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陽城,行宮議事廳。
大酋長榆罔,句龍、司馬、司徒以及華曦等氏族首領大小數十名,眾人濟濟一堂,商議薑薛軍團在鷹山潰敗而逃之事。
樂遽的親信,也就是送信的那位信使則恭候一旁守候決議的結果,以便在第一時間內返回北水泉向樂遽複命。
根據樂遽親信帶來的軍情消息是:薑薛畏敵避戰、擅離職守、不服號令,以至於短短四天不到就丟失了鷹山,破壞了大軍整個戰略部署。這樣的罪名,在這個年代就足以將其處死問斬了。
隻要大多數的氏族首領點頭,氏族聯盟的大首領可以將其他氏族首領問斬。在大禹治水時,防風氏的首領傲慢無禮,遲遲方來與各首領商議治水之事,就被大禹直接給砍了。那時候的大禹,也不過是堯任命下的司空,代替他的父親鯀領導各個氏族治水。
因此,如今如果榆罔一旦肯定了薑薛的罪名,隻需一句話,薑薛便要人頭落地。
正如所料,眾大臣以及一些支援和參與了薑薛軍團行動的氏族首領,他們在得知了這個關乎切身利益的消息後,情緒異常激動,紛紛強烈要求榆罔立即將薑薛革職問斬。不說死去的族人和資助進去的物資在薑薛這種消極作戰下化為烏有,那山戍大軍一旦兵臨城下,他們在場之人,無論是貴族還是氏族首領,擁有的財富將被洗劫一空,甚至遭受滅頂之災,這對這些社會中已經掌握了初步生產資料的人群來說,是一件極度可怕的災難。因此,任何一個人都出於人類的天性,就像論壇或是火爆網站帖子一樣,大群不明真相的無知者紛紛“挺身而出”指責向同一目標。
人多了,腦殘也多。這個現象在任何時代都是普遍存在的。因此,這類人也成了樂遽這樣的陰謀家或是炒作集團的工具。憤青一詞也已經不再局限於一個方麵,娛樂,金融等等行業都充斥著大量這樣不明真相的憤青。
作為新任命的軍司馬,雖然隻是臨時的,氏族力量在長陽隻能算是中小氏族的首領華曦,也被大酋長榆罔安排到了中席坐下,而並非以往的末席。
他端盞肚子喝著難得的果米酒,品嚐著這口感不怎麽樣,但在這時代卻顯得十分珍貴的奢侈品。長陽人把這種液體成為酒,不過華曦習慣地他叫做果米酒。釀酒的人們雖然已經掌握了初步的釀酒技術,但卻還未有將不同農作物分開釀酒的意識。人們把吃不完,即將壞掉的食物全部攪拌在一起釀酒,因此酒的味道以及口感都是甚差的,和現代價錢最低的酒相比都相差甚遠。
{沒有豬腳的幫助下,小弟將酒出現的年代提前點兒,這也符合長陽部落的糧食生產力。}
在他看來,這件事情並不是信使所說的那麽簡單。從那樂遽和薑薛二人的性格來看,華曦估計多半是因為一些權利相爭而引起。不過,自己並沒有合適的理由,也不敢肯定的確如此,並沒有摻合進去。
榆罔的老師——句龍,此刻同樣也是一言不發的坐在榆罔左側的下首席位之上,半閉著眼睛,不明真相的人還以為這老頭膽敢在如此重要的會議上打瞌睡呢。
廳內指責聲一片,人們因為憤怒而把脖子都憋得紅彤彤的。樂遽的親信見狀,心中暗樂,找這樣的情形發展下去,那薑薛離死的那天恐怕也不遠了。
榆罔顯然也是信了六七成,一張臉龐嚴肅得冷颼颼的,隻要不是個瞎子都能看出榆罔此刻心情是陰霾的。
榆罔見眾臣普遍都讚同立即將薑薛革職查辦,待確認的確是因他之過導致鷹山潰敗的話立即問斬。單卻出乎意料的有少數幾個人從進來之後就一直保持著沉默。
榆罔不由疑惑地問道:“那麽,可有人有不同的意見?”
沒人回答,榆罔唯有將話頭拋向自己的老師句龍,道:“老師,您對此事是何看法?”
句龍在榆罔的話音落下後沒多久,緩緩地睜開了半閉著的眼皮子,朝那樂遽的親信看去,目光如炬,道:“不知那薑薛損失了多少我長陽勇士?又殲滅了多少來犯的山戍?還有他是如何解釋撤出鷹山防線的?”
連串的問題,猶如波濤洶湧的海麵上徒然出現一艘海船,立即引起了眾人的注意。並且,在場所有人都順著句龍的目光,投向了樂遽派來的親信身上。
數十道炯炯投來的目光,信使瞬感身上壓力大增,一滴滴的冷汗不由自主地從毛孔中滲出。
信使暗吃一驚,連忙應道:“回老爺子,那薑薛畏敵避戰,主動撤離鷹山。因此,軍團並未損失多少損失。”
信使話音剛落,還沒來得及喘過氣來,句龍就緊接著繼續逼問:“沒損失多少,那是究竟是損失了多少?”
信使硬著頭皮應道:“大約是一千人到二千人左右吧!至於他斬殺了多少來犯山戍,我們並不清楚,那薑薛態度傲慢,根本就沒有向樂遽大人解釋它撤離鷹山防線的原因。簡直就是目中無人,狂妄自大!”
樂遽可以給薑薛硬扣上許多大帽子,但具體到一些數目的事情卻是無法撒謊。因為這個東西,北水泉四支軍團的將士都可作證,隻要這邊稍一核查便能水落石出。萬一被榆罔知曉他樂遽撒謊捏造,恐怕少不了要出人命。雖然,斬殺了多少山戍,立下了多少戰功,作為樂遽的親信多少是知曉一些的。不過,他在這個關鍵時刻隻能以其他罪名搪塞過去,等到那薑薛革職問斬後,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一聽到薑薛本部並非如外麵所傳的流言那樣損失嚴重後,不少剛剛還開口指責薑薛,憤怒得都快兩眼冒火了的人一下子就順了不少。雖然鷹山防線丟失,但自己的財產和投資並沒有遭到多大損害,而且大軍實力並未遭到重創,完全可以和山戍大戰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