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原始

第143章 萬物皆芻狗

等太陽再度從東方升起的時候，昨夜白石族內竄起的火勢已經撲滅，在白石族最高的一間木屋上已經插上了中華人的旗幟，此刻正迎風獵獵招展擺動。



幾天後，在華曦安撫那些白石族人，整頓軍備的時候，幾天前，火速趕去北部稟報軍情的探子，也將中華人大舉進攻的消息帶到了白薑那裏。白薑聞訊大吃一驚，部落乃是自己的根據地，不容有失。眼前毒族眼看已經打殘了大半，眼看就可以講毒族殲滅或是趕出北部山區了，卻沒料到中華人在這節骨眼上下黑手，著實讓白薑白町兄弟二人鼓了一肚子氣。無奈之下，白薑唯有班師回朝，帶著五千多名精銳戰士火速趕回。



禍不單行，福無雙至！



本來氣得一肚子氣的白薑在回來的路上，又撞上了那些被內奸和中華人殺敗而逃的族人。白薑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好的預感，強自鎮定一問，這下可就一下子把白薑給氣得即時昏闕過去。良久，才在族人的呼喚聲中悠悠醒轉。



“華曦小兒，你欺我太甚！啊，噗——”還沒罵完，白薑猛地噴灑出一口鮮血，當堂將身前的胞弟白町給吐了個人血淋頭，好不狼狽。慘叫一聲，白薑再度昏闕過去。



“胡！華曦小兒，我不殺你誓不為人！——”白町仰天大吼，聲音直破天穹。



良久，白町猛地睜開雙眸，憤怒的灼人目光驀地鎖定在攙扶著兄長白薑的一名戰士身上。如果華曦、華勇等人在這裏，肯定對這個人感到非常的熟悉卻又陌生。此人正是上次隨同白薑一同前去中華城，讓華勇僅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而感到恐懼的男子。



“百戰，你可夠膽與我同去複仇？將那些天殺的中華人，不，最可恨的是那些千刀萬剮的叛徒戰上一戰否？”白町憤然喊道。



“有何不敢？天下之大沒有我百戰不敢去的地方！”沙啞聲中，仿佛帶著金屬顫動的聲音從被稱之為百戰的男子身上發出，似乎還帶著一股豪邁，還參雜著一絲不屑的語氣。



“好，果然不負我兄長救你於泥潭之中！走——”白町得到百戰的親口確認，憤怒而又彷徨的心定了不少。隻要百戰與自己一同前往，奪回部落的根據地，雪恨一事已經有了不少把握。



不過，百戰聽到白町說出自己當年落難一事，心頭一震疙瘩，臉色不悅，不過卻沒有說什麽。白町留下三百多名略有傷患的戰士保護兄長，自己則帶著百戰率領五千精銳和那些逃兵，火速往部落方向趕去。



白石族部落原址，華曦在占據後立即將其更名為“白石村”。



太陽開始西斜，時間轉入黃昏之時。當中華人以及那些白石族人以為今天又會像昨日那般一樣平安無事時，一名探馬卻快速跑入華曦的大營內，高聲喊道：“報族長，白石族人的五千精銳正火速趕回，預計明早便可抵達。”



華曦聞言立即就從談笑中抽離出來，神色冷峻地抬起頭來望向探子。麾下的華豐、華勇等將領亦同時轉頭向探子望來。



探子猛地吸了以口氣，整理了一下浮躁的情緒後說道：“帶隊的應該是白薑與白町兄弟，隨同五千精銳返回的，還有早日逃掉的逃兵，共計八千餘人——”



探兵話音方落，營中眾人盡皆臉色大變。眾人皆是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誰也沒想到對方居然回來得如此迅速。華豐眉頭緊皺，似在懷疑探兵是否查探清楚，唯有華曦目光凜然，臉上並沒有多少驚慌之色，似乎這一切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華曦驀地開口說道：“你可確實打探清楚了？”



“是的，族長！我跟在他們身後好幾個時辰了，打探清楚了方才離開。眼下他們的行軍速度極為迅速，望族長早作準備才是！”探兵將激昂道。



“好，你退下吧！”華曦揮手示意，探兵作了一個揖，快速退下。



華曦忽然神色一動，緩緩站起身來，奮然說道：“前些天發生的大混戰，恐怕已經把白氏兄弟氣得夠嗆，加之所屬部眾大多皆為新編部落的族人，失去後路對他們部隊的士氣必然打擊很大。失去了持續作戰的根本，可以說他們的實力已經十區八九，不足為懼！隻要我們可以抵擋住他們前麵幾輪的猛攻，毫無食物補給的他們，已經折騰不出多大風浪，屆時再一舉殲敵——”



“啪！”



華豐雙掌合擊發出一聲脆響，目光炯炯地盯著華曦，高聲道：“族長運籌帷幄，區區八千白石族人恰如強弩之末，不足為懼！”



華曦哈哈一笑，朗聲道：“現在正是趁勢而動，一舉大破白石族主力部隊的絕佳時機，諸將聽令！”



“在！”



華豐、華勇以及其他幾位百夫長將領同時踏前一步，雙手抱拳朗聲應道。



華曦長吸了一口夾雜著冰冷氣息的空氣，腦子猛然一震，沉聲喝道：“大家速速點起軍馬，隨我一同出征，一舉挫敗白石精銳的鋒芒，再一舉橫掃整支主力部隊，剿滅白石族餘孽當在今朝——”



眾將宏聲應諾，每一個人雙眸裏都透射出一股殺機。華勇神情激動，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唯有華豐以及個別少數幾名百夫長濃眉輕蹙，似乎對接下來這一仗不太樂觀，但終究沒有說些什麽，而是默默地接受了華曦的軍令。



華曦神色一肅，朗聲道：“華豐，命你率一千騎兵在白石山前的叢林中設伏，待敵軍全部過後，立即擊鼓為號，率軍尾隨掩殺！”



“喏！”華豐應聲領命，從華曦手中接過一個可以調兵的青銅兵符。



“木青聽令！命你率五百步兵在白石山前的那條河段左側設伏，待聽到叢林鼓起，率軍衝出衝擊對方陣型。”



“是。”木青應聲領命，也從華曦手中接過一個可以調兵的青銅兵符。



“木啊聽命！命你率五百步兵在白石山前的那條河段右側設伏，待聽到叢林鼓起，率軍衝出衝擊對方陣型。”



“是。”木啊應聲領命，也從華曦手中接過一個可以調兵的青銅兵符。



“範日聽令！命你帶上神象設伏於白石山下的左側森林內，一旦看見我率的部眾反身殺回，你立即驅象從森林內殺出。”



“是。”範日沒有兵符，應該馴象的工作以及馴象師，都是他管理的。現在華曦讓他臨時充當一下場麵，卻也算滿足惡狼範日一回。



“眾將必須注意，一旦看到大象掩殺過來，立即逃離現場，以免誤傷！”



“喏！”



華曦分派已定，心中激蕩，這次定要在白石山下一舉全殲白石族主力，如此，中華部落才擁有一個穩定的大後方。



看華曦沒有再指派作戰任務的意思，華勇急道：“族長，那我呢？”



“你？哈哈，隨我領軍一同前往迎敵！”華曦微笑道。



“啊，好，哈哈——”華勇一聽原來自己跟族長正麵迎敵，心花怒放道。



剛剛加入中華部落的張三李四一班人，也自告奮勇向華曦請命道：“大首領，我等願為前部，以立頭功！”



華曦聞言，等的就是他們這一據，不過嘴上笑道：“哈哈！頭功早就被你們搶得了，沒有汝等的功勞，我們今天安能坐在白石族中談笑風生，哈哈——”



華曦的話語，說的張三等人一陣麵紅耳赤，不過卻無礙他們一表忠心的決心，又在請求之下，華曦欣然答應了他們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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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晌午，整個天空都顯得陰沉沉，冷風撲麵，冬季的寒風抽打在臉上隱隱作痛。不消片刻，剛還陰沉的天空頃刻間就翻騰起厚重的烏雲，很快連最後一絲陽光都被吞噬的無影無蹤。望著湧動的烏雲，眾人的心情也是沉甸甸的，畢竟那可是實打實的五千精銳，還有幾千名混編的青壯。



隨著木柵們門打開，一千名整軍裝備的士兵像滾滾江水一般洶湧而出，在部隊的後麵，還有二千多名新加入部落的原白石族戰士。要想將這些剛剛加入進來的人完全誠心臣服於自己，單純靠美好的生活來誘惑還不夠，這個時代還講究著一種東西，那就是絕對的武力。從最強大的敵人下手，使用雷霆手段將他們一舉擊潰，餘者就會恐懼，不敢生出反抗叛亂的念頭。北部山區，這片蘊含巨大資源的寶藏，華曦以後還要靠大量的人力來種植和開采礦藏，如果人都殺光了，誰來給他種地，誰來給他開采？



在一處盤地中，華曦率領的部隊終於與白町的部隊遇上了。



“華曦小兒，你欺我太甚，今天我就要叫你留在此地！”白町一見華曦，立即忿然怒吼道。



華曦也懶得跟他打口水仗，而是朝對麵黑壓壓的一群白石族人喊道：“你們的兄弟姐妹，妻兒老小都加入了我們部落，不日便可過上安穩富足的生活，你等還…………省略萬字！”



華曦的話看起來並不是沒有效果的，親人的性命，過上溫飽的日子，已經打動了不少白石族人的心境。



“呸，你，你……哼，有心生叛逆者，就如同此人！”



“啊！”



白町語言能力不強，反駁不了華曦的話語，驀然發現一名逃回來的逃兵腳步緩緩移向森林，看起來是意欲逃跑。白町悶哼一聲，張弓搭箭唆的一箭就將那名膽小的逃兵釘死在地上。



白町一箭射殺了那名試圖退縮的逃兵後，朝身後族人厲聲大喝道：“誰若再敢退縮，那懦夫就是榜樣！”



驟變突起，眾人盡皆凜然，跟著長老去殺中華人可能會死，也可能永遠都得不到夢寐以求的生活，見不到自己的親人。可如果退縮逃跑了，卻立刻就會死，隻要不是個白癡，誰都知道該如何選擇。



白石族人懾於白町淫威，隻好打起精神跟著白町朝對麵那群整形齊整，裝備豪華的中華人叫囂起來。



華曦也懶得再廢話了，右水一揮，張三李四他們立馬會意，朝氏族的戰士們喊道：“兄弟們，殺啊，立下此等大功，牛羊房子、女人什麽都有了——”



在氏族首領的鼓噪和物質誘惑下，每個氏族戰士都血液流動加快起來，身體仿佛有無窮力氣。眼前那些往昔的族人，此刻在他們的眼裏已經成了換取獎賞的功勳。



麵對眼前這群戰鬥力不強的烏合之眾，白町自然不需要動用到精銳，隻出動那些三千逃兵即可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兩群人如同流氓打架一般，沒有絲毫章法可言，狹路相逢勇者勝，比的就是誰夠狠，比的就是誰人多，其他什麽戰略戰術在這裏全是狗屁。



兵器和肉體的親密接觸，摩擦出陣陣讓頭皮發麻的低沉悶響。撕殺的慘烈狀況已經超出了華曦原本的想象，此時的大盤地已成一片屍山血海.戰況對華曦這邊愈來愈不利，華曦臉上的臉色不好看，但張三李四等人的臉色更加不好看。那些可都是自己氏族的族人啊，都是有血緣關係的族人。



接下來的一幕，直接讓張三李四這班首領幾乎驚呆嚇傻了。本以為作出了這麽多努力，滿心以為可以得到華曦的封賞，從此在中華部落內平步青雲的一群人，頃刻間被華曦舉起的冰冷青鋒劍擊碎了他們的美夢。



在華曦的命令下，一千多名神情冷峻的中華步兵紛紛一字排開。張三李四等人忽然意識到一絲危險和不祥的預感，中華人擺開這個架勢要幹什麽？難道不怕白町所率的精銳一股腦子衝過來嗎？



一個可怕的念頭忽然閃電般掠過張三的腦海，臉色霎時間變得一片慘白，沒有絲毫的血色。恰好華曦此時轉過頭來向他看了過來，陰森森的眼眸裏流露出來的竟然是毫無掩飾的森寒殺機！



“啊，不能這樣，大首領——”如遭電亟一樣，張三猛地朝華曦如野獸般嚎叫起來。張三如此，但他的幾個死黨卻沒有絲毫的覺悟，還搞不懂張三到底怎麽了!



華曦冷漠了注視了一眼張三後，默無表情地轉開臉去，猛然將高高舉起的右臂狠狠揮落。雙眸精光死死地盯著華曦手勢的華勇立刻怒吼一聲：“放————箭————”



華勇這一聲，頃刻間擊碎了張三李四之流的美夢。此刻，他們才發現他們付出的幾年努力，得到的隻是遭到無情的唾棄和屠殺，命運竟然如此不公。



慘叫聲和淒厲的哀嚎聲並不能阻止他們的命運走向。早已經見慣生死，心如磐石的弓箭手們冷漠地張弓、搭箭、瞄準，最後手輕輕一鬆，銳利的羽箭泵然脫弦飛出。霎時間，上千支羽箭匯集成鋒利的死神鐮刀，無情地收割著毫無防備，此刻正在混成一團，死戰中的白石族人和剛投靠過來的白石族人。



“不！————”



張三等人怒火攻心，大吼一聲拔出武器撲向華曦。可惜他們忘記了華曦的身旁站著一名強悍之士——華勇。華勇早就虎視眈眈站在華曦一側，此刻見這些白石族叛徒居然鬥膽襲擊族長，勃然大怒，怒叱一聲毫不猶豫地祭出青銅巨斧劈過來，劍光斧影，鮮血飛濺，張三李四等人的頭顱已經高高拋起，失去頭顱的身體由於身體慣性向前猛衝幾步後，頹然倒下。身體的四肢赫然還在微微顫動著，似乎不甘心就這樣離開這個世界。



一斧頭剁下這幾人的腦袋後，華勇走上前朝那幾俱屍體猛地一踢，距離之下，百多斤的軀體居然瞬間被華勇踢飛一丈開外，腳力驚人。最後，華勇還惡心地朝屍體上吐了幾口唾液，罵道：“什麽東西！”



獵獵旌旗下，華曦迎風挺立，終不忍目睹前方那慘烈一幕，悄然轉開臉去。作出此舉，實屬無奈之舉，敵人的數量實在太過巨大，不用此法不足以大量消耗對方的有生力量。



冰寒的朔風刮的生疼，天空中不斷翻滾的烏雲遮蔽了無力的太陽，沙場上一片蒼茫灰暗。