛已經看見了門外的岩漿池。
火焰寶石隻支撐了短短三秒,當寶石在我手中碎裂時,身上那圈暗紅色光幕也隨之消散在漫天火光當中。徹底失去任何防護之後,我再也沒有能力和火海抗衡,生命值飛速下降,那種速度讓我不由想起了決堤的洪水。
四麵八方都是熊熊的烈火,個人的力量在其中顯得如此的渺小。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記得是什麽時候喝下的藥水。一直到我雙腳踏在金色大門外,將那燃燒的大廳遠遠甩在身後時,我仍不敢相信自己已經逃離了危險。
出了燃燒大廳,我腳下絲毫沒有停留,連滾帶爬的躲進了那陰森的岩洞當中,這才敢停下來稍微喘上口氣。
我小心翼翼的把秘銀箱放在地上,用微微哆嗦著的手從背包裏掏出了老赫德提供的鑰匙。
“啪嗒!”
隨著一聲脆響,黑箱應聲而開。
看起來隕星碎片並沒有老赫德說得那麽可怕,開箱過程也是順利無比,箱子裏既沒竄出可怕的怪物,也沒有突然發生驚天動地的爆炸,甚至就連詭異的聲音也沒聽見,一切正常得就好象拿鑰匙打開自家的抽屜。
箱子底部鋪著一塊柔軟的紅色綢緞,而在那綢緞上麵,七顆彈丸被整整齊齊的碼成一排。
紅黃橙綠青藍紫,正是彩虹的顏色。
“難道老赫德是在嚇唬我?”我下意識的將紅色彈丸拿在手中,感覺入手異常沉重,拇指大小的一顆拿在手上,竟象拿著塊磚頭一般。
就如同矮人貢品當中的風暴號角,我從這七塊隕星碎片上,也看不到任何的屬性介紹,比起風暴號角來唯一的區別大概是它們都有著自己的名字。
而我手上這顆紅色彈丸,它的名字叫——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