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原始

第144章 白石山下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華曦下達的無差別射擊，雖然造成了敵軍大批有生力量的嚴重傷亡，但這種結果卻毅然挑動了白町的怒火。雖然那些叛徒是該殺，但卻隻能是讓自己的血刃砍殺，而不應該是中華人。



“殺——”白町直接喊出了總攻的口號。在蠻荒時代，沒有太多的廢話與所謂的戰術，拚的就是誰夠狠。



殺紅眼的白石族人紛紛轉移目標殺向叛軍的身後，中華人的所在。白石族精銳部隊也猛然動了起來，跟隨著滾滾人流喊殺衝向中華人所在。



對這個結果，華曦早在下令前就猜到了，立即命令部隊按計劃往白石山後撤退。追兵的速度很快，但中華人撤退的速度也絲毫不慢。就這樣，中華人與白石族人一前一後到達白石山前。



“白町，這中華人的軍隊向來嚴明，每每遇強愈強，眼下不戰而逃，不似他們的作風。”追了一段路的百戰隱隱察覺到一絲不對勁，連忙快步追上惱怒攻心的白町提醒道。從他直呼白町其名來看，百戰絲毫沒有將白町放在眼內。在他的心裏，純屬是為了報恩以及在白石族暫且容身之地，才會如此屈尊於此！



“哼，難道你沒眼看嗎？我白石族精銳全出，就是口水都足以淹死他們，要真是不逃那就真的有鬼拉！”白町早已陷入半瘋狂的狀態，滿腦子隻有殺，哪裏聽得進去。



百戰何時受到這樣的無視，心頭火氣，但卻沒對白町怎麽樣，畢竟白薑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呐！



正當二人正為此事而爭論不休的時候，忽聽前方一名戰士大喊道：“哈哈，中華人怕了，中華人敗拉！”



驟然聽到這喊話，二人還正在納悶不解，心想這中華人雖然敗退，但卻沒有受到什麽傷亡損失啊，何以就突然敗了？



事情的發展速度遠遠超出了二人的理解速度，這個時候又聽到一個聲音喊道：“哈哈，大家快撿啊，好多銅甲，弓箭啊，哈哈——”



“哈哈，這次真是走運了，比打有毒族收獲還要豐厚——”



“草你奶奶的XX00，別搶我的——”



“娘的，搶你咋了，老子還要砍你呢——”



“哎呀，娘的你還真砍，兄弟們，給我幹到這群XX氏族的廢物——”



一時間，原本隊形尚算齊整的白石族精銳，頃刻間就變得混亂不堪，不少不同氏族的戰士甚至為了爭搶到明晃晃，極具誘惑力的武器而不惜向早有隔閡的其他氏族揮砍。



“啊，這是怎麽回事——”驟變突起，百戰心中暗道不妙，忙大呼道。



“頭領，中華人為了跑得快一些，紛紛將手上的兵器和身上的銅甲丟棄在地。我們部隊不少的戰士為了哄搶裝備，互相廝殺起來了！”一名頭目大聲答道。



“啊，快傳令下去，全軍繼續追殺中華人，嚴禁哄搶，違令者斬！”百戰絲毫沒有理會身邊白町的感受，公然下令到。



“啊，這……”戰士不依不舍地回頭看了一眼遍地都是的裝備，然後又看了一眼白町，不知道該怎麽辦。照說這種命令隻能是最高指揮官白町才能下達的，可現在……



白町此時看到遍地的裝備，也心花怒放，早就把中華人的仇恨拋在了一旁，一聽百戰說要繼續追殺中華人，放下這遍地裝備不撿，不悅道：“百戰，放著……”



“不，隻要一路將中華人殺回中華城，這遍地的裝備自然都是我們的，而不需要現在哄搶一團。你看，現在到處亂糟糟一團，要是中華人反攻回來，我等如何抵擋？”百戰絲毫沒有顧忌白町這個長老的身份，訓斥道。



“你，哼！這裏我才是最高的指揮官，不需要你在此危言聳聽，胡言亂語……”公然被頂撞不單止，還被區區一個頭領訓斥，不取回彩頭以後怎麽再族人裏混？



不過白町看到手下互相攻擊造成的影響後，也考慮到了百戰剛說的話，怒視百戰一眼，回過頭來對那名戰士頭目大吼道：“快傳我軍令，嚴禁哄搶地上裝備，立即趁勢掩殺過去，將中華人趕回中華城！如有違令者，就地處死！去——”



白町說到後麵，幾乎是用吼的聲調對著頭目說。頭目連忙應聲，然後急急退下，傳達長老的命令。



軍令一出，精銳畢竟是精銳，跟隨白薑征戰了幾年時間，比一般的農民軍素質要好上一些。當然，僅僅是好上一些，說穿了這群人都是一群原始社會的土匪，但，從古到今，哪個霸權主義的軍隊不是土匪？



部隊的騷亂總算是暫時壓製下來了，戰士們依照長老的命令，繼續揮舞著兵器喊殺著尾追在中華不對的後麵。



“族長，看起來他們不上當啊！”華勇邊跑遍回頭眺望，對前麵的華曦高聲喊道。



“哈哈，不上當？那是咱們的誘惑不夠大，吩咐士兵，將身上的裝備繼續扔在地上。我不信他們真的能拒絕得了！”華曦哄然笑道。



“大家聽到了沒，所有的人全部丟棄手上的武器和銅甲！”華勇大聲喊道。



哐啷——鏗鏘————



當白石族人追過白石山後，到達叢林與河段附近時，看到丟棄在此地的裝備就更多了，幾乎就是堆積裝備的寶藏之地。約束戰士的軍令在這個時候，已經蕩然失去作用。每一個人的眼裏，隻看到了那些亮錚錚的青銅裝備，那可都是價值不菲的裝備啊。



“搶啊，還殺個鳥啊——”



“就是，弟兄們，搶啊！”



哄搶的現象再度出現，且愈演愈烈。每個氏族首領都想自己的氏族搶到最多的裝備，以後好在部落內，可以擁有更多的話事權，甚至是爭奪族長之位，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情況已經漸漸不受控製，白町本來就對那些撒滿一地的裝備口饞了，隻是因為想到百戰提醒的情況才一時忍住，此刻見情況已經混亂到阻止不了了，他自己也不想太多了。



白町猛地回頭對終於自己的白氏族和另外幾個氏族大聲喊道：“中華人已經跑遠了，他們沒膽子再回來與我們的勇士搏鬥了，大家把地上的裝備拾取起來！”



“聽到了沒，長老都說不用追了，你們這些蠢貨——”一名被人叱責的戰士反駁到。



“搶啊，別給他們搶光了——”



…………



六七千人的隊伍在這個時候，已經徹底亂成一團，參與爭搶的戰士眼中和腦海裏，都徹底的忘記中華人給自己部落留下的恥辱和磨難，他們隻看見了滿地的裝備和那些與自己爭搶，甚至是揮刀砍向自己的族人。



百戰一個人靜靜地站立在原地，冷眼看著周圍這群為了那些敵人丟棄在地的裝備，而忘記了雪恥的族人，不！準備的來說應該是恩人的族人，他徹底的失望了——



他緩緩地張開了嘴巴，牙齒蠕動了一會，沒有人聽見他在說些什麽，但從他那落寞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此刻絕對不是什麽好心情。



砰砰——砰砰————



突然，百戰聽到部隊的背後傳來一陣急促而怪異的聲音，連忙扭頭看看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人聲鼎沸，慌亂不堪的人群擾亂了他的聽覺，遮蔽了他的視線。



嘿呀——駕————殺啊————



很快，當百戰聽到那些熟悉的動靜時，他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了，那是中華人的騎兵來了。領先的一騎正是華豐，在他身後的是一柄迎風飄舞的大旗。



就在白石族人被身後突然出現的大動靜嚇得不知所措的時候，在河道兩邊也突然殺出兩支中華人的部隊。喊殺聲震天，在視線可見度不高的情況下，白石族人草木皆兵，隻覺得到處都是中華人，族人在混亂中被刀刃刺入身體時發出的哀嚎，更加確定了他們心中的揣測。



不知什麽時候，哪個人喊了句：“快逃啊，好多中華人啊！”隊伍漸漸變得支離破碎，原本還能勉強聯係在一起的隊伍，也被中華人的伏兵和自己人衝撞得分崩離析，陷入各自為戰的局麵。



白石族精銳部隊後麵的追兵，也就是華豐率領的千人騎兵團，不時變化成一把鋒利無比的手術刀插入白石族的後軍，胡攪一通後也不戀戰，快速脫離圍攏過來的包圍圈。白石族人這個時候開始瘋狂地往前奔，試圖逃離華曦設下的伏擊陷阱，但他們越是往前逃，就陷得越深。



在百戰與數百名強力戰士的死戰保護之下，白町這個莽夫總算是被百戰他們保護著衝到而來白石山前的森林前，隻要再跑上一裏路衝入森林裏，就可以擺脫追兵了。



“娘的，想殺我白町，華曦你簡直就是…………”白町話口未完，驀地從森林中傳出一片雷鳴般的喊殺聲，樹海也為之往外一震。



“啊，難道這裏也有……”百戰大吃一驚，還沒和白町商量對策就發現森林內殺出不計其數的中華人，赫然就是剛才那支被自己追得丟盔棄甲的部隊。



百戰神情凝霜，眼眸裏陰雲籠罩，心忖隻怕今天是不死不休了！



排山倒海的喊殺聲從前方、後方、左邊、右邊，四麵八周的洶湧而來，白町此刻也早已慌亂得不知所措，惶恐之下環視四周，隻見無數的中華人就像是蝗蟲一樣席卷而來。目力所及，漫山遍野都是揮舞著兵器的中華人。



“嗷——嗷————”



數十聲野獸的長嗥驀地響起，驚魂未定的白氏族戰士倏然發現，在隊伍的右側樹林突然成片成片的倒下，嘩啦啦的樹木折斷聲栗然響起。



轟——轟轟————



“啊，那些是什麽？”一名白石族戰士驚恐地指著樹林內幾個抖動的大黑影。



“啊！怪物啊————”



白石族驚駭地發現，在樹林內衝出了大群身型龐大，外表醜陋凶猛的怪物。一名戰士哆嗦著駭色道：“老天，那是中華人的神獸——”



此刻，遑說白町和其他白石族戰士了，就連氣勢絕非凡人的百戰臉色也變了，並且變得非常難看。這個時候突然出現這群勢不可擋的神獸，對他來說要想力挽狂瀾幾乎成了妄想。他相信憑借自己的勇悍與這幾千戰鬥力不俗的精銳，要挽回頹勢不難。但此刻出現大象，卻讓他也感到絲絲的畏懼，因為那大群神像以踏碎一切阻礙的雷霆之勢壓迫過來，絕非人力所能抵擋。



百戰當機立斷，在亂軍之中火速找到白町，焦急地說道：“白町，中華人勢大，快隨我殺出重圍，逃亡森林，不然白石族可就真的要被滅族而來！”



白町此時早已嚇得麵無血色，思想出於停頓狀態，哪裏還會回答百戰的提議，整個人機械地隨著拉動自己奔跑的戰士而奔跑。百戰業已看了出來，知道這個時候不奪過指揮權，白石族的人一個都甭想活著離開這個大陷阱。



“傳長老令，全軍撤往森林！”百戰長吼一聲，已經被華曦這連串設伏下來的伏兵嚇壞了膽的白石族人，立刻反應過來，瘋狂地迎上森林內撲出的中華人，誓要殺出一條血路逃出生天。



“白町，我看你還往哪跑？”早就死死地盯住白町的華勇，驀地從人群當中顯出身影，指著迎麵而來的白町怒喝道。



說罷，華勇也不等白町回話，直接祭出板斧就朝白町腦門直劈過去，攻勢凶猛無匹，眼看嚇傻了的白町就要身首異處了。電光火石之際，一道碧綠色的閃電驀地劃過華勇的雙眸，鏗鏘一聲金鐵交鳴之聲響起，華勇定睛一看，隻見一柄青銅刀不知何時已經截下自己雙斧的攻擊軌跡。



出於武者的本能，華勇把眼光投向青銅刀的主人。白町在原始人裏麵也算是威武雄壯之輩，但與此人那壯碩的身軀一比，頓時顯得無比的單薄瘦弱。此人沒有像其他大頭領一般裝裹著銅片盔甲，**的上身被一件厚厚的獸皮緊緊地包裹著，肌肉盤虯的手臂仿佛蘊涵著無窮的力量。亂蓬蓬的頭發隨便在腦後紮了個大結，粗糙的臉上全是漆黑剛硬的短須，毛茸茸地露出一雙虎目，忽明忽暗的眸子，就像是猛虎的雙眸那般犀利可怖。現在這雙燃燒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華勇。



來者正是百戰，他身上散發出來逼人的凜冽威壓和那爆炸性的軀體，讓華勇一眼就認出了此人就是當日白薑到中華城和談時，一直站在白薑身後的人。



也許是覺得自己在百戰麵前被懾服得沒有一絲的氣勢，華勇暴怒道：“還未開化的野蠻人，也膽敢在我麵前放肆，喝！”



怒罵聲中，鋒利沉重的板斧已經如雙龍出海一般，直取百戰的雙珠。



醞釀已久的大雷雨終於徹底爆發，天空積蓄了許久的雷雨，此刻都盡情地宣泄出來！刹那間，天地恢複了無窮無盡的威能，整片大地都是天地毫無保留發泄出來的狂風暴雨。豆大的雨點狠狠地擊打在這片大地上撕殺中的戰士臉上，刺刺作疼。遠處，匹練般的雷電披在黑波萬頃的樹海上，頓時引起漫山大火，火與水在此刻完美交融，展現出匪夷所思的驚人破壞力。



麵對華勇這淩厲一擊，百戰凜然無懼，手中銅刀毫無預兆地飛速旋轉起來，發出無比淒厲的破風聲響，聞者頓感耳膜有如針刺。即使是十步開外的華曦，也霎時被百戰的驚人氣勢所吸引。



“啊——啊啊——”連串慘叫聲霎時響起，幾名合圍百戰意圖偷襲的中華士兵，頃刻間被百戰的銅刀帶起一片蓬頭血雨，一頭栽到腳下濕潤的泥土上就再沒睜開過眼睛。



如此短促的時間內，在自己凶猛的殺招臨麵下，居然還眨眼殺掉幾名隨軍出征多次的士兵，這幾乎完美得無懈可擊的連技流暢如水，硬是把華勇也驚呆了。



察覺到華勇的動作似乎有一絲停滯，機不可失，百戰怒喝一聲：“匹夫，那就嚐嚐我這野蠻人的一擊！”



淒厲異聲再次響起，百戰迎著華勇衝殺了過來。充滿了窒息感的極度森寒殺氣，仿佛滔天巨浪似的翻卷拍打，流淌著詭異綠光的青銅刀，此刻在華勇的眼裏早已化做一道詭異暴虐的殺氣，不斷擴大膨脹直至充斥整個天地，以君臨天下之勢狂撼華勇。



“不好！華勇小心！”目睹此擊之威，華曦心知不妙，急忙出聲提醒道。



“糟！”華勇猛地驚呼而起，千鈞一發之際，求生的潛能被迫發出來，華勇不退反進，收斂心神，沉著應戰，左手猛地鬆開板斧，全力握緊右手板斧的斧柄，劃出一片幻影一般的軌跡，帶起一陣狂風朝百戰的軀幹削去。



如此賭命的一式，饒是神威凜凜的百戰也心頭一驚，雄壯的身軀居然靈敏地往後一縮，但是身體前衝的速度卻絲毫沒有減弱，手中銅刀電閃般閃到腰際封擋了青銅斧的刃尾，鏘的一聲掠起一片火花。



正當華勇為逃過一劫感到欣喜的時候，後背猛地感到一陣刺痛。原來百戰在與華勇擦肩而過的電光火石之際，右手如行雲流水一樣往後一帶，在華勇的後背上帶起一片血雨。好在華勇與百戰二人的身形都漂移得飛快，迅速拉大了距離，否則那銅刀要是再給半秒時間，必定順勢而上，直取華勇的頭顱。



短短一招之下，華勇已經沒有繼續與百戰對戰的勇氣，如果再逞強下去，相信五招之內，華勇必定死於百戰刀下。



百戰正欲再度撲上前來，將華勇斬殺刀下，也好一震自己這邊的士氣時，華勇的親隨和華曦等人早已猛撲上來，將華勇嚴嚴實實地保護在人群裏麵。



“啊——”連串淒厲的慘叫聲在身旁不遠處響起，百戰栗然一驚，回頭一看，隻見那些恐怖的中華神獸揮舞著長長的手還是鼻子什麽的，不停橫掃著白石族的戰士。每一輪掃擺，就有七八個戰士被掃飛在半空，劃出一道血腥的軌跡後，重重地摔落在濕潤的草地上，動也不動。



漫山遍野的中華人喊殺著衝向百戰。兵凶戰危，再不走恐怕就真的逃不掉了。百戰在這個死亡關頭也顧不得白町了，招呼了一下身邊的白氏族戰士後，率領著一群血戰到現在還在死死支撐中的戰士，奮勇殺開一條血路，一頭紮進了茂密漆黑的森林，消失不見。



失去百戰等驍勇之士的保護，白町很快就在亂軍之中死去。很悲哀的是，白町並非死於刀劍之下，也非死於自刎，而是死於千萬族人的混亂之下，被踩成一團肉醬。



白町的陣亡，就如同整個戰場的縮影一樣，白石族人本來立下心來撕殺，僅憑中華人這點兵力也不足敗到如此一塌糊塗的地步。隻可惜指揮者的懦弱無能，才讓白石族人吃下了這個苦果。



在中華人喊出白町已死的時候，戰鬥就已經接近了尾聲，兵刃交錯的聲音稀稀落落。華曦驟眼望去，整個山下的盤地，早已血流成河，屍積如山，兵器丟棄了整個山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