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原始

第230章 死裏逃生

當華曦他們一行十個如旋風般消失在沉沉夜色中後，還飄蕩著濃烈血腥味的山坡上之留下了三個孤零零的黑影。



有勇無謀的華勇此刻也很清楚三匹馬，四個人，且其中一人是重傷不醒，想要逃避隨後追上的有虎族追兵，的確是生機渺茫。但內心裏那個堅固而神聖的信念卻死死的纏繞著他：決不拋棄戰友。



旁邊一個騎兵舔了舔嘴唇，緊張中打趣道：“長老，您怕不怕？”



“操，我會怕？我打過的戰比你吃過的肉還多，我殺死的的人比你的頭發都要多。我怕？你也不用你的驢腦想一想！”華勇惡狠狠地罵道。



兩名騎兵大笑起來，“好！長老果然豪氣衝天，我們一定能趕到據點的！”



華勇受到兩名族人笑聲的感染，緊張不安的情緒慢慢地平靜下來。他畢竟也算是跟著華曦打過大小幾十場仗，對生死看得沒有以前那般重。當然，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自暴自棄地放棄自己的生命！



因為在中華法典裏有一行文字：尊重和珍惜自己的性命，是每一個中華部落族人應有的覺悟！



速度肯定是比不過後麵的追兵了，撕殺在所難免。華勇把那騎士長連同擔架一起捆在自己的馬背上。然後，和那兩名騎兵一道以最快的速度，向華曦他們消失的夜色裏追趕過去。



華勇一手拉著馬韁，一手勉力扶持著身後的擔架，嘴裏也沒有閑著，和緊緊追隨在身邊的兩個騎兵逗著嘴，聊著回去後怎麽找個女人大戰三千回合之類的黃色話題。部落的男人，不拘一格，沒有太多的思想束縛，談論起女人這類話題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的毫無顧忌。



此刻，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緊，仿若奔雷一樣，由遠而近。



前日，莫哈那一隊的人馬被華曦他們在叢林中發揮出來的逼人氣勢所驚駭，丟下三四十具屍體就帶著一百多人退出了樹林。雖然隨後立即有族人臨時接過莫哈的指揮權，命令族人分成二隊，深入樹林進行搜尋，力求將僅存的那十來個中華餘孽一鼓作氣清楚掉。



隻可惜功虧一簣，人算不如天算。在一輪深入搜索後發現，中華人居然趁夜逃跑了，那頭領立即集合了後麵趕上來的一百多號人，隨後追了上去。在草原的小山坡下，他們發現了自己族人的屍體。摸著尚還有些溫熱的屍體，那頭領就知道這幾個中華人肯定是剛走不遠。



頭領騎著馬，跑在最前麵，隱約就看見前麵有三騎飛奔。他興奮起來，好象看見了一群私處若隱若現，玉體橫陳的美女在等待自己上前征服一般。其他有虎族勇士也發現了，他們歡呼起來，嘴裏吆喝著一些葛天氏語，手裏的馬鞭不停抽打著胯下駿馬，速度越來越快。



前麵中華人的身影越來越清晰。接著，他看見那個前日那個恐怖的披發中華人，魁梧壯碩的身材如大山一般屹立在草地上，手裏還有一張拉滿了的強弓。



苦追多時的獵物就在眼前，焉能不激動、不興奮？



“殺……”頭領激動的在馬上夾緊了馬腹，挺直了腰杆，揮劍狂吼起來。他恨不能一步躍到華勇麵前，將他活活一劍劈開兩半。



追兵凶殘迅猛，但華勇毫無所懼，早已下馬站在草地上的他，射出了迅猛淩厲的一箭。這一箭，他誌在必得！



“嘭——嗖——噗————”



從利箭離弦到弦響，再到利箭入肉時發出的悶響。這一切都隻是眨眼之間，沒有一點時間可以讓所有的人看清楚這一切。



砰然間，那頭領隻覺得整個身體猛地一顫，他瞪大了雙眼，不能置信地望著插在自己胸口的長箭。箭尾白色的羽毛象雪一樣刺眼，烏黑的箭杆和那雪白的箭羽還在胸口外猶自輕輕震顫。隨即，劇烈的疼痛象潮水一般侵襲了他整個大腦。倏然，他失去了一切的知覺，雙眼一黑就從狂奔中的戰馬上倒栽下來。



華勇沒有騎馬，是因為他覺得在馬上作戰沒有在地上那般踏實。斷了生機念頭的華勇再無顧慮，手執青銅巨斧，義無反顧的迎著有虎族人的騎兵衝了過去。呼嘯的長箭擦著他的身體而過。也幸虧這些有虎族人在馬背上的技術還不是很到家，否則射向華勇的箭雨估計要大上數十倍。但是，獨自一人送死一樣反撲過來的華勇，讓這大群有虎族人被刺激得愈發興奮，怪叫聲響徹草原。



在華勇一邊躲避不斷掠過的戰馬和弓箭時，另外兩名中華騎兵也沒閑著。他們一邊奔跑在敵人的外側，一邊左右開弓。有虎族人高舉的火把就是活靶子，火光照射下暴露出來的大群黑壓壓有虎族人就是目標。兩名騎兵已經不需要瞄準了，兩手快速擺動，每一次弦響就有一名有虎族人倒下。



華勇的眼前除了讓人看得眼花繚亂的馬腿在非常有節奏地起伏外，就是灌滿雙耳，如雷暴般的巨大轟鳴聲。華勇感覺自己就象是掉進了巨大的漩渦一樣無法自拔，更遑論辨識方向了。



“謔……”華勇怒吼起來，加快了靠近敵騎的步伐。幾乎隻是一個呼吸後，一張興奮得扭曲的臉即使在昏暗的月色下，也是那樣的清晰可見，凶殘可怖！



雙方接觸的瞬間——



戰馬衝擊的力量不是人類的軀體可以抵擋的。同樣，誰懂得利用這股龐大得驚人的力量，誰便可掌控生死！



此時，華曦早前因為華勇砍死紮瓦一事，而懲罰他接受百戰訓練的效果出來了。在跟隨百戰訓練搏擊之術的過程中，華勇才知道搏鬥不是一味憑借身體優勢去攻擊對方，而是要學會利用一些有利自己的東西區攻擊對方，起到事倍功半的效果。



在與蘇和一戰前，百戰和華勇、蘇和一樣，都隻是個使用蠻力的莽漢，亦既是野蠻人的戰鬥方式。但是在那一戰中，百戰忽然開了竅，領悟到原來搏擊還需要一些技巧的東西。於是，在隨後的日子裏，百戰便開始思考這方麵的東西。雖然身體上還是和以前一樣，但意識境界卻是上升了一個層次。或許，這才是人類第一個會思考的武士。後世各留各派的創派宗師，並不是身體的強壯，而是頭腦的強壯讓他們的思維得以天馬行空，創造出同輩人無法領悟出來的新東西。



華勇憑借著頭腦的條件反射，身體突然蹲下，堪堪躲過了有虎族騎兵的野蠻衝撞，鋒利的斧刃劃破了馬腹。緊隨其後的第二騎，在瞬間飛臨到華勇的頭上。他狂吼一聲，飛身橫躍而起，再次躲過戰馬的撞擊。第三拔鐵騎象風一般刮來。華勇避無可避，隻好就地打滾，賭自己不要被其他掠過的奔馬踐踏而亡。幸運的是後麵再無戰馬馳來。華勇順勢一個鯉魚打挺翻起身來，拉箭搭弓，鬆手，箭離弦，動作一氣嗬成，毫無半點遲滯——



“嗖……”利箭飛出，一名有虎族騎兵應聲倒下。隨即，甫一栽到地上的有虎族騎兵，被後麵疾馳而來的鐵蹄踐踏成一堆肉泥。



華勇不敢稍有遲滯，立即縱身飛奔過去，再次向還沒來得及撥轉馬頭的敵騎殺去。華勇知道，自己此刻孤身一人的情況下，正麵迎戰對方騎兵的衝撞攻擊，根本是以卵擊石。按照百戰當初在訓練中所說的，在這種情況下就是迅速靠攏過去，不讓騎兵發揮速度和力量的優勢。借助對方騎兵和戰馬的遮掩，縱躍出沒其間，應可取勝。



華勇心裏十分清楚，取勝的奢望根本不敢想，不過按照百戰這種想法，倒是可以拖延一下死亡的時間。但是，如果沒有奇跡發生，自己和那兩名牽扯大部分有虎族騎兵的族人，估計不用多久便會被有虎族人活活殺死。



華勇瘋了。



有虎族都知道是在樹林子裏最勇悍的就是這個中華人，一頭披發的中華人。因為其餘中華人均是短發，隻有這人是披頭散發。殺了他，也是奇功一件。於是，有虎族的勇士們也瘋狂了。



那兩名騎兵被一大票有虎族人騎著戰馬緊緊的追著，居然在草原上繞起圈圈來了。雙方你一箭，我一箭，煞是驚險。不過，如此追逐下射擊的命中率縱使是兩名中華騎兵亦是大打折扣，就更不用說剛剛爬上馬背的有虎族人了。不過，俗話說瞎貓都可以撞上死耗子。身後那一大票的有虎族人，兩名騎兵就是亂射，十箭裏怎麽也能中上一、二箭。



如此一來，這些有虎族人逐漸掉進自己挖下的一個陷阱。人類有一種心理，俗話叫做“一根筋，死鑽牛角尖。”



本來他們可以先把華勇幹掉，或者直接無視這三人去追擊追擊前麵的華曦。按理說，留下來殿後的一般都不是什麽重要角色。但是，有虎族人可沒有這樣的覺悟，也許是因為剛從原始人進化過來沒幾千年吧，思維還不是十分的活躍。



於是，草原上就上演了一場類似網遊裏，弓手拉怪一樣的古怪景象。雖然這兩個弓手並不能射殺多少個有虎族人，也沒有什麽經驗、物品拾起。但是，二人卻為華勇減輕了很大的壓力，為華曦等人爭取了逃跑和可能出現的求援時間。



現在，一分、一秒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如此的煎熬，但卻又寶貴。但無論如何，他們目前隻能如此，一直到體力消耗殆盡為止！



時間沒有因為戰場上的凶險危急，而有所加快或是減慢。它，依然保持著恒久不變的流速——



華勇的周圍都是長發披肩的有虎族人，他們如狼似虎，凶神惡煞。久戰力竭，此刻他的戰鬥力已經遠遠不如前天在小樹林裏那般勇猛犀利。他身上的傷太多了，體力也損耗甚大，想殺人卻有些力不從心。戰鬥到現在，華勇已經知道自己也許下一刻隨時就會被有虎族人長矛和青銅劍擊倒。因為他的青銅斧已經不再鋒利，攻擊的軌跡不再刁鑽迅猛，躲避攻擊的身形也不再靈活！



可是，華勇仍在咬牙堅持著。雖然什麽希望都沒有，死神即將從華為大神的手中將自己的生命光環奪走。但，戰死總比束手待斃要強。中華人的榮耀和尊嚴不能丟！



驀然，就在死戰中的華勇，牽扯中疲憊的中華騎兵均感到死亡的氣息已經愈來愈近之時——



一聲低沉且悠長的鼓聲突然自西北方傳來。隨時力竭身亡的三人猶如聽到了仙籟之樂一樣興奮激動起來。



本已因為傷患過多而逐漸冰冷的身體，仿佛被某種神秘力量倏然再次激活了一樣。血液不再冰冷，呼吸不再渾濁，攻勢不再遲滯，消散殆盡的殺氣和力量仿佛被重新灌入體內，整個人就像“信春哥，滿狀態複活”了一般，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力量！



華勇好象回光返照一般來了精神，連聲怒吼，崩鈍的青銅斧被他使得象飛輪一樣，一個勁的往人多處掃去。此時，他已經不再需要什麽技巧了，一招橫掃千軍被他反複一次又一次地使用。有虎族人懼怕他那驚人的臂力和巨斧，所以都不敢靠的太近。本來準備浪費他的體力，待他精疲力竭時，再用藤網罩住他，將他活捉。沒想到，還沒等到眼前這個中華人力竭活捉，倒把中華人的救兵給等來了。



鼓聲，是中華部落特有的！所傳來的信息就是：中華人的救兵來了。在這隨時決定華勇三人生死的時刻，據點的救兵終於趕到了。



幾乎就在鼓響的瞬間，華勇和那兩名騎兵同時調轉了方向，好像躲避瘟疫一樣往西北方向掠去。有虎族人驚疑不定，勒馬觀望，尋找自己的頭領，想得到下一步的行動指示。不過，到這時他們才發現頭領沒有了。



那頭領死了。敵人就三個，不，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四個。因為他們看到了那個披頭散發的無敵戰士搶過他們一匹戰馬，然後飛快趕到一匹橫躺著一人的戰馬旁邊。最後，那中華人一手牽起那戰馬的韁繩策兩騎火速逃離自己的視線。



區區三個垂死之人，不但折損了十幾個部落勇士沒有拿下，反而連頭領也給對方殺了。這對他們的士氣是個巨大的打擊。



但是，懊惱歸懊惱，那中華人的救兵可是沒有給太多的準備時間，讓他們去懊惱。此刻，華曦正一馬當先率領著數以百計的中華騎兵火速疾馳而來。



情況緊急，其中一個有虎族人好象接過了指揮權。他和幾個族人快速簡短地商量了一下後，隨即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從西北方趕過來救援的部隊大約有三百多鐵騎。數以百計的火把匯成一條奔騰的火龍，帶著呼嘯怒吼席卷而來，一切阻擋在火龍麵前的生物都會立即遭到無情的龍吻！



看到那些像狼一樣死追自己多日的有虎族人象潮水一般退出，一時間，華勇感覺到連日來死死壓在自己心坎上的大石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人一下子輕鬆下來。華勇不由的哈哈大笑起來。他已經虛脫得站不住了，可又不願意讓別人看到自己的狼狽樣，所以隻好用雙手死死地拽著另一匹戰馬的韁繩，然後伏在戰馬的脖頸間。沒有華勇的催促，胯下戰馬仿佛也感覺到死亡的氣息似乎離自己的主人漸行漸遠，速度逐漸減緩下來。



華勇，睡得又香又甜！但，手中聯係著騎士長的韁繩卻是依然被他死死地拽牢在手掌裏！



當騎兵團回到望葛據點的時候，已經是快要黎明時分了！得知華勇那兩名騎兵之事後，整個望葛據點內鬥沸騰了。華勇和那兩名騎兵受到了據點六百多族人的以英雄凱旋級別的歡呼。傳教士立即作曲寫詞，用詩歌為他們的英雄歌頌，以表示人們對他們的感激和尊敬！



此時，那名傷重的騎士長也蘇醒過來了。在得知事情發生的前後經過後，這名鐵打的漢子也為長老和屬下戰士這種真情義感動得熱淚盈眶，稀裏嘩啦的。三人寧死也不拋棄戰友的行為，讓他們再次贏得了所有族人的尊敬和折服，也深深的震撼了有虎族人，乃至整個葛天氏大部落。



回到據點後的第二天，經過一宿休息的華曦和華勇等數十人，起來第一個動作居然都極為一致，仿佛事先商量好了一般。除了傷重還需要休養的騎士長外，其餘12人均先後來到據點的東南角。



東南角除了豢養的數十頭牛羊後，就隻有一個十分簡陋的造飯地方。



現在，華曦他們的精神是得到了很大的緩解，但體力可沒有恢複多少。雖說休息了一夜，但兩天兩夜的逃亡，精神和肉體上的磨礪並不是一夜之間便可恢複過來的。尤其是他們從回到據點後沒有進食就入睡了，現在肚皮都貼到了脊椎骨上去了。



所以，當這十二個小偷鬼鬼祟祟地閃進造飯的木屋後，立即東刮西搜地開展整治亂擺亂放的嚴打行動起來。所有凡是被他們搜到可以塞入肚子的東西，都被一律沒收進五髒廟中。



吃飽喝足後，眾人你挨我，我靠牆倒頭大睡，絲毫沒有剛剛睡醒時應有的覺悟。直到第二天才被此起彼伏的牛角號聲和有緊急低沉的鼓聲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