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隘口內的防線就如一條張開血盤大口的鯊魚,不斷吞噬自己這些撲上前的敵人。連續不斷的失利,對山戍戰士們的信心打擊很大。現在即便是在開闊地上與那筆自己還要多出幾千人的長陽部隊正麵撕殺,他們也沒十足的信心取勝。即便勝了,自己這邊也是傷亡殆盡,勝和敗似乎沒什麽區別。
整個下午,山戎都沒有再靠近隘口一步,而是在開闊地外苦苦等候,打算利用一支部隊正麵和引誘出來的守軍作戰,另外兩支千人部隊從旁側擊。
計策雖好,但卻不料薑薛他們並沒中計,繼續堅守不出,讓刑天等一幹頭領一籌莫展。
有出去偵察的族人回來說,發現隘口內聲勢浩大,不時可以看到一些騎馬的部隊往來穿梭在林木其中,不敢過於靠近查看情況。
山戍們料想是守軍的援兵來了,也就更加不敢再貿然向守軍發起攻擊這類挑釁的危險行為。守軍有了援軍加入,實力大漲,隨時都可以主動出擊剿滅自己這支殘部。因此,在刑天主動帶頭下,其餘頭領也紛紛後撤十裏等待主力大軍的到來,屆時再攻打隘口。
一天半後,薑薛的部隊撤回到了北水泉,並向名義統帥樂遽交代了戰況和最新情況。這些手續行為,每名將領在加入了長陽部落的軍隊係統後,都有專人囑咐過。作為義務和慣例,縱使和樂遽有再多的憤怒,薑薛也隻能老老實實到樂遽的軍帳。
薑薛部隊在鷹山多次擊退山戍的瘋狂衝擊,斬殺五千餘名山戍,自身陣亡者不過千五之數,拖延了山戍到目前為止四天多點的行程時間。
這個戰果對於薑薛本部人員來說,絕對是個令人驕傲的成績。在十分有限的軍械、藥品以及時間之下,取得了上佳的表現。
不過,薑薛他們這樣想,不代表統帥樂遽也是作此間想法。
自進入樂遽的軍帳後,薑薛就一直沒有什麽好臉色給他看,偶爾還會出言頂撞和諷刺一番樂遽。匯報工作也是一名士卒代勞,連薑薛手下的那些行司馬也是一臉驕橫之色,毫無作為下級將領應有的行為覺悟。
麵對薑薛等人的怒火,樂遽沒有當麵發作。待薑薛他們後腳剛一踏出軍帳,樂遽就一巴掌將麵前案幾上堆積的軍情竹簡掃落在地,指著薑薛等人剛剛步出的帳口,渾身氣得劇烈顫動,羞怒道:“薑薛匹夫,你根本就沒有把我這個征戍統帥放在眼裏……”
左右的親信也是臉上陰沉,附和道:“大人命令他在鷹山阻擊山戍七天以上,他們居然在第四天就臨陣脫逃了!”
“沒錯,違抗軍令,大人應當速速辦理了才是。”
親信們的附議,讓樂遽頭腦一熱,脫口而出道:“了可修書上奏大酋長,就說薑薛擅離職守,畏戰避敵,怠慢軍紀。在短短四天不到的時間內就丟失了鷹山防線,敗退至北水泉。此舉已經嚴重破壞了我軍阻擊山戎大軍的軍事部署!請大酋長立刻革除其軍司馬職務。”
“喏!”親信應道,正準備退下執行,不料樂遽叫住:“記住,送戰報的時候,務必沿途高呼薑薛戰敗的消息。一定要讓整個長陽的族人都知道,他薑薛畏戰避敵丟了整個鷹山防線…………”
“喏!”幾個親信退下,迅速執行去了。
左右幾個行司馬則麵麵相覷,將如此大的罪名扣在薑薛頭上,這似乎…………
與此同時,刑天和其餘頭領率領的先鋒部隊也在一天後,也就是樂遽派親信前往長陽城的時候終於等到了主力大軍到來。
留守在此的數百名偵察騎兵見勢不妙,立刻頭也不回往北水泉方向飛馳,隻留下空蕩蕩的鷹山防線。
等到山戍們躊躇了半天後,以不可阻擋的威勢和決一死戰的決心衝入鷹山防線的時候,卻發現這裏連一個鬼影都看不見,更別說人影了。生火造飯的灶頭隻得二三十個,其餘灶頭均已被風沙所覆蓋上一層,顯然棄用了幾天時間。居住的營帳隻剩下了一些破爛的竹枝和斷木,獸皮和茅草不見蹤影。
晉嶺山戍部落最有威望和實力的大首領看到這裏居然是一座空營,先鋒部隊就為了這座空營而駐足一天,不敢靠近查探,氣得他是呱呱直叫,並把刑天等頭領罵了個狗血淋頭。
雖然說刑天等頭領各屬不同部落,不受這個大首領管製。但現在畢竟是結成利益聯盟,而且對方威望和實力都不是自己這群人可以比肩齊頭的,也隻有默默地站立一旁,接受訓斥了。
山戍大首領嚴厲地訓斥了好一會後,也許是年紀大了吧,加上長途行軍,漸漸見累了,也就停了下來。
夜晚行軍,容易中了長陽人的埋伏,加上大軍疲累,大首領也就吩咐大軍各部在鷹山的隘口處駐紮下來,休整一番再繼續前進,前往下一個目標——北水泉。
在山戍主力大軍休整的同時,一騎快馬疾奔飛往長陽城,並一路沿途高呼:“薑薛部隊大敗,丟失鷹山防線拉——”
樂遽的親信一路反複高呼大喊,沿途不少氏族部落聽了後無不為之震驚非常。待樂遽的親信到了長陽城時,整個長陽的氏族百姓都已經知曉了這個消息,造成了巨大的轟動。
鷹山一丟,接下來的北水泉肩負的壓力就大增了。山戍大軍這頭凶惡巨獸的獠牙離長陽城也更加接近了,隨時都有被山戍兵臨城下的危險。
“你知道嗎?薑薛那小子吃了敗仗了!”
“不會吧,怎麽這麽快就戰敗了,我聽人說薑薛的部隊足有萬餘人啊。”
“哎,這位老哥,你知道薑薛部隊的傷亡嚴不嚴重啊?我們氏族可是有不少年輕的勇士在那裏…………”
“嘿嘿,看見了吧,別看薑薛那雜碎平日裏打家劫舍,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狗樣,打起仗來就像是個癟三——他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