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一直在下,願以寒冷的季節在雷雨之中顯得更為嚴寒,但嚴寒卻絲毫沒有對士兵們造成一絲影響。瘋狂的撕殺早已讓士兵的血液沸騰起來,充斥在戰後沙場上的血腥味,絲毫沒有因為雨水而減弱,相反變得更加刺鼻。雨水匯成的水溝經過一具具還溫熱的屍體後,頃刻間變成一片血海。整座白石山腳下,如同一座人間地獄,不時響起尖銳刺耳的鳥禽聲,猶如一聲聲地獄之音,蕩徹在血海上空。
因為失血過多,華勇雄壯的身軀已經顯得有些漂浮搖擺。半昏半醒之間,華勇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耳膜中不時傳來的嚷嚷人聲,讓華勇知道自己還活著。冰冷的滂沱大雨,無情地擊打下來。喊殺聲稀稀落落,一切聽來都是那麽悠遠模糊,卻又顯得如此的接近,單調的淅瀝雨聲在耳邊不停地回響。
在華勇的不遠處,華曦慢慢挺起身,輕輕晃了晃頭,腦勺子的眩暈和內髒的不停抽搐,讓他打了個趔趄。嘴裏血液的血腥味越來越重,虎口劇痛不已,溫熱的血液流出傷口,和冰冷的雨水混在了一起。
華曦閉上眼睛,仰麵朝天,長大了嘴貪婪地猛吞了幾口冰冷的冬雨,終於完全清醒過來了。剛才為了救下華勇,他率領幾名貼身近衛瘋狂圍攻百戰的時候,與百戰硬撼了一下,虎口立即崩裂,鮮血直流,就連兵器也被巨力震飛開去。幸虧有其他近衛拚死搶攻之下,自己才保住性命,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華曦靜靜地站在滂沱大雨中,感受著殘存在大雨中的淡淡血腥味,聆聽著那漸行漸遠的喊殺聲。此刻,華曦的思維仿佛被某種神秘的力量,牽引著以自己為中心,向西周延伸開去,思維的觸角如同靈動的四肢一般,無限地將周圍的情況一個不落地接收並反饋回來。
一擊就將華勇重創,此人究竟是什麽人?搜遍腦海中的記憶,貌似也就隻有凶神蚩尤,方有這種匹配的戰鬥力。可蚩尤應該是長江黃河流域的人物呀,怎麽會出現在這個沿海之地?以後又機會,必須盡快獲悉此人的情況,如能收服,定能給自己的事業增加一條有力的臂膀。還有麻生太郎這個小日本,要是萬一給他 …………
華曦不敢再往下想,試著舞動幾下胳膊和手腕,臂膀和虎口雖然依舊麻木疼痛,但基本上恢複了行動的能力。
“華勇,還發什麽楞,走,隨我查點此次戰果去!”華曦跨過幾俱被雨水擊打得有些模糊的屍體,走到華勇身旁喊道。
“太……太強了!”華勇沒有理會華曦,而是繼續呆立在原地默默念叨著。
看華勇那表情已經有點茫然的樣子,華曦怕他因為此事而神經錯亂什麽的,猛地抽刮了幾個耳光給他。幾下之下,華勇猛地大喊一聲:“啊,什,什麽事,族長!”
“什麽事?我看你是被那個野蠻人嚇傻了吧!”華曦看著華勇那因為流血過多,而顯得有些蒼白的國字臉,大聲斥道。
華曦這一頓斥罵,華勇沒有反駁,雖然喜歡爭強鬥狠,但憨厚誠實卻是華曦極其喜歡的一點。事實如此,華勇也沒什麽號反駁的,對方的確很強。
“走吧,再呆著這大雨中,我看你遲早得傷寒!”華曦拍了拍華勇的肩膀,然後拉著她的手往白石村的方向走去。
“傷寒?”華勇和其他人一樣,都不動傷寒是什麽,不解問道。
華曦也不知道應當如何解釋什麽叫傷寒,含糊其辭地說道:“就是會出現四肢乏力,體溫升高的狀況,嚴重的還會丟掉性命!”
“啊!”聽到還會丟掉性命,華勇以及隨行的一行人大吃一驚,不敢再慢吞吞的走了,戰鬥中花光的力氣仿佛又被吸扯回來,每個人都加快了腳下的步伐趕回白石村。
次日,喝過薑湯,休息了一晚上後,華曦、華豐、華勇等人聚集在白石村中最大的一所建築內議事。
“族長,昨日重創華勇的那名白石族人的名字,我問過那些俘虜了,他叫百戰,是族長白薑在某處救下後,他便跟隨在白薑左右,似乎是想報恩!”
“百戰?好一條重情義的漢子,我華勇輸得心服口服了!哈哈——”華勇一聽,心中糾結的不愉快一下子消散開來。
“百戰?”甫一聽到這個名字,華曦便開始在大腦的記憶之中搜索關於這個人名的事情,可是很明顯,中華曆史上似乎從未出現過這號人物。
“華勇,昨天你與他一戰,有何感覺?”華豐想了下,扭頭朝華勇問到。
“叱,那廝的…………”
“報,昨日戰果統計出來了,請族長過目!”華勇正欲感慨一下百戰的驚人實力,門外匆匆走進一名什長,手裏還拿著一張羊皮手卷。
很快,記載著統計戰果的羊皮手卷被侍者接過,然後交到華曦的手上。說到這裏,並不是華曦擺什麽臭架子,而是為了自己的安全保障而學起後世那些黃帝的這些手續。雖然對族人的忠心沒有太大的懷疑,但小心使得萬年船的道理,華曦還是盡量小心一些。此次與百戰交手,讓華曦對中華民族流傳幾千年的武技產生了興趣,當然是出於保護自己生命的需要。百戰、華勇、蘇氏兄弟、巴圖爾這些古人,雖然他們的搏鬥技還不能以武技來冠名,但是一個人經常出入沙場,憑感覺和經驗領悟出適合自己的一套對敵方法,確是自己所缺乏的。
也許作為一個坐鎮中軍,統禦全局的統帥來說,武技變得不是十分的需要,但必要的時候還是能救上自己的一條性命的。就作為一名統帥來說,華曦目前在這個時代也勉強稱得上是一位及格的統帥吧。
華曦仔細地瀏覽了幾遍,對昨晚這場戰鬥甚感滿意。因為八千名白石族戰士,其中還包括了那五千名配備青銅武器的精銳,除了跟隨百戰逃匿了那部分以及戰死的戰士外,俘虜了4000多名青壯戰士,兵器不計其數。最重要的是將白町這廝擊殺當場,眼下除了一個白薑外,白石族的領導班子已經宣布瓦解。
“族長,昨天一戰,我觀他們的部隊大部分都是白薑此次出行的戰士,而白薑卻不在隊伍中,想來必是在隊伍後麵!如果我們現在擴大搜索,必定可以講白薑捉獲!”華豐獻計道。
“嗯,正合我意,此事便交由你來辦。我明日便要帶著人趕往幾年前族人帶回來的那個記錄了礦藏的羊皮手劄上,標識的幾個地點。”華曦點點頭,輕輕地撫摸了一下還隱隱作痛的虎口,說道。
華豐看了一眼華曦掩著的虎口,點點頭沒有再吱聲。
“範日!”華曦深吸了一口氣,平複那陣不斷傳來的刺疼,朝台階下的範日喊道。
“在!”範日意氣風發地應聲道。的確,此戰是有他的一份功勞。沒有範日的象群製造嚇人的威勢和混亂,人數占據優勢的白石族人,說不準會很快鎮靜下來與自己死戰。
“象群留在白石村內候命,我一經探明礦藏所在,你立即打通礦藏到白石村之間的道路,清楚了麽?”華曦道。
“是!”範日應道。
“嗬嗬,此戰你的象群立下大功,先記下你等功勞,待開路返回中華城後,一並論功行賞!”華曦嗬嗬笑道。
“謝族長!”範日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整個臉頰完全就像一朵盛開的花朵一樣,是那麽的陽光燦爛!
隨後,華曦又交代一些將領將這次四千多名加入中華部落的新族人,以及俘虜的四千多名白石族俘虜領回中華城,暫時交由長老院處置。由於這批白石族人無論是加入或是俘虜的白石族人,數量都實在是太過龐大了,共計九千多人,要是全部安放在中華城內,要是暴動起來很難一時鎮壓下去。最佳的辦法就是將他們打散到三座城鎮內,充實各城的勞動力,同時便於控製管理。
華曦將自己的意思告訴給了此行押送的將領,囑咐他將自己的意思到長老院交代一下,問題應該不大。
次日,在華豐的搜索隊伍出發後,華曦也開始按照羊皮手劄上的標識,尋找那些蘊含著巨大礦藏的山脈去了。與華曦一同前往尋找礦藏的隊伍裏,還有兩名祭司。這兩個祭司就是當年唯一兩個生還的尋礦族人,帶回手劄後被華曦提拔為祭司,主管研究礦脈以及冶煉方麵的東西。
當年兩個瘦骨嶙峋的族人,如今早已搖身一變,身穿昂貴的猛獸皮衣的祭司。二人當年的生死之交,如今早已變成同流合汙的二人組,掌握著一般族人所不敢奢望的生產資料。
為了方便尋找礦源,華曦這次出征時就帶上這兩人,希望他們能夠為前進的道路上提供一些幫助,避開森林內隱藏的危險。對族長下達的這個隨軍命令,二人自然也是心花怒放,因為如果部落清除了白石族這個大障礙後,部落的礦藏資源將得到無數倍的擴大,屆時自己手上掌握的生產資料將幾何倍地增加。
南方的森林總是變化莫測,時過景遷,八九年前的北部森林內的景況,早就變得截然不同了。幸虧二人好歹生活在北部山區將近半年的時間,如今舊地重遊,雖然景物變遷,但總算是從殘留下來的絲絲痕跡輪廓裏,看出了一點線索。
二人帶著華曦這個尋礦隊兜兜轉轉,東奔西跑了七八天,總算是憑借著手劄與記憶,再外加邊走邊計算分析下,找到了手劄上標識的一座距離中華城最近的礦藏“銅礦”!銅礦與鐵壁那一座的情況相等,俱是露天銅礦,純度不高,但勝在開采容易,是這個時代最好的礦形。在這個時代,就算是給華曦知道自己腳下有一座大型的礦藏,以目前的生產力,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因此,露天礦藏在古代無疑是一座露天寶藏。
不過,華曦轉念一想,要不是露天礦藏,兩名祭司也不可能拾取到那些礦石回去!也就是說,手劄上其他幾座礦藏,很可能也是露天的。得到這個猜想,華曦心中狂喜,這些寶藏可都是自己的了,誰也搶不走。
“族長,是否繼續前往下一個?”剛剛經族長親口確認後,興高采烈的二人問道。
“額……”華曦將鼻音拉的長長,仔細地比對了一下手劄上的幾個標識後,闔上雙眼沉思了一下,說道:“你二人確認這個礦藏,距離此處是這個距離麽?”華曦指著手劄上的一個黑點給兩個祭司看了後,問道。
兩名祭司仔細看了一下,很肯定地說道:“是的,族長!雖然確切的距離我二人無法說出,但從大概往返的天數上看,這距離的誤差不大!”
華曦聞言後,又再地頭看了幾遍距離此處最近的那處礦藏,足足是白石村到此間的三倍距離,也就是過去要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如果算上尋路和中途可能發生的意外的話,那很可能要幾個月的時間。其餘幾處礦藏與那處礦藏相互間,都挨得比較近。
華曦當即作出決定:“咱們先行返回白石村吧,那幾處礦藏呆日後再去探尋。”
兩名祭司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不過想想便知道族長為何作出返回的決定,心下也就釋然了。
近萬名白石族人的安置,以及白石村目前等事項,紛紛擾擾,太多事情需要華曦去處理了。眼下就是這個新探明的銅礦,開采所需的人力也可能有點緊,就是再來幾座礦藏,也沒有足夠的人力去開采、運輸、冶煉。
當華曦一行甫一回到白石村時,華豐就立即迎上來,麵容大喜道:“族長,那白薑已經死了!”
“什麽?死了?”聞訊之下,華曦有點不敢相信。因為那白薑的能力,他或多或少都了解到一點,華豐現在說白薑死了,的確有點難以相信。
“是啊,我們那天剛出發沒多久,便在一處山崗下發現他的屍體,在他旁邊還有數百名白石族人在那跪拜痛苦。”華豐說罷,扭頭朝後麵大喊一聲:“抬上來!”
不多時,華曦順著華豐的目光望去,隻見四名士兵抬著一副擔架,擔架上躺著的正是那野心勃勃的白薑。
看著白薑那已經變得蒼白死灰色的臉龐,華曦心忖:死了也好,從今日起,北部山區總算是抓在自己的手裏了。哼,毒族,他日定兵臨城下。
毒,生化武器的鼻祖,華曦對這類東西有一種打心底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