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百戰的互撼之下,莫哈感到雙臂被青銅劍上的反震力震得酥麻,再看了手上抓的青銅劍,隻見除了自己抓著的劍柄外,劍刃部分居然不知道被磕飛到哪去了。大驚之下,莫哈趕忙催馬遠離百戰,調整一下體力,再次撥馬而返。隨即,他就發現百戰象幽靈一樣已經站在了自己的側麵,離自己不足五步之距。他看見百戰手上已經沒有了青銅刀,但卻換成了一支二丈長的長矛,矛尖上還沾有已經凝固的褐色血塊。他眼睜睜地看著這支長矛象一支吐著火紅舌信的毒蛇,由左側肋骨進,從右側肋骨貫出,劇烈的痛苦伴隨著亂濺的鮮血,從莫哈的口中撕心裂肺地喊了出來。
“啊”
百戰虎嘯一聲,雙臂倏然膨脹發力,莫哈偌大的身軀居然被百戰手上的長矛活生生地從馬背上挑起,挑落在五六米遠的土地上,一動不動!
莫哈死了。
周圍有虎族的勇士們驚呆了,一時間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緊隨趕來的華曦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地吼叫:“莫哈,死了——”
這個消息被戰場上的敵我雙方同時喊出時,所產生的反應是截然不同的。中華人的部隊士氣大振。有虎族人的部隊則人心渙散,無心戀戰。
此時,據點的援軍也開始衝進了已經陷入混亂的戰場。
有虎部落與中華部落的勇士相互交織在一起,一時間根本就難以抽身。即使調動出一部分部隊,也根本沒有時間組織起有效的抵禦。就象一個充滿氣的氣球,突然被刺入了二根針。“噗嗤”一聲,癟了。
莫哈的死,直接導致有虎族人喪失了統一的指揮號令。有虎族的各個長老、頭領各自為戰,此起彼伏的牛角號聲讓勇士們無所適從,不知聽那一個人的指揮好。於是,兵敗如山倒,莫哈的部隊立即象雪崩一樣迅速崩塌下來,無可挽救。
隨後的戰場上就是一麵倒的屠殺。華曦的五百鐵騎以及三百步兵,一個個如狼似虎,手中的武器就象屠刀一樣,機械地重複著一個動作——舉起,砍下。
戰場上原本密密麻麻的人群轉眼間就變得零零散散的了。
在兩大部族的決戰日益臨近的情況下,華曦是不可能收留俘虜的,更加不可能釋放俘虜。因此,隻剩下——殺!
戰爭的殘酷與血腥,讓華豐、華勇甚至乎百戰都看得目瞪口呆,無所適從。華曦亦是如此,隻是要想繼續生存下去,隻能如此。在他自己下達了這個命令的下一刻,華曦就懂得了有時候,人們在麵對很多己所不欲的事情時,總是會違背著意願去做。這種抉擇取舍是最痛苦、最無奈的抉擇。就如搶劫、殺人、防火的罪犯,他們當初又何嚐願意走這條路?環境和內心的侵擾、掙紮,他們也無時無刻不處在痛苦、崩潰的深淵邊緣上。試問,如果他們的成長環境是好的話,誰又願意去做這些損人又不利己的事情?為了生存,試問又有幾個人沒做過違背良心的事情?
屠殺持續的時間不長,但置身於彷如人間煉獄的眾人都覺得時間仿佛停頓了一般,那血淋淋的屠殺場麵久久環繞在心頭,不能揮去。
不多時,華曦命人把百戰叫到自己身邊,當著眾人的麵,把他讚賞了一番。
隨即,一聲嘶鳴將華曦等人的注意力給吸引過去。隻見莫哈所騎戰馬居然前蹄高高揚起,馬首來回晃動,四五名身強力壯的戰士居然都無法將他馴服下來。觀它眼神、骨架和鬃毛,端得是一匹難馴的良駒。毛發通紅,四蹄踏雪,實屬罕見,不知道那赤兔寶馬是否亦是如此!
華曦側首一瞥,發現百戰看向此駒的目光極為火熱,心中一動,大喝道:“你們,誰人可有馴服此神駒之能啊?”
百戰聞言,立馬應聲道:“看我的!”說罷,百戰小跑到那渾身火紅鬃毛的烈馬旁一個翻身上馬。
馬背是上了,可那神駒似乎極為憎恨自己背上這名殺死自己主人的凶手,居然一下子掙開了幾名戰士的牽絆束縛,就像脫韁的烈馬般揚起四蹄往前方飛奔開來。頃刻間,幾名躲避不及的戰士一下子被神駒撞倒出幾步外,而馬背上的百戰亦是極不好受。原本他的馬術就不怎麽樣,再加上之前被此駒撞過和帶有幾處新傷,百戰隻能死死地抱住馬脖子不鬆手,任憑它如何跳躍蹦躂,就是不鬆手。
莫哈的坐騎和其他族人一樣,可都是沒有什麽馬鞍、馬鐙的,隻有馬韁。力弱之人,縱使騎術更高明也很難在馬背上馴服此等神駒。百戰誤打誤撞,倒是成了這神駒的克星。
巨力貫注之下的雙臂猶如一個不斷縮小的鐵箍,緊緊地恰在烈馬的脖子上。漸漸的,百戰也不知道此時離那戰場有多遠了,隻感到周圍倒退的景物迅速似乎漸漸減緩了下來。以前跟華勇學習馴馬之術的百戰,心忖:該不會是這神駒已經累了,被我馴服了吧?
不錯,此駒見久甩不掉自己背上的騎士,加之呼吸愈來愈困難,正是漸漸屈服在百戰的蠻力之下。
百戰借著逐漸緩慢下來的馬速,悄悄地調順自己的呼吸,勉強恢複一點體力。不過手上卻依然堅如磐石地緊靠在烈馬的脖頸處。
又跑了大約二三裏裏,寶馬大概是完全屈服了,停下了腳步,背著百戰在一處小溪邊上啃食嫩草,飲馬溪邊。
“哈哈,怎麽樣,這下服軟了吧?哈哈——”觀胯下之駒竟然被自己亂撞之下馴服,百戰不由一掃疲憊,輕輕地拍打撫摸著神駒脖頸處的鬃毛,大笑道。
啼啼啼——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正在清理戰場的華曦等人抬頭一望,隻見夕陽西斜下,一個人馬合一的黑影正往自己這邊疾馳而來。片刻之間,黑影已經奔到自己前方,眾人仔細端詳之下,赫然便是百戰和那匹神駒。
寶馬配英雄,身材高大的百戰乘坐在那烈馬之上,絲毫不顯得累贅沉重。觀那神駒步履邁動間,似乎背上虎背熊腰,身材高大的百戰絲毫沒有給他帶來不適和艱難的感覺,確屬般配!
在眾人一致叫好聲中,華曦將此駒賜給了百戰。謝過族長的恩賜後,百戰在眾人的鼓噪、起哄聲中給此駒起了一個威震八荒六合的威名——“血紅”。(額,本來想叫來福或者旺財,後來還是覺得借用下血大的威名好了。)
戰場上屍骸的清理工作,華曦讓族人挖起幾個大深坑埋了。然後,把繳獲的馬匹,刀劍等戰利品收集整理後,立即出發了。
百戰、華豐、華勇站在一處山丘上,望著坡下淒涼、血腥的戰場。
屍骸橫七豎八地躺滿了方圓三裏地的草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腥味,殘破的旗幟和武器丟棄的到處都是,有的還插在死去勇士的屍體上。間雜有一些野花在風中搖曳,伴隨著山丘上搖晃的小樹,呼呼的山風,好象大自然也在為這些死去的靈魂哀歎、惋惜!
良久,當滿目瘡痍的戰場逐漸回複荒涼,隻留下遍野血跡、斷棒殘矛的時候,華豐在二人背後喊道:“勇,戰,走吧!沒有什麽好看的,總有一天,我們也會和他們一樣死去!”
百戰收回了目光,策馬追了上去。隨即,華勇也撥轉了馬首,追了上來。
紀通氏族部隊的大帳內——
紀通看上去有四十多歲,但實際年齡已經是六十有六的花甲之齡了。他滿臉的茂密得有如針紮的鋼須,一雙犀利的眼睛炯炯有神,身體與年輕人相比絲毫不顯得老弱,依然雄風不減。
自從上次率領部落大軍攻打盟重關失利後,紀通就一直隱約在氏族部落裏。雖然木肯、風姯印等首領失利回來時,自己到過部落城寨奚落對頭一番。但,比起以往著實是低調了許多。事關大首領風誥以及他的叔父風哲等人,開始對自己日益強大的紀通氏族產生了的隔膜和防範。
就說前不久從與中華人交鋒中,部落開始正式組建騎兵的事情上,自己就因為與有虎部落的莫哈憑借地處大草原的地利之便,硬是頂住了大首領和其他各氏族首領的強大壓力,將大半馬匹置於自己二族。從這件事開始,葛天氏族就開始將暗地壓製自己氏族發展變為台麵上的遏製。各氏族首領對自己的臉色態度,也明顯發生了一個變化,不再像以往那般買自己的帳了。
此刻,他正坐在大帳內,一個人悶悶的喝著馬奶。他不喜歡和自己的部下在一起大吵大鬧,他覺得那樣心煩,影響自己的情緒。說白了,就是有一些孤僻。通常,一個能力卓越於大眾之人,性格和行為總是有些孤僻和古怪。就好比我的偶像IVERSON一般,總會讓旁人費解、捉摸不透。
通常,這個剛從愚昧蠻荒時代中走出來的人,性格都是格外的豪放不拘,熱情奔放的。類似於像紀通,甚至死去多時的艾則孜這般性格之人,那是少之又少。但無可否認,一個迥異於旁人的人,總是有他與眾不同的能力。而這一類人,大部分都是各氏族部落的首領、長老、巫師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