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就是牛比,仗著這個技能,任何風吹草動都絕瞞不過盜賊的耳朵。
俺還尚未來得及反應,女王陛下已是二話不說,一把將俺拖進草叢當中。
這一下把俺嚇得不輕,“高粱地”、“糟蹋”等關鍵詞猛的在腦子裏閃過,一顆小心肝更是在那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心裏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究竟是該半推半就好呢,還是任君摘采的好……
“有人來了。”女盜賊微微側過頭來,在俺耳邊低聲耳語道:“從腳步聲聽,人數大約在四五個左右。”
女盜賊一頭披肩長發如黑色飛瀑般流瀉而下,一縷烏黑的發絲正垂在我耳角處,隨著她呼吸的起伏而微微拂動,弄得俺無論耳朵還是心裏都癢癢得不行。
“啊?”俺隻覺得有些口幹舌燥,全副心神盡在那一縷烏黑的發絲上,根本就沒聽清芒果說了些什麽。
“有人從山下上來了。”女盜賊似是有些不悅,稍稍加重了語氣,溫馨的吐息隨著聲音傳來,弄得俺心裏沒來由的不禁又是一蕩。
“哦。”俺一臉呆滯的點了點頭,心裏暗自罵了一句,沒出息!
女盜賊終於察覺到我有些反常,用略有些詫異的眼神望了我一眼:“用鷹眼術看看。”
俺這才醒悟過來,趕緊往旁邊稍稍挪開一點,借著展開鷹眼術搜索機會,將方才心中那絲悸動掩飾過去。心頭兀自有些後怕的想著,女人這東西果然碰不得,就這麽稍微拉近點距離,就差點弄出火來,俺要是和她關係再進一步,還說不定要倒什麽大黴呢……
幸虧山角下上來的四位好心人替我解了圍,在鷹眼術視角內,四名裝備頗為精良的玩家正行色匆匆的沿小道向黑翼之巢方向走來,看上去似乎有什麽要緊的事,雖然是四個人一道,卻誰也沒出聲說過一句話。
“十字軍工會的人。”看清楚四人胸前的盟徽後,我小聲向身旁的芒果說了一句。
四人腳步也快,隻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十字路口處,離我們藏身地已是不足百米。
我趕緊又把腦袋往草叢裏埋了埋,連大氣也不敢出的靜待幾人過去。
偏偏在這要命的關頭,聊天頻道裏還突然傳來一條信息,俺頓時氣得臉都綠了,哪個不長眼的在這時候給俺發消息,還讓不讓人活了?
“老六,你快過來看看,人全都不見了!”剛打開聊天頻道,便聽見德魯伊在那大驚小怪的嚷嚷著。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弄得俺半天沒反應過來:“什麽不見了?”
“十字軍工會的人,剛才芒果不是說有整整兩團人在黑翼之巢外嗎,可是現在從我這裏看,根本就連一根毛都找不到!”德魯伊這廝怕是也有些急了,說起話來連標點符號都不打一個,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口氣劈裏啪啦說個不停。
“不可能吧……”俺覺得有些頭大了,心想難道是芒果的消息有誤?
“等等!”俺正要將他的發現告訴芒果,卻又聽見德魯伊的聲音傳來:“集合石是亮的,剛剛有人進過黑翼之巢!”
聽見這話,我不由心頭一動,十字軍工會進行清場是在上一個副本冷卻周期內,也就是說這一段時間內能進入副本的隻有他們工會的人。可是以十字軍工會的組織,不可能會一部分人馬進入副本之後,還留下四隻迷途小羔羊在外麵晃悠,這不符合邏輯,也不符合十字軍工會向來以配合和紀律著稱的形象。
那麽剩下的可能就隻有一個。
我將自己的猜測告訴女盜賊後,兩人均是不約而同的吐出四個字:“兵分兩路!”
隻有兵分兩路才能解釋先前那些疑問,為什麽十字軍工會要派出兩團人馬,為什麽要在黑翼之巢附近進行清場,以及為什麽這四名玩家會離開隊伍單獨行動。
我先前的猜測果然是正確的,十字軍工會必定是要在任務場景內進行某些勾當,所以才會趕走在附近活動的玩家。而剛從我們藏身處走過的四人,則明顯是屬於斥候一流,而且他們的職業也從側麵印證了這個觀點——盜賊,清一色的盜賊!
想通這點後,我們所需要做的選擇就簡單多了。
緊緊跟住前麵那四名盜賊。
副本內會發生什麽,已經不在我關心的範圍內了,因為不管發生什麽我都不可能知道。現在所需要關心的,隻是任務場景內即將發生的故事。
通過聊天頻道向德魯伊下達了原地待命的口令後,我和女盜賊悄悄從藏身處鑽了出來,一路尾隨在幾名盜賊身後,向黑翼之巢後一條小道竄去。
這幾個家夥絕對是專業斥候,一路上腳步輕得就象四隻貓,而且盡撿些崎嶇難行的道路走。如果隻是這樣也就罷了,俺勉勉強強還能跟得上他們的腳步。可偏偏這幾個鳥人不知道在抽的是什麽風,總是在不停的變換步履節奏,搞得俺的心情也就跟股市行情似的忽上忽下,實在是不爽到姥姥家了。
“這地方貌似有點不對勁呀。”在追進一片森林之後,我開始有些猶豫了,總感覺附近的地形仿佛曾聽人提起過,即便不是有人提起,也絕對在論壇上看到過類似的描述。
“等等!我得看看地圖……”俺心裏越來越虛,這一帶已經偏離了黑翼之巢中央地帶,以俺對附近地圖的熟悉程度,也不得不可悲的向那張羊皮紙求助。
我將地圖鋪在一塊平整的岩石上仔細研究起來,按照地圖標示,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應該是在翼人巢穴的側後方。而且在這張高價收購來的冒險地圖上,有一條醒目的紅色虛線向著東北方向延伸,順著那條紅線搜索,發現虛線盡頭的位置,赫然正是著名的灼熱峽穀!
“我日!”從黑翼之巢到灼熱峽穀,那我們現在豈不正在那條大名鼎鼎的死亡之路上?難怪這地圖會拿紅線標注,那根本是因為黃色代表**,紅色代表危險嘛……
“這回樂子大了……”俺苦笑著將自己的發現告訴芒果。
女盜賊聽完之後,隻是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並未發表任何意見,反倒是輕聲提醒道:“你仔細注意周圍。”
我不明所以的向四周張望了一番,並沒有什麽出奇之處。因為死亡之路聲名太盛的緣故,這片密林本就罕有玩家進入,所以樹木的枝葉總是格外的茂盛,在樹冠遮蓋下,就連頭頂的陽光也無法透入,以至於氣氛總顯得有些壓抑和陰森。地麵上堆積著厚厚的落葉,從那聞上去若有若無的腐敗氣息看來,大約是有些年月了。落葉上有著一串串淩亂的足跡,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十字軍工會其中一支團隊經過時留下的痕跡。
“注意那些野獸的屍體。”見我不解,女王陛下又提醒道。
經此提醒,我這才注意到,在離我們稍遠的地方,正躺著十數具劍齒虎的屍體,從體形分辨,這十幾隻劍齒虎中,竟有半數是精英身份,這也正是死亡之路的可怕之處,出現精英生物的幾率實在太高,就算強如我和芒果,在麵對大量精英生物時,唯一的結果恐怕也隻能是飲恨收場。
但這幾隻精英劍齒虎身上的傷口卻是異常整齊,除了冰火兩係法術留下的傷痕外,便隻在要害部位留下一道狹小的傷口,如果我判斷沒錯的話,這些傷口應該是由匕首類武器造成的,很顯然,這是盜賊們的傑作。
我仔細搜索完所有屍體,竟然未在任何一具屍體上發現由鈍器造成的傷痕。這說明了什麽,說明了這群精英劍齒虎並未給十字軍工會造成多大威脅。在對付這些家夥時,十字軍工會根本是遊刃有餘,甚至連戰士和聖騎士都沒有動用,僅僅靠法師一輪齊射,再由盜賊補上幾刀便算完工。
俺大約有點明白芒果的意思了,估計她是想提醒我,死亡之路並不危險,因為有十字軍工會的精銳團隊在前方替我們開路。作為偷窺者,我們應該老老實實的尾行,而不是去充當坦克。象逢山開路遇水搭橋這種事,應該由滴血十字這種充滿王者之氣的主角去操心。
女人就是女人,有什麽話明說不就完了嘛,還非叫俺去觀察這裏觀察哪裏,您以為自己是高僧?打什麽機鋒……
況且現在下結論還有些為時過早,想要一探死亡之路的玩家並不在少數,在團隊的力量麵前,普通怪物隻是浮雲,別說森林中這些等級不算太高的精英野獸,就算森林盡頭那條著名的魔爪通道,也並非沒有玩家深入過。
真正的考驗,是森林外的龍蠅。
那是真正的噩夢,對於任何玩家來說都是如此,包括滴血十字和他的團隊,動輒數目高達百隻的龍蠅群,如一片鋪天蓋地的紅雲席卷而過,那絕對足以讓任何久經配合的團隊瞬間崩潰。
而且按照地圖上的距離算來,在穿過龍蠅群之後,離灼熱峽穀尚有一段極其遙遠的距離。在這段充滿未知道路路上究竟會遭遇到什麽樣的生物,因為到目前為止,尚未有任何玩家穿過龍蠅封鎖的記錄,所以我也就同樣不得而知了。但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那絕不會是一段輕鬆愉快的旅途。
懷著這分忐忑,我們又向前摸進了一段路。
隨著道路延伸,戰鬥也在不斷發生,路邊的痕跡也開始變得越加淩亂。方才整齊劃一,仿佛經過測量般的屍體擺放藝術是再也見不到了。待我們走到一片樹林特別茂密之處時,甚至發現其中一隻劍齒虎的牙齒上有明顯的血跡和碎布,從碎布上的花紋分辨,那絕對是從玩家身上撕扯下來的,這說明有人受傷了。
“看來滴血十字的日子也不好過呀。”俺輕輕從劍齒虎嘴角將那縷碎布扯下,拿在手中仔細辨認了一番,從質地和顏色看來,這縷碎布應該是從某位牧師身上扯下來的,眾所周知,在一支成熟的團隊中,牧師應該被置於最嚴密的保護之下,誰都知道一旦牧師死亡,也就意味著這支團隊走到了盡頭。
而現在受傷的既不是頂在最前線的戰士,也不是製造最高傷害的法師和盜賊,反倒是應該受到最嚴密保護的牧師,那說明在不久之前的戰鬥中,發生了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意外。
我喜歡意外,因為同意外一起出現的,往往是機會。
剛要繼續跟蹤,卻聽見聊天頻道裏又傳來了一條信息。
“你們這對可恥的狗男女,太過份了,居然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德魯伊的話聽上去就象個吃醋的婦女。
聽見這話,俺不由有些心虛,胡某要是不發消息來,俺說不定還真把他給忘了。不過心虛是一回事,認錯又是另一回事,俺這人向來是不管有理沒理,先恐嚇一番再說:“我們在死亡之路,有本事你就過來!”
“死……死亡之路……”俺似乎聽見聊天頻道內有人正吃力的咽了口口水:“你們怎麽跑到那鬼地方去了?”
“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我現在正忙著玩尾行呢,等一會有空的時候再跟你說。現在你幫我好好的盯著翼人巢穴,一有動靜馬上消息通知我。”剛要說話,卻忽然發現那幾名盜賊正在加快腳步,俺趕緊三言兩語打發掉德魯伊,打開自然偽裝就向前追去。
一路上再無其他發現,而前麵幾名盜賊也不知收到了什麽消息,一直保持著較高的行進速度,雖然長時間開著獵豹守護讓俺有些吃力,可總也好過他們再繼續玩那忽快忽慢的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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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五十六分,好驚險呀好驚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